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對了……”
爲了讓徒弟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田不易開始找茬,“流雲,這劍柄末端的窟窿是怎麼回事?”
“鑲嵌寶石用的,”流雲沒有一點心虛,“不過寶石的鑲嵌,必須等到劍刃開鋒之後。”
“哦,”田不易點了點頭,想了一下,“開鋒我們自己來就可以了,不過,劍鞘就需要你來做了。”
“知道了!”
田不易兩口子美滋滋地帶着半成品的清影劍離開了。或許是因爲太高興了,兩口子連鑄劍剩下的九天寒鐵都忘了拿。
看着不遠處有說有笑的田不易和蘇茹,流雲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寶劍鋒從磨礪出。
一把好劍,三分造,七分打磨。
回到住處的田不易,急不可耐地找出了磨刀石,擼起袖子,接過清影劍就研磨了起來……
磨了一陣子,田不易往劍身上撩了一點清水,用麻布擦了一下劍刃,然後就愣在了那裡:自己忙活了半天,也只在劍刃上留下一絲劃痕……
“這也太硬了點吧?”
“硬難道不好嗎?”蘇茹端着一壺茶水,從房間裡走出來,見丈夫有這鬱悶,微微一笑,“你要是嫌麻煩,那就讓我自己來吧!”
“還是我來吧!”
田不易忙活了一天,也沒能量劍鋒磨出來,只能放棄了努力,找到流雲,將清影劍往流雲懷裡一扔:“磨劍!”
“師父,十年磨一劍,才忙了一天,你就放棄了?”
流雲隨手又將清影劍還給了田不易……
“你……”田不易瞪了流雲一眼,“你早就知道磨劍費力氣是吧,說吧,又什麼條件?”
“我想下山!”
“行,”田不易皺起了眉頭,“不過,你……”
“那咱們就這麼說好了!”
流雲笑着從乾坤袋掏出一塊磨刀石,遞給田不易……
流雲下山只是爲了去河陽城看一下悅來客棧,因此就沒怎麼準備,提着由清影下腳料製成的長劍離開了大竹峰……
因爲青雲山上到處都是禁飛區,而流雲又懶得記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因此,下山時就只能徒步。
本來徒步是很低調的,可流雲背上那“粗製濫造”的長劍實在是太顯眼了,流雲剛離開大竹峰的範圍,就被人攔住了……
“前面那位,這裡是青雲山!”
流雲從腰間掏出了田不易給的腰牌,舉得高高的:“我是大竹峰的!”
“行了,走吧!”
沒走多遠,流雲又被人攔住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等流雲來到山門,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然後,流雲又被人“臨檢”了,帶隊的是田不易的死對頭,掌管邢律的龍首峰首座蒼松。
“腰牌!”
見蒼松面色有點不善,流雲放下了舉着腰牌的胳膊,將腰牌遞到對方手上。
“大竹峰?”蒼松有些意外,來回打量着流雲,“你是哪一年入門的,我怎麼不記得你?”
“回師叔,我是前年上山的!”
“下山做什麼去?”
“探親。”
“探親,你不知道修道講究出世嗎?”蒼松瞪了流雲一眼,“田胖子還真是胡來,讓一個入門兩年的弟子下山!”
“師叔,上清境的弟子,有資格下山嗎?”
“上清境?”
蒼松像是見了鬼似的,又打量了一邊流雲,這才發現,對方身上顯露出來的氣息,是上清境纔有的……
這……
蒼松皺起了眉頭:大竹峰這是收了一個好徒弟呀!
蒼松不發話,流雲也懶得動彈,眼光在蒼松背後的弟子身上來回逡巡着……
過了好半天,蒼松纔回過神,剛想離開,卻發現流雲還站在原地,有些不太高興:“你怎麼還沒走?”
流雲沒開口,只是目不轉睛地盯着蒼松手裡的腰牌……
“早去早回!”
流雲接過腰牌,別在腰上,繼續往山下走,可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了蒼松的咆哮聲……
“你們這羣廢物!田不易那胖子,在街上隨便撿了一個人,就比你們強……”
聽着蒼松越罵越起勁,流雲皺起了眉頭:這老東西哪是在教育徒弟,分明實在給自己拉仇恨呀,至於嘛。
雖然有點不滿,不過流雲也沒太在意:自己跟蒼松手底下那羣廢物的交集應該很少……
下山之後,流雲放棄了十一路公交,直接將劍往天上一扔,跳了上去……
“嗖……”
河陽城裡的悅來客棧,牌匾依舊是原來那塊,客棧的整體佈置,也跟原來的差不多……
“呦,這不是青雲的上仙嗎?”
一聽到佟二孃那帶着調侃的口氣,流雲就有點頭疼。
不過,流雲也沒打算任由佟二孃調戲,笑嘻嘻地打量着佟二孃:“呦,老闆娘,最近小日子過得不錯嘛,油光滿面的!”
“去你的!”
佟二孃伸手抓起了櫃檯上的硯臺,作勢要丟流雲……
“我躲!”
“行了,”佟二孃斂住了笑容,板起了臉,“雲大老闆,這是來微服私訪來了?”
“你們家白玉堂呢,讓他出來接客!”
“你……”
佟二孃的臉一下子紅透了……
就在這時,白玉堂挑來門簾,從後堂走了出來,見到流雲,笑着搖了搖頭:“朋友妻不可欺!”
流雲邪邪地笑了笑,跟着重複了一遍:“朋友妻不客氣?”
“你……”白玉堂苦笑不得地盯着流雲,“你這是去修仙去了,還是說……”
白玉堂壓低了聲音:“青雲山上到處都是青樓?”
“行了,你們倆別貧了!”佟二孃站出來,終結了嘴仗,“今天剛收了一批寐魚,我讓後廚處理一下……”
說完,佟二孃轉身進了後廚……
“少爺,咱們裡面談?”
流雲點了點頭,伸手示意讓白玉堂帶路……
“這是剩下的符咒,”白玉堂將玉盒打開,推到流雲跟前,“原來一共兩百三十張,我用掉了一百零八張。”
流雲看了一眼盒子,蓋上蓋子,又退給了白玉堂:“剩下的你留着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白玉堂也沒有推辭,結果盒子放進了乾坤袋裡,“哦,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吧!”
“我好像發現魔門的人了。”白玉堂皺起了眉頭,“雖然我也清楚他是魔門的人,可我……”
流雲淡淡地笑了笑:“何爲正,何爲魔?”
白玉堂被問懵了……
儘管白玉堂知道萬人往是魔門的人,可跟對方交往那麼久,也沒覺得萬人往是一個殘暴的人,只不過對方的行事有點隨心所欲……
見白玉堂愣愣地盯着自己,流雲笑着搖了搖頭:“我是正,我的敵人就是魔。所謂的正魔,只不過是有些人給自己殺人找的藉口罷了!”
白玉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