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啤酒,都是艾爾啤酒,而百威啤酒則是拉格啤酒。
艾爾啤酒在生產中採用的是常溫發酵,而拉格啤酒則是低溫發酵的工藝,更容易控制其發酵過程,使其不會產生很多脂香,從而獲得單一的啤酒香型。
伊恩啤酒廠自從亨利投資後,廠裡有三條啤酒生產線,生產的都是英國人所熟悉的艾爾啤酒。本來按照伊恩的想法,可以只把其中的一條生產線,變更爲拉格啤酒生產線,以生產美國的百威啤酒。
但亨利卻不同意他的意見,武斷地下令把所有的生產線轉產,全部用於百威啤酒的生產。伊恩想到亨利纔是這家啤酒廠的老闆,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了他的請求。
當伊恩來到了生產車間,當衆宣佈所有的生產線停產改造,並準備在一週後生產拉格啤酒,工人們立即炸窩了。
一名留着絡腮鬍子的工人來到了伊恩的面前,大聲地問:“廠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的艾爾啤酒賣得不錯,爲什麼要突然轉產拉格啤酒?”
“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亨利·亞當斯先生,他如今纔是這家啤酒廠的真正老闆。”雖然以前曾經向工人們介紹過亨利,但他擔心時間一長,大家把這位真正的老闆忘記了,便再次介紹說:“轉產新的拉格啤酒,都是他的主意。”
“先生們,先生們!安靜,請安靜!”亨利見到工人們羣情洶洶,連忙大聲地說:“聽我說兩句。”
等車間裡安靜下來後,亨利接着說道:“我在不久前,和美國的百威啤酒老總阿道弗斯·布希先生,談妥了百威啤酒在英國的代理權。這種啤酒採用的拉格工藝,與我們廠裡原有的艾爾工藝不同,因此必須進行轉產,以便完成生產百威啤酒的任務。”
工人們聽完後,又開始喧譁起來。亨利知道他們擔心的是什麼,因此沒有強行地阻止他們宣泄自己的情緒。等車間裡漸漸變得安靜時,他接着說道:“在停工改造期間,每位工人將獲得兩英鎊的補償。而且我向你們保證,將來等百威啤酒投入市場之後,你們的薪水能在現有的基礎上翻一倍。”
工人們到啤酒廠來工作,就是想賺錢養家餬口,此刻聽說在放假期間獲得兩英鎊的補償,這可相當於自己半個月的收入,而且將來新啤酒上市後,自己的收入還將翻番。老闆提出的條件如此優越,不答應的人就是一個傻瓜。因此,反對的聲音立即就消失了,大家都站在原地,望向自己原來的老闆伊恩,看他是否也會同意亨利的意見。
伊恩原以爲要說服自己的這些工人,將是一件繁瑣的事情,但沒想到亨利一出馬,只說了幾句話,原本還準備鬧事的工人們,頓時就安靜了下來。他在短暫的驚詫之後,向衆多的工人說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對老闆的決定,那麼改造工作將在明天正式啓動。下班時,所有人都到財務來領取老闆提供的補償金。另外,協助進行改造工作的人,還將獲得每天兩先令的補助,想參加的人,可以在財務領錢時報名。”
亨利知道改造生產線的工藝,也是一項費錢的工作,回到辦公室之後,拿出支票,寫了一張兩千五百英鎊的支票,遞給了伊恩:“伊恩先生,這是設備改造,以及給工人的補償金。假如不夠的話,你再向我開口,我一定會確保你資金充足的。”
“老闆,用不了這麼多。”伊恩看着手裡的支票,對亨利說道:“工藝的改造和對工人的補償,只需要一千兩百英鎊。剩下的錢,等會計去銀行去錢之後,我讓她退給您。”
“不用了。”一兩千英鎊對如今的亨利來說,不過是一筆微不足道的小錢,他擺擺手說:“剩下的錢,就用來採購原料吧。趁着我們還沒有開始生產百威啤酒,在廠裡多囤一點原料,免得等到我們銷售火爆時,啤酒的原料出現暴漲的情況。”
