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清晨。
一夜都睡在辛德瑞拉王妃的牀底下，地板很涼，很硬，不過自從辛德瑞拉王妃受傷以來，我已經睡了一個禮拜，早就習慣了。
不過還是準備慫恿布蘭特王子在牀底下鋪個毛毯。
還有，我睡了一個禮拜，布蘭特王子總是在白天來，晚上偶爾來，也是一下子就走了，根本沒有在這裡過夜過。
……難道說，外界傳言的，布蘭特王子已經不行了……的傳言是真的？
算了，不關我的事情。
醒過來之後，先出去，儘量小心。
出了牀底，巡視一遍，嗯，沒有可疑人物或者氣息。
再看辛德瑞拉王妃，嗯，還是鼾聲如雷，口水亂飛，看來睡的很踏實。
她應該還是沒有發現我已經在這裡睡了一個禮拜。
出門，洗臉，刷牙，然後開始練習。
3號侍女沒多久就來了，看見我在寢宮外練習，驚訝的問：“你這麼早就趕來啦？你的房間應該離這裡很遠吧？那你晚上還睡覺不睡覺呀……”
回答：“睡的。”
3號侍女搖搖頭，進去了。
其實我回答問題時避重就輕了，她沒發現。
——我房間，離這裡，一點也不遠。
我不擅長撒謊，所以一般選擇的是逃避政策，顯然，很有用。嗯。
一般3號侍女進去之後，還要等辛德瑞拉繼續睡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一般沒什麼事情。所以我離開，去吃了點東西。
一段時間過去，回到寢宮外面，聽見寢宮內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大概是辛德瑞拉王妃在處於半睡半醒狀態的時候又失手打破了什麼。
危險警報拉響，程度：1。
於是衝進去，發現果然是花瓶被打碎了。
抱起辛德瑞拉王妃丟回牀上，麻利的收拾掉碎片，轉頭髮現辛德瑞拉王妃在瞪我。
“怎麼了？”我不解。
辛德瑞拉王妃還不能說話，繼續瞪我。
3號侍女嘆氣：“辛德瑞拉王妃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的從牀上走到這裡，你一下就把她丟回去了……”
“……”辛德瑞拉王妃，真的很懶。
於是轉身，抱起來，丟回原來的地方。
“嗯！！！”辛德瑞拉王妃忽然跳腳。
一看，居然有一個小碎片沒清理乾淨，而辛德瑞拉王妃剛醒時喜歡赤腳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只好再次把她丟回牀上，用鉗子幫她鉗出碎片。
剛剛鉗出來，就被她一腳踹中臉。
結果疼的人是她——傷口礙着了。
辛德瑞拉王妃起牀氣真的很重，而且對付敵人，往往喜歡採取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方式。
奇怪的腦袋。
之後，她先趕我出來，換了一套衣服，然後又讓3號侍女叫我進來，在旁邊看着。
3號侍女來幫她梳頭。
有一個地方打結，非常嚴重。
3號侍女足夠小心，卻還是梳的她臉都抽筋了。
我看不下去了，揮手一刀，分寸不差的削掉了那縷頭髮。
辛德瑞拉王妃和3號侍女同時瞪眼看我。
我疑惑：“？”
辛德瑞拉王妃對我勾了勾手指頭。
我湊過去。
她一拳打過來。
其實，手勁不大。
然後，繼續被趕。
好不容易在外面等她梳洗好，她一瘸一拐的出來喝湯。我想了想，還是把她抱起來，然後放在凳子上。
這件事似乎沒有什麼讓她做的不滿意的地方，她點點頭，很受用的樣子。
不過她可真輕，幾乎可以提起來。
看見那個幾乎和水一樣的湯，她的臉就皺成了一團，樣子很像曾經我在圖紙上見過的，來自神秘的東方的一種食物——包子。
不敢說，直覺說了會被海扁。
喝完湯，她又晃晃悠悠站起來，對我招手。
我這次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伸手抱她起來。
她繼續滿意點頭。
她指了指外面，大概意思是要曬太陽。
我抱着她往外面走。
纔出去，就看見喬尼。
喬尼手上拎着東西，皺着眉頭走進來，看見我抱着她，立刻大喊：“你們怎麼回事？！”
我解釋了一邊。
辛德瑞拉王妃翻着白眼把自己的腳丫子露出來給喬尼看。
喬尼聽了，還是皺眉：“辛德瑞拉，就算別人不把你當女人看，你也要把別人當男人看吧！”
辛德瑞拉眯眼。
我想，如果她可以做表情，那麼一定會齜牙咧嘴的。
然後她攤了攤手，意思大概是——那你說怎麼辦？
喬尼道：“讓3號侍女抱你走啊！”
3號侍女苦着臉道：“喬尼王子，基本上，侍女們都沒這麼大力氣的……”
喬尼搖頭，看着我。
他的意思大概是，他要自己抱辛德瑞拉王妃。
我點頭，把辛德瑞拉王妃往喬尼那邊送。
她卻一把抱住我的脖子，然後拼命衝喬尼搖頭。
喬尼臉都黑了。
然後她伸手指了指喬尼王子，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一個小小的長度。
接着再用手指指了指我，然後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一個大大的長度。
喬尼暴走：“你什麼意思！還怕我摔着你不成麼？！”
辛德瑞拉王妃努力的吐出了一個舌尖——她不敢吐舌頭，怕傷口裂開。
