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武雪婷,看到李隆基今日這麼高興,也難得的打趣起來。“皇上,你可不能喝太多了,要不然,惠妃姐姐該找我算帳了。”其實,她心裡也十分想李隆基留在她的宮裡。但這些年來,李隆基專寵武惠妃,什麼雨露均沾,那也只是少數的時間而已。雖然,心裡吃醋,嫉妒,但她能在這後宮裡存在近二十年不倒,自然也有她的本事。因此,面上她依舊笑得甜美的說着。
“朕喝多少,難道還要她來管嗎?今天,朕就在這慧安宮休息了。”李隆基不悅的瞪着眼睛看了一眼一旁的武雪婷。但是,不知道他是爲武雪婷說中了,而惱羞成怒,還是因爲武雪婷當着衆人折他的臺而生氣了。
“皇上,臣妾這不過是擔心皇上的身體罷了,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武雪婷見李隆基臉色微變,誠惶誠恐的說了起來。
這當皇帝的,還真是喜怒無常,怪不得人家老是說伴君如伴虎,跟着這麼個陰晴不定的人,小命都給嚇得少了好幾年。耿青峰看着李隆基板着的臉,插嘴的說着:“皇上,乾孃也不是這個意思。有道是小酌怡情,喝多就傷身呀!再說,皇上日理萬機,總不能一身酒氣的召見臣子商議國事吧?因此,爲我大唐能一統江山,千秋萬代,酒這種東西,皇上還是偶爾碰碰爲妙。”MD,老子連《鹿鼎記》裡神龍教的口號都改了改拿出來了,總該消消火了吧?
“一統江山,千秋萬代?”武重規暗念着耿青峰這幾個字,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這小子,連隨口說出來的話都這麼動聽。本來,剛纔他也想爲武雪婷說話的,但卻沒有耿青峰及時。而且,他說的這些話,顯然比自己所想的說詞要動聽一點。
“父皇,青峰說得對,母妃不過是想請您保重身體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李璥也跪下來,向李隆基求情的說着。不過,他心裡卻覺得十分心寒。母妃不過是關心父皇而已,想不到父皇居然會這樣曲解母妃的好意。夫妻間都可以淡薄到如此地步,更別說父子了。
“皇上,青峰說得對。娘娘只是關心你而已,她並不是想拂了皇上的興致。”皇帝剛纔來的時候,她是有些緊張,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了,也好上許多。但此時李隆基發怒,她那顆剛剛平靜一點的心又再次緊張起來。武賢儀不僅是耿青峰的乾孃,也是李璥的母妃,更別說剛纔她與賢儀娘娘相談甚歡。不管出於哪種理由,她都要幫忙說說,求一下情。因此,她也從位置上起來,跟着跪於屋中間。
“請皇上息怒。”慧安宮內的大小宮奴,包括李隆基的近侍高力士,也跪在地上跟他們叫着。
李隆基有些冷眼的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想着他剛纔只是脫口而出的牢騷而已,並沒有打算要怎麼樣。卻不想引起這麼大的反應,讓他始料不及。
“皇上。”耿青峰看着李隆基有些奇怪的臉色,心裡猜測着他的想法。雖然多少猜到一些,但在這個時候最好不要說出來。而且,君王最忌諱的,便是別人對他想法的猜測。
氣氛靜寂得嚇人,宮奴們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只是低頭頭跪在那裡。耿青峰夫婦與李璥也跟着跪在那裡,懷着揣測不安的心在那裡一動不動。坐着的,只有李隆基與武重規,兩**眼瞪小眼,無視跪了一地的人。
腳步聲傳來,進來的是與耿青峰他們一起回京城的呂公公。他進來看到跪了一地的人,愣了一下。但他能在御書房做事,不是沒有眼力的人。他很快反應過來,對跪在地上的人像是沒看到一樣,對李隆基行禮說着:“皇上,請問是現在上膳還是等一會兒?”
聽着呂公公的話,李隆基的臉色緩了又緩。今日是專程過慧安宮用膳的,不是來生氣的。“傳進來。”
“是,奴才這就讓他們端上來。”呂公公行了一禮,緩緩退出屋外。
這時,李隆基纔對着滿屋子跪着的人說:“都起來吧!朕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只不過發句牢騷就讓你們嚇成這樣!”