“老闆,”伊恩見亨利不管在什麼時候提到百威啤酒,都是一種信心滿滿的樣子,便委婉地提醒他說:“我曾經聽您說過,百威啤酒在美國的銷量很大,但是您有沒有想過,英國人和美國人的口味不同。也許美國人覺得好喝的啤酒,到了英國,卻沒有幾個願意喝。”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伊恩的話,讓亨利的額頭冒出了冷汗。他想到阿道弗斯在巴黎待了一個多月,就是爲了尋找代理商,但一直沒有任何結果,最後還是聽從了自己的建議,到巴黎的周邊城市去尋找合作伙伴。
假如百威啤酒生產出來,但在英國根本賣不動,自己該怎麼辦?總不能讓人把生產出來的啤酒,都運到美國去吧?要知道,啤酒不比紅酒或白酒,有那麼長的保質期。這個時代生產出來的啤酒,假如在七天內無法賣出,也許就只能選擇倒掉了。
但轉念一想,就算自己的這項投資失敗了,又有什麼了不起,所花費的金額,和自己的總資產比起來,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如果啤酒真的賣不出去,那自己就舉辦一個啤酒展銷會,把伊恩啤酒廠生產出來的啤酒,擺在勃蘭特廣場上讓所有人免費品嚐。
心裡有底的亨利,微笑着對伊恩說:“伊恩先生,別擔心。假如我們生產出百威啤酒後,真的無法賣出去,那麼我會有處理辦法的。”
看到亨利顯得如此自信,伊恩忍不住問:“老闆,能告訴我,是什麼辦法嗎?”
對於伊恩的疑問,亨利只是微微一笑,說:“到時你就知道了。”
望着亨利離去的背影,伊恩不禁微微搖頭,他覺得以自己多年的經驗,英國人恐怕是喝不慣美國那種拉格工藝的啤酒,自己這家啤酒廠早晚還是會繼續生產艾爾工藝的啤酒。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亨利開始了高負荷的工作。他上午去啤酒廠查看生產線的改造,中午到股市,瞭解股票上市審批的進展情況,下午還要和勞埃德去莎士比亞環球劇院的施工現場,檢查施工情況。
就這樣過了五天,他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中,往客廳上的長沙發上一躺。望着牆上的掛鐘,已經是八點過了,他本想躺一會兒就去洗漱的,但疲倦如同潮水般漫過他的身體,使他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他忽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掙扎着站起身,連鞋都沒顧得上穿,便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隨手打開了房門。
房門剛一開,就有一個嬌小的身體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腰部。亨利頓時這突然的變故,嚇得瞌睡都沒有了,正想問問是怎麼回事,卻聽到懷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亨利,我回來了!”
“波西婭,是你嗎?”亨利聽到波西婭的聲音,連忙低頭看去,雖然只看到了對方的頭頂,但從對方身上傳出的味道,他還是可以確定,摟着自己腰部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波西婭:“你什麼時候回來?”
波西婭仰頭望着亨利,含情脈脈地說:“我剛到倫敦,但是因爲想你,連家都沒有回,便直接趕到這裡來了。”
亨利攬着波西婭的肩膀,帶着她來到了沙發前坐下,給她倒了一杯水之後,開口問:“你祖父的情況怎麼樣了?”
“很好,”波西婭捧着杯子回答說:“據大夫說,他最多再休息兩個月,就能恢復到和從前一個樣。到時你再去我姑姑家的時候,就能見到他了。”
“這次是你一個人回來,還是你姑姑一家都回來了?”
“我一個人回來的。”波西婭望着亨利回答說:“姑姑他們還要等兩天才回來。”
“這麼說,今晚公爵府就只有你一個人?”
