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一個相當嚴謹的地方。其實說穿了,不過是皇帝讀書寫字批閱朝政的地方,偶爾還在這裡接見一兩個朝臣,商討一下軍國大事。看看這院子,那可是三步一崗,十步一哨。光那門外,還有四五個太監守着,可謂防守的相當的嚴。不過想想也是,這御書房裡,除了些價值連城的擺設外,還有那大量的奏摺,不防嚴一點,要是讓那敵國細作溜進來了,那可不好玩了。
耿青峰跟着高力士進了御書房,正準備下跪行禮,便被皇帝老頭給呵止了。“行了行了,你那套在外面裝裝樣子還行,在朕面前還是收起來吧!”
話說這李隆基,雖跟耿青峰只接觸過這麼兩次,而且時間都不長,但憑他一生閱人無數,耿青峰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還是有一些瞭解。以前對他的打探,及剛纔聽他說的那番話,這小子應該怕被束縛,要不然也不會連御賜的爵位也想辭去的。
不過他年紀雖不大,卻相當的聰明。剛纔他在惠安宮的那些話,開始自己聽了是很生氣,覺得他十分放肆,且膽大妄爲。但冷靜下來後,便知道他所圖爲何了。這小子,居然敢跟自己玩心思,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耿青峰,你可知罪?”李隆基板着一張老臉對着他厲聲呵道。
這是咋的?自己啥也沒做,知什麼罪?因爲剛纔的那些話嗎?好像自己也沒有說錯什麼呀!只不過是提議把李璥下放而已,算是錯嗎?如果真皇帝老頭真的不分青紅皁白的處罪自己,那就枉爲人君了。
“青峰不知,還請皇上明示。”耿青峰站在那裡,臉色都沒有變一下,不慌不慢的說着。對皇帝老頭那陰沉沉的臉,根本沒啥反應。
這倒是急着了站在皇帝身後的高力士,他本就對耿青峰有所好感,加上剛纔他那一番人人平等的話,更是想對他挑心挑肺的。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不管知不知罪,早就跪下來先認錯了。只有這個主兒,依舊一副不鹹不淡的,還讓皇上給他指明,要找死了不用這樣吧!他連忙悄悄的給他筆畫着,給着暗示。可那主兒倒好,眼神都沒給他一個,弄得他在邊上乾着急。
“雖說你救了朕的皇兒,但是朕聽說,你讓堂堂的皇子在你家當下人。”
秋後算帳?耿青峰看着那坐在龍椅上的人,心裡暗罵着這皇帝老頭翻臉比翻書還快,但嘴上卻朗聲說着:“皇上,青峰自幼家貧,我想這些您是知道的。本着路見不平,撥刀相助的心理,幸運的救下了璥皇子殿下。但青峰是商人,在家境不好的情況下能夠出手救人,自覺已屬難得。什麼施恩不圖報,那些都是狗屁。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現實的情況也不容許青峰養一個閒人。這救了人不可能還要免費供吃供住,想要得到溫飽,就得要自己去努力賺取。而且,青峰當時也並不知道璥皇子的真實身份,可以說不知者無罪。”NND,你兒子少了根頭髮還是咋的?沒病沒痛,又沒少塊肉,還給你養得肥嫩壯實了不少。要不是看在之前你賞賜了不少的份上,沒準還要找你給贍養費。
耿青峰的話雖說有些粗俗,但也有些道理。“哦?你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難道你們沒有問他、沒去打聽嗎?”李隆基聽了他的話,還是有些不信他會連李璥的身份都沒問,就直接這麼收留他。
“請問皇上,如果,青峰只是打個比方而已,沒有冒犯的意思。如果是您遇到那種情況,您會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嗎?”這皇帝還真是坐着說話腰不疼。“如果問了,他卻給你一個假的答案,有意思嗎?那還不如趁早別問。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們不能強求別人把自己的秘密拿來與人分享。”
確實,一個皇子爲逃毒手,流落至揚州已屬不堪,再加上過的又是那種乞丐都不如的生活,要講出真實身份肯定是不可能的。
“剛纔你在武賢儀那裡的那些話是誰教你的?”把皇子當小廝的問題算是過關了,但剛纔那番話卻讓李隆基起了疑心。這耿青峰雖說年少有成,但那些話可謂字字珠璣,憑他也能想到嗎?不,他不相信。
“回皇上,並沒有人教,那些只是青峰的心裡話而已。”看來,凡是做皇帝的都有這個通病,對別人總着抱着懷疑的。“大家都是父母生,父母養的,憑什麼被劃作三六九等?只不過人與人之間的命運不同,有些是一出生就大富大貴,有些則貧困罷了,關鍵是看後天的努力與季遇。”
李隆基死死的盯着耿青峰,爲他這番有違常理的話而驚訝,想從他眼裡看出他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耿青峰依舊面不改色的與他對視着,眼中也沒有那被人揭穿的畏縮。要知道,自從他當政以來,還沒有哪個人敢這樣直視於他。那些人見了自己,哪個不是阿諛奉承,點頭哈腰的,只有這個耿青峰纔敢如些直直的盯着他。之前他還有些後悔,給耿青峰這恩義侯的爵位,到底是對還是錯。而在聽了他剛纔的言論,和此時面對帝王時,那依舊不卑不亢、從容不迫的回答後,他心裡對耿青峰是十分滿意的。這樣一個有勇有謀的年輕人,不拉來爲朝庭做事,那真是可惜了。但這耿青峰看來太過高傲,如果進入朝堂的話,難免還沒有有所成績就給打壓了。
“聽說你手藝十分了得,所造的東西至今沒有人能模仿?”李隆基顯然不想再在那些話題上面糾纏,便問起了耿青峰的私事。
“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青峰不敢誇大,只不過僥倖沒有人做出來罷了。”這皇帝老頭的跳躍式思維,自己還真有點跟不上,差點就呆在好裡了。
“那高平王的那套什麼水晶餐具也是你做的?”