牢騷?耿青峰一頭黑線的想着,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誰知道你是生氣還是發牢騷?剛纔看你那臉色,青筋都爆出來了,誰敢造次?又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
“皇上,剛纔你那樣子,還真讓人嚇了一跳。”耿青峰不像衆人起來後,安靜的退到一邊。他大冽冽的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塵,像似抱怨的說着。
他這話,讓李隆基愣住了。看似無禮,卻也像是對一個普通的長者一般。沒有君臣之分,卻讓人覺得十分親切。自李隆基登位以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待反應過來,他笑罵起來:“你這小子,就你事兒最多。好了,大家都去用膳吧!今日,咱們還要嚐嚐這小子帶來的酒怎麼樣!”
有了剛纔的事情,衆人不敢再說讓他少飲的話。只是默默的跟着他,向一旁的桌子走去。有皇帝在,這吃的東西就是不一樣。看看這八仙桌上的菜餚,可謂色香味俱全。燕窩、魚翅、鹿茸、海蔘,天上飛的,水裡遊的,地上跑的,是品種繁多,看得耿青峰直流口水。跟上次來京城在慧安宮裡的待遇,可是差太多了。
“這個……這個……”耿青峰一邊防止口水下流着,一邊結巴的說着。“皇……皇上,就……就我們……我們幾個人用膳,這也太……太多了吧!”一席話說下來,讓身爲妻子的李昱琪都不由得感到十分丟臉。
“青峰,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父皇的膳食是由御醫們研究後,與御膳房的大廚們一起制定出來的。不止色香味俱全,還能養身。”李璥緩解了剛纔那緊張的壓迫感,向耿青峰解釋的說着。
“可是這些也太多了,如今雖然天下太平,百姓也安居樂業,但也要居安思危。這吃的,只不過爲了果腹而已,夠吃就行了。要知道,在大唐的邊境,或者一些比較偏遠的地方,還有一些百姓,每日爲溫飽而忙碌。不過太遠的,就是我爹收養的兩個孩子,在入耿家之前,也是靠乞討爲生,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如果朝庭能把這些沒有勞動能力的人,集結起來,由朝庭統一安排,給予幫助,那這天下就應該是真正的太平,百姓也算是真真的安居了。”耿青峰嘴上雖說得好聽,但心裡卻想着:NND,這當皇帝的就是不一樣,當吃的就能顯出不同的地方來。這些東西如果折算起來,值多少銀子呀?
本來還準備開口調笑的李隆基與衆人一樣,沉思了起來。他們也實在沒有想到,耿青峰能說出這麼一番大道理來,不過他的話卻確實有理。
“青峰,你父親怎麼會收養兩個孩子?”衆人坐下後,武重規開口問着。雖然之前探子有查探耿家的事情,知道那兩個孩子是由耿青峰帶回去的,但具體原因卻不知道。
“那兩個孩子呀,是青峰與嫂子出巡時偶然遇到的。”李璥像是要表現一樣,搶着回答。剛纔到桌子這邊時,他發現李昱琪的打扮十分奇怪,跟往常的裝扮出入很大。一臉的粉,撲得整張臉白白的,若仔細看,她走動的時候,那粉還在往下掉。本來的櫻桃小嘴,也讓她有意畫成了血盆大口。若是晚上看到的話,指不定還以爲撞鬼了。不過耿青峰都沒有說什麼,他也不怎麼好意思問。只不過,對於他們這種特殊做法,他感到十分好奇。說話的時候,他還特意向她的方向瞅了一眼。最後全身打顫的把臉轉向一邊,不去看那張經過特別修飾的臉蛋。
“哦?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李隆基也給他們挑起了好奇心,便問了起來。讓一旁的宮女,給他們夾着菜,倒着酒。
李璥對他們說着耿青峰是怎樣遇到他們的,怎樣讓接他們回耿家,又是怎樣讓耿世培把他們收爲義子義女。這些,讓本就有些多愁善感的武雪婷爲兩個小孩的身世感到同情起來。
“唉,想不到在這太平盛世之下,居然還有如此可憐之人。”李隆基感嘆的說着。這些年來,大唐在他的治理之下,各地一派繁榮昌盛的景象,讓他也忽略了這些原本不起眼的事情。雖說這些事情並不起眼,但也確實是這繁華背後所存在的不足。“算了,不談這些。今**們難得都在,大家不談這些。這些事情,改日青峰把這些事情同解決方法寫個摺子呈上來。”
啥?讓自己上摺子,自己又不是朝中大臣。剛纔自己還真是多嘴了!“皇上,不是青峰想推卸,實在是青峰沒念過什麼書,沒啥學問,對這方面的事不在行呀!”
