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尾樓已是以前漆黑。
畢三福的帕薩特停在爛尾樓門前,支着大燈,漆黑的夜有了那麼一絲亮光。
不出片刻,耗子的麪包車也來到爛尾樓前,支着大燈,將還在麻袋的畢三有擡了下來。
“福哥!”耗子下車朝着畢三福走了過去,大燈同樣沒有熄滅。
“恩,人呢?!”畢三福靠在車上,裹了一口煙,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皺着眉頭問了一句。
“把人帶過來!”耗子朝着身後的衆人揮了揮手,麻袋裡的畢三有被帶了過來。
畢三福蹲下身子,將麻袋打開,滿臉笑容的看着畢三有,沒有吭聲。
“……”畢三有塌拉着眼皮,略微擡頭掃了一眼畢三福,心裡已經明瞭,若是畢三福想救他,就不會把他帶到這荒郊野嶺的地方,畢三有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說道,“給我根兒煙。”
畢三福從口袋掏出煙盒,將菸捲塞到畢三有的嘴裡,並點燃。
畢三有抽着煙,似乎也看淡了生死,擡頭仰望着沒有星星的夜空,臉上略帶着愜意。
“你……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畢三福先是忍耐不住了,自己這麼用心的佈局,換來的確是畢三有的漠視。
“有什麼可問的?!”畢三有扭頭盯着畢三福,繼續開口說道,“如果你要救我,你就不會把我帶來這裡。”
“呵呵,確實以你的腦子,肯定能想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畢三福自嘲的笑了笑,繼續說道,“從小你就聰明,我一直在你跟大哥的背後生活,所有人都覺得我除了莽,啥JB不是。”
“這就是你綁柴嘉茵,想借謝昱銘的手除掉我,坐上世紀一把手的原因?!”畢三有扯動着嘴角,開口問道。
“……”畢三福聞言,斜眼瞅着畢三有,略微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回道,“不是。”
“……”畢三有聞言一怔,輕聲問道,“那可以給我講一講不?!”
“好!”畢三福閉着眼,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你是再五歲的時候來到我們家的,那時候家裡窮,我們每一頓飯,都吃不飽,爸媽還是把你領養回來,你剛來的時候大哥八歲,我三歲,你五歲,每天吃完飯,大哥都是帶着我們去山上找野果來充飢,每次大哥都捨不得吃,等我們吃飽了他才吃,你記得嗎?!”
“……”畢三有愣了下神,不知畢三福爲什麼提起小時候的事情,對於小時候的事情,畢三有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笑着說道,“記得,怎麼能忘了?!”
“等我們大了,家裡窮,我們都不上學了,大哥帶着我們走出那個窮鄉僻壤的村子,來到這裡,我們三兄弟開始奮鬥自己的人生,我依舊記着我們剛來L市,看着眼前的情景是多麼興奮,同樣,這麼多年來我們也見證了L市的發展。”畢三福再一次給畢三有點了一根菸,自己也掉了一根菸,狠狠的裹了一口,繼續開口說道,“大哥到了結婚的年紀,父母讓大哥回去結婚,那時候我們混的還不是太好,但是手裡多多少少有點錢,對於農村人那可是鉅款,大哥也憑着這筆錢,按照父母的一起結了婚,也就是現在的大嫂。”
“……”畢三有聞言,皺着眉頭抽着菸捲,沒有吭聲。
“結婚不久,大哥因故意傷害罪,進去兩年,這兩年你幹了什麼自己心裡應該清楚吧?!”畢三福說道這裡,棱着眼珠子,厲聲喝道。
“……”畢三有抽着菸捲,眉頭越皺越深,依舊沒有吭聲。
“兩年內,你跟大嫂做的事兒,我都知道,我曾旁敲側擊的告誡過大嫂,做女人要安分守己,尤其是已經結婚的女人,更加要安分守己,做好一個女人的本分,我沒有你們那麼開放的思想,我他媽思想傳統。”畢三福說道這裡,輕嘆了一口氣,將菸頭扔在地下,用腳捻滅,緩了片刻,繼續開口說道,“你說,你喜歡女人,你去外邊找啊,我們那時候不缺那個錢,你身邊也不缺女人,爲什麼要找大嫂,難道他媽就是圖一個刺激嗎?!”
“一開始我沒想着……”畢三有眉頭依舊緊鎖,身上捆着的繩索導致他不能來回動彈,一個姿勢坐在那裡,剛開口就被畢三福打斷。
“你沒想着?!你沒想着就能跟大嫂搞到一起嗎?!”畢三福厲聲喝道。
“大哥出來沒有多長時間,大嫂懷孕了,大哥開心,他有後了,有一次他喝醉酒跟我說,老三,我他媽有後了,就算他媽的死了,我也沒遺憾了。”畢三有伸手搓了搓臉蛋,繼續說道,“我他媽心裡有懷疑,但不能跟大哥說,更他媽不能跟大哥說你他媽搞大嫂,我給生財做過親子鑑定,那他媽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啊!”
說到後邊,畢三福幾乎是吼出來的。
“是,生財是我的兒子。”畢三有到了此時也沒有否認,點頭承認道。
“這一切,都他媽的無所謂,但是你勾結當時的死對頭,搞死大哥你又如何說?!艹他媽的,不管那是不是你親大哥,那是從小到大所有好處都先讓給你的大哥,他對你比對我還好,他跟我說,三有小時候沒家庭,我們兄弟兩個要讓他感受到家的那種溫暖,那種氣氛,你爲什麼要殺了他?!”畢三福此時已經動怒,伸手揪住畢三有的脖領子,不停的晃動,怒睜的雙眼不知不覺的流下眼淚。
“我……我……”畢三有支吾了半天,最終也沒能找到一個解釋的理由。
“你奪天下,搶江山,我沒有意見,但是你設局殺我大哥,這事兒我不饒你!”畢三福從後腰拔出仿六四,咬牙喝道。
“呵呵,本以爲我做的夠隱蔽,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誰都以爲你畢三福是一個莽夫,卻不曾想到你是勾踐。”畢三有此刻已經人命,也不想着自己能活着離開。
“最後問你一個問題,爲什麼選擇現在才動手?!”畢三有笑着問道。
“我手底下一直養着人,但是世紀在L市的統治力,以及你在L市的話語權,讓我一直沒辦法動手,謝家進了L市,打亂了L市的局面,亂起來了,動你也順其自然。”畢三福對於自己的佈局心裡還是比較滿意,開口說道。
在這件事兒上,不能說誰對誰錯,誰都有誰的訴求,畢三有曾經做的事,跟畢三福此時做的事,都是以自己的內心爲出發點,說不上誰一定對,誰一定錯。
在畢三福回答完畢三有的問題,畢三福擼動槍栓,直接抵在畢三有的眉心處,緩緩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