她真的，很毒舌。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點爽。
喬尼氣沖沖的走了，留下了給辛德瑞拉買的東西——一瓶酒。
辛德瑞拉看見那瓶酒，眼睛就亮了。
“不能喝酒。”我嚴肅道。
辛德瑞拉白我。
我伸手要搶：“您傷好了之後，我再還給您！”
辛德瑞拉把酒整個兒的摟在懷裡，可憐兮兮的看着我，然後伸出食指搖啊搖——就這一次！
堅定的拒絕：“一次也不行。”
辛德瑞拉王妃怒，伸手作勢要把酒瓶往我頭上砸。
站立不動：“您要砸就砸吧，反正不行。”
“……”她放棄，無力的垂手。
成功奪取一瓶酒。
另外，要告訴布蘭特王子這件事，以免喬尼王子陸續送來其他不好的東西。
之後，醫師們和布蘭特王子一起來了。
一如既往，曼切醫師在向布蘭特王子闡述辛德瑞拉王妃身體現狀以及恢復程度，然後其他醫師在旁邊附和點頭。
我看見辛德瑞拉王妃一直在翻白眼。
老實說，我有點擔心。
她自從不能用嘴巴和其他五官多做表情之後，就酷愛用眼神表達她的意思。又由於她對這個皇宮裡所有人所有事都心存不滿，所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翻白眼。
我擔心，會不會有一點她的眼睛翻不回來？
還是不敢說，直覺說了會被海扁。
醫師們走了之後，布蘭特王子留下來，把我支出去，和辛德瑞拉王妃說話。
我覺得沒什麼事情，於是四處走動。
……奇怪，怎麼今天時間特別久？
不過事實上，我最近好像感覺每一天這個時間都要比前一天要久一點。
過了我感覺比平時久了一點的時間之後，布蘭特王子纔出來，於是上前，順便報告喬尼王子送酒來的事情。
布蘭特王子不高興的點頭，大概要教訓喬尼王子。
於是想了想，補充說：“辛德瑞拉王妃最近看見粥和湯就皺眉頭，尤其是沒什麼味道的，所以大概真的想喝點有味道的東西吧。”
布蘭特王子若有所思的點頭，然後讓我進去照顧辛德瑞拉王妃。
#中午。
困難的吃了一頓粥之後，她開始了午睡。
除了吃就是睡，連路都不肯走——爲什麼還是長不胖？
大概是因爲最近吃的都是沒什麼油水的東西吧。
她睡醒之後，開始長長的放空期，一直坐在牀上發呆。
期間，里奧公爵來拜訪，帶着一捆玫瑰。
我本以爲他會要進去，結果里奧公爵只是笑的很奇怪的讓我給辛德瑞拉王妃。
我給辛德瑞拉王妃送進去，辛德瑞拉王妃聽了，不解的接過的那束玫瑰。
看了一會之後，她臉就黑了。
然後把玫瑰丟在地上。
我撿起來，觀察。
發現問題是——那束玫瑰，是被弄掉了刺的。
什麼意思？
我看向辛德瑞拉王妃，但是她沒看我，大概還在生氣。
沒辦法，既然她不喜歡，只好丟掉。
於是轉身，扔進垃圾桶。
回頭，發現辛德瑞拉王妃盯着我看。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半響，她緩緩衝我舉起大拇指。
辛德瑞拉王妃，她真的很讓人摸不透。
辛德瑞拉王妃睡完午覺之後，開始拿起書來看，她最近比較喜歡看一些民間的小說或者童話甚至童謠什麼的。
不知道爲什麼，她看到凡是作家名爲“XX兄弟”的，就特別激動。
……她朋友麼？
看完書之後，她又開始沉思。
然後拿起羽毛筆，開始寫東西。
我無意間看到過，沒注意內容，就光看那個字去了。
寫的很醜。
歪歪曲曲的，像蝌蚪。
繼續不敢說，這個不用靠直覺，也知道說了會被扁。
#夜晚
西德尼神父來了。
他似乎特別喜歡在夜晚出沒。
西德尼神父也把我支開，不過我還是趴在門邊偷聽了。
他們在聊的話題很奇怪，好像是和神秘的東方有關係的。
——不過說是聊，其實只是西德尼神父一個人在說話，然後辛德瑞拉王妃在紙上寫寫畫畫。
也虧得西德尼神父認得出來她寫的是什麼。
不過奇怪的是，貌似每次都是西德尼神父發問，然後辛德瑞拉王妃回答。
辛德瑞拉王妃居然瞭解東方？
神奇的女人。
然後又聽見西德尼開始語言調/戲辛德瑞拉王妃，本來準備忽視，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想了想還是推門進去，阻止西德尼神父的行爲。
看見我進來，西德尼神父一點也不驚訝，他挑眉道：“喲，偷聽了那麼久，總算進來了啊~”
辛德瑞拉王妃皺眉看我。
有點心虛。
於是生硬的回答：“除了布蘭特王子之外，其餘人都是可疑的。”
西德尼神父聳肩，不在意的道：“這樣呀~”
然後西德尼打算繼續調/戲辛德瑞拉王妃。
我伸手，阻止。
“咦，你不是允許我語言調戲的麼？”
“現在不行。王妃不喜歡。”
她聽見了，連連點頭。
然後對我指手畫腳的，大概意思是——快，反調/戲他！
我想了想，很艱辛的伸手摸了摸西德尼的臉：“美人！”
西德尼難得的臉在抽搐。
半響，西德尼回摸我：“誒，帥哥！”
呃……
再看辛德瑞拉王妃，她已經笑的倒在了牀上。
不過因爲不敢動嘴角，所以她憋的很辛苦，眼淚都出來了。
說起來，我沒見過她因爲難受而哭。她哭，都是因爲高興的事情。
西德尼玩了一會就回去了。
我也對她說了再見，然後轉身離開她的房間——當然，我沒有走遠。
等到她房間裡的燈熄了，我悄悄的，又一次潛入她的房間。
睡到牀底下。
一天的生活，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