“有高平王幫你,怕什麼?”李隆基不鹹不淡的扔了一句話過去,把耿青峰準備繼續說下去的話給堵了回去。
KO,這皇帝,居然把兩個人都套進去了。TNND,還真是自找沒趣。耿青峰鬱悶的想着,心裡十分鄙視李隆基。這皇帝也真是的,朝中這麼多文武大臣,要做事也輪不到自己嘛,幹嘛把自己裝起去?
李璥看着笑得僵硬的耿青峰,心裡偷樂着。看來這薑還是老的辣,像青峰這樣聰明的人,居然也有吃憋的時候。“好了,父皇不是說今日不談這些嗎?”他端起酒杯,對李隆基敬道:“父皇,兒臣敬您一杯,祝您身體健康,我大唐繁榮昌盛,千秋萬代。”他盜用着耿青峰剛纔的話,說着祝詞。
“嗯。”李隆基淡淡的發了一個單音,端起酒杯來,輕嗅了一下。香味醇正,酒香撲鼻。把杯子湊近嘴,慢慢的品了一點,那辛辣的味道佈滿了嘴裡。緩緩的嚥下,那酒水如刀一般,刮刺着喉嚨。“好酒!”李隆基嚥下酒後,大聲叫好起來。又把端着的酒杯,再次向嘴邊靠近。
武重規纔不管皇帝是啥反應,這酒自昨日喝了後,他一直心欠欠的。就連今日進宮,也想着回去午膳的時候,拿點來喝上些。
“愛妃,你也嚐嚐吧!青峰與璥兒帶來的這酒不錯。”李隆基嚥下嘴裡的酒,對着坐在他身旁的武雪婷說着。
“那臣妾就試試。”武雪婷輕笑着,端起酒杯輕啖了一口。哪知,卻給那酒水的辛辣味給嗆着了。她轉過身,難受的咳了起來。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她才緩緩的開口說道:“這酒好辣!”
耿青峰端起酒杯,輕笑着:“這酒與大唐現下的酒不一樣,那些酒味道太過清淡,喝起來跟水差不了多少。我弄的這酒雖是由一般的酒煉製而成,但其濃度,口感都要比那些酒強上許多。不過,這種酒卻有一個缺點,不能飲太多,容易醉。”
“哦?由一般的酒煉製的?”這小子,會的東西也太多了吧?李隆基好奇的看着耿青峰,若有所思起來。
“是呀!其實,這酒就是用也不過是用五穀雜糧發酵而成,只不過我又處理了一次,所以這酒纔會比那些更加香醇。”耿青峰淡淡的解釋着,把杯中的酒輕啖了一點。“那啥,皇上也認爲是好酒對吧?”
李隆基瞥了耿青峰一眼,放下手中酒杯後,才慢慢的開口說道:“是好酒沒錯!”
“呵呵,是好酒就好,就好。”耿青峰笑得那才叫陰險。“那皇上是不是要兌現剛纔所說的,賜青峰一件墨寶呢?”
“你這小子,朕就知道你這腦袋瓜子裡只記得這個。”李隆基笑着對耿青峰說着:“好!看你這小子剛纔的提議不錯,朕就準了。”
耿青峰激動的坐位置上跳起來,在桌邊就跪了下來。“青峰謝皇上恩典。”嘿嘿,這墨寶到手,到時只要掛在酒坊上面,TMD,誰敢來找茬。**了!耿青峰心裡那個得意,連嘴角翹起來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