“是的,亨利,只有我一個人。”
“那你能留下陪我嗎?”亨利深怕對方不同意,還特意強調說:“反正你回去也是一個人,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你留在這裡,我們還可以好好地說說話。”
亨利的提議,讓波西婭相當矛盾,憑心而論,她的確很想留下,但是從小所受的傳統教育,又使她無法答應亨利的請求。她把水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用手抓住了亨利的手,說道:“亨利,真的很對不起,雖然我也想留下來陪你,但是我做不到。我從小所接受的教育告訴我,有些事情在結婚前是不能做的。”
見波西婭委婉地拒絕了自己,亨利的心裡感到非常的失落,他心裡在想,俄羅斯和英國比起來,的確要開放得多,至少麗莎就不會告訴自己,說有些事情在結婚前不能做。此刻他的心裡,不禁想起了遠在巴黎的麗莎和波亨,甚至還幻想要是她們在這裡就好了。
不過波西婭不願意留下,亨利也不能勉強,兩人聊了一陣天之後,亨利便帶着她下了樓。公爵府的馬車,就停在酒店的門口。亨利原打算親自把她送回家,但波西婭卻再次拒絕了:“亨利,我看得出來,你如今非常疲勞,你還在回去休息吧。我坐的是公爵府的馬車,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我明天一大早就過來看你”
馬車離開後,亨利還在路邊站了許久,直到連馬車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他才轉身走進了邦布利斯酒店。
波西婭沒有食言,第二天一早,果然出現在亨利的房間裡。
亨利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香水,遞給了波西婭,對她說:“波西婭,這就是以你的名字命名的香水,你試試,看味道如何?”
波西婭接過香水,在手腕抹了一下後,湊近鼻子仔細地聞了起來。過了好一陣,她擡頭望着亨利說:“亨利,這瓶香水的味道,是我聞過的所有香水中最好聞的。亨利,謝謝你。”說着,她在亨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接着,波西婭又問:“巴黎那邊的香水銷售情況怎麼樣?”
“非常不錯,”亨利有些得意地說:“我聽波亨說,如今從法國各地來了不少買香水的貴婦人,搞得巴黎的旅館和酒店都人滿爲患。”
聽到亨利這麼說,波西婭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亨利,這是真的嗎?假如香水的銷售如此火爆,我相信等在倫敦銷售時,一定也會供不應求。要知道,世界上最著名的香水,就產自法國,凡是法國流行的香水,很快就會在全世界成爲暢銷品。”
“波西婭,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亨利接着說道:“我在法國註冊了一家香水公司,如今正在辦理上市手續。”
“啊,你在法國註冊了一家香水公司,並準備在倫敦上市?”波西婭吃驚地問:“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是的,波西婭,當然是真的。”亨利肯定地回答說:“我已經和交易所的經理談好了假如股票能通過審覈上市,那麼總股本爲三千萬股,拿出其中的九百萬股對外銷售,認購價爲10先令。”
“三千萬股?”波西婭在心裡默默地計算,“就算是每股10先令,亨利的香水公司的資產總額,都能達到一千五百萬英鎊。股市賺錢真是太容易了,一個不小心,就能創造出一位千萬富翁。”
“波西婭,本來按照最初的分配,我和波亨佔據了總股本的80%以後,剩下的20%都歸你。”亨利向波西婭說道:“但由於必須拿出30%的股份對外銷售,因此我把我們三人名下的股份,各拿出了10%,用於對外銷售。”
“亨利,這家香水公司本來就是你的。”波西婭微笑着回答說:“別說你還給我剩下了10%的股份,哪怕一點股份都沒有,我也不會在意的。”
亨利想到香奈兒五號在後世那恐怖的銷量,覺得假如波西婭一直持有這支香水股票,將來的收益將是非常驚人的。便提醒她說:“波西婭,從香水的銷售情況來看,我們將獲得巨大的收益。等股票上市後,肯定會隨着香水銷售的火爆而水漲船高。因此,我希望你在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易地賣出你的股份,光是每年的分紅,都是會讓你獲利匪淺的。”
“放心吧,亨利。”波西婭笑着說:“既然是你給我的股份,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輕易賣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