這自己前幾日剛送出手的東西,這皇帝怎麼知道了。要麼是自己被監視了,要不就是武老父子子告的密。不過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皇帝還犯不着讓人來監視。那就只有後者,他想着武老爺子這幾日的不見蹤影,也有些瞭然。看來,這皇帝老頭是打着自已那水晶製品的主意了。
這要不要據實稟報呢?耿青峰心裡糾結着,不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不過他說與不說都是一回事,這皇帝還不會讓人去察嗎?還不如自己先招供了比較好。“回皇上,那確實是青峰之作。”
“哦?你還會製作這珍貴的琉璃器皿,此話可當真?”雖開始知曉是一回事,現在親耳聽到又是一回事,李隆基依舊感到驚喜。想當初自己還貴爲太子的時候,對於當年鬆贊幹成爲求娶文成公主,而送來的那副琉璃頭盔愛不釋手。可遍尋全國,根本沒有工匠會這套手藝。想不到時值今日,耿青峰這個自已無意間封了爵位的侯爺,居然會知道。
“是真的。”耿青峰深吸一口氣,想着如果皇帝老頭如果要搶奪自己的這套技術應該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還是個苦哈哈的有資階級。“如果皇上不相信的話,可以傳璥皇子前來。對於青峰的那些手藝,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隆基坐在龍椅上,心裡暗罵着耿青峰:這死小子,居然給朕玩這一手,難道還怕朕搶了你的不成。其實李隆基的本意,也只是想知道那高平王送來的東西是不是耿青峰所做。如果是的話,那自己也許會向他購置一些。說實話,自從見識了那襲琉璃頭盔後,他便對這種東西十分喜愛。因此,他纔會向耿青峰詢問。
“哦?璥兒也會?”李隆基懷疑的開口問着。堂堂的皇子,怎麼會這種匠人的玩意。
“回皇上,璥皇子確實會。
“力士,把那頭盔拿來。”李隆基吩咐着,讓高力士去取出那襲琉璃頭盔來。
“遵命。”
其實,不要說是皇上,就連之前在御書房承認收了耿青峰禮物的高力士,也有些不相信他真能做出那精美的物件來。
那襲琉璃頭盔放得並不遠,就在御書房內的架子上。高力士抱着那頭盔放在李隆基的面前,便又站到他身後去了。
“青峰,你來看看,這頭盔怎麼樣?”看着自己喜歡的物品放在眼前,李隆基不由得拿起來看了看,纔對耿青峰吩咐着。
“是,青峰遵命。”耿青峰走到御書房內唯一的大桌前,看了看擺在上面的那頭盔。只見這頭盔與自己做的那餐具一樣,都是那麼的晶瑩剔透。不過,這頭盔顯然要比自己做的餐具遜色許多。
看了看仔細打量着那頭盔的耿青峰,李隆基問着他的觀感。“青峰以爲這頭盔比起你給高平王的那套餐具如何?”
暈,這還用問嗎?耿青峰翻了翻白眼,對李隆基這明顯知道,卻要開口詢問的人鄙視着。“皇上,是要青峰照實說嗎?”到時自己的一番點評下來,就怕真話這皇帝老頭接受不了。
翻了翻眼睛,李隆基對於耿青峰這明知故問的話,吹着鬍子想打了兩下。“你不照實說,那讓你看什麼?”於是,李隆基便有點使性子的說着。
“那青峰說了,皇上能饒過我嗎?”這說得對還好,說錯了就怕這皇帝老頭一不開心,就把自己拉出去咔嚓了。
“但說無妨,朕赦你無罪。”
“皇上,這頭盔做工不夠嚴謹,實屬下品。”耿青峰瞅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直直的就把話說出來的。說完,他又有些擔心的看了看他和高力士。
“下品?”自己當寶貝般收藏了這麼多年的東西,居然是下品,這叫他不由得驚訝的叫嚷了起來。這耿青峰,如果不說出個所以然了,一定要治他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青峰剛纔聽皇上提到我幹外公的那套餐具,想必您見過那東西吧!”耿青峰雖說是問句,但語中那肯定的意思也含在基中。
“朕確實見過。”這東西自那日高平王忘了帶走後,他便一直好好的收了下來。美其名曰是幫高平王年看管,實際上去是想把它給留下來。
“那青峰就實話實說了,還請皇上匆怪。”耿青峰對李隆基行了一禮,纔開口說着:“這東西雖說工藝十分精美,但由於處理不當,至使這裡面產生了許多氣泡,所以是下品。而青峰所做的那套餐具,由於加了一些材料,把這些東西全都屏棄了,是以比這頭盔亮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