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看了一眼使出全力抱着自己的千月,心終究是軟了下來,哼了一聲,拉着千月就往屋子外面走,寬慰道:“我是看在你的面子才懶得和他計較,待我恢復了記憶,發現他曾虧待了我,羞辱過我,定要讓他好看!”
千月聽到這話渾身打了個機靈,難怪師兄依舊沒跟師尊說凡間的事,又見少卿還是氣血翻涌的模樣,急忙從袖中拿出一個被手絹包的嚴嚴實實的方形物件,小心翼翼的翻開手絹,裡面竟然是個油餅!
她把油餅遞到少卿面前,紅着臉說道:“走的時候急,我就給師尊帶來這一個,等我們回了楓兮殿,我再給師尊做新鮮的吃食 ” 。”
少卿接過油餅,有力的咬了一口,這餅子竟然還有些熱乎,也不像是這丫頭捂着所制,便問道:“這是今天才做的?”
千月是知道少卿挑嘴不愛吃隔夜剩的舊食,點了點頭,極認真的回答道:“我每日都會做些這餅子等你回來,這是雪漫接我之前才做出來的,用鮫絲做的方絹包了起來,所以師尊儘管放心吃就好,定是新鮮之味。”
少卿拿着油酥餅沉默片刻,伸手揉了揉千月的紅髮,眼中滿是疼惜的笑道:“我雖不記得你,但憑着這手中的油餅也知道,你我定是師徒情深,你師兄果真沒誆騙於我。”
千月見少卿漸變是失了記憶,不識的自己,疼惜未曾減去,便似過往一樣撒嬌,不滿道:“師尊有了青丘的清顧神君,才顧不得我,臨行前囑咐你不要招惹仙娥女君,你倒好招惹起了男神君。”
少卿也沒有回千月的話,只是看着千月淺笑安然,心裡怎麼想只有自己知道。
屋子裡的銀羽見少卿她們出了房門如釋重負,鬆了口氣,扭頭回頭瞥了一眼桑陽,見他依舊失魂落魄的模樣,眉宇之間飛快的劃過一絲憂慮。
憂慮的何止銀羽一人,桑陽覺得自己用清心咒平靜心情的事被少卿揭穿開來,臉面盡失。清顧也不是癡傻之人分辨不出桑陽爲何會如此失態,挑眉不客氣的說道:“既便是少卿恢復了記憶,你也沒什麼機會了,桑陽君上。”末了補充一句:“少卿在一萬前的宴會時是存了歡喜你的心,可惜了,被你認爲是荒唐之事,便絕了心意。”
“你!你別得意太久!”桑陽被清顧的話刺激的氣血鬱結,好一會兒才變回原先那個從容淡定的姿態:“也不知道是誰欺負她沒了記憶!”
銀羽實在見不得這樣的局面,衝着他們喊道:“你們兩個夠了!看着就頭疼!都給我好自爲之吧,好日子沒幾日了!”
他們二人不知道銀羽在話裡玩着什麼玄虛,心裡只覺得他大概是被局面擾的心煩意亂所致,便誰也沒再吭聲,等了一會兒,清顧只道:“我和少卿一同先走,你們自便吧。”
銀羽沉默片刻,道:“好,我隨後帶着千月走。”又想起什麼的指着對桑陽說道:“蓮女君是你答應帶她去的,你與她一路。”
桑陽悶悶的“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見誰也對安排沒意見,清顧便不再屋子裡停留,走出門外去看少卿,出門便看到少卿把千月逗的咯咯直笑。這當了十六萬年的男神君的少卿,果真哄女子開心的招數比男子還拿手。
千月乖巧的偎依在少卿的肩上,聞着少卿身上飄散出來的奇特香氣,慵懶的閉上眼睛,心中只覺無限的安寧和悅:“師尊身上的香氣,怎麼與往日不同?還帶着些竹韻的香氣呢,清雅——”
“嗯……可能是和白清顧待着久了?”少卿原本隨口應着,清顧眯了眯眼,笑逐顏開的說道:“要是覺得好聞,可以和我多呆在一起,最好別分開。”
千月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女,哪裡聽過這種燒耳朵的話,連忙捂着臉鑽進了梨韻閣,少卿看這情況也就沒再強求千月留下,嗔怒的看了眼清顧,背過身問道:“怎麼得空出來了?你們三個不是在編排怎麼暗害我麼?”
此時的少卿正背對清顧負手而立,望着對面的鬱鬱蔥蔥的翠竹,清顧知她是故意這樣說想嘔人,便寬慰道:“我們不過是安排一下怎麼去青丘迴風清殿罷了。”
“你們怎麼安排的?”
清顧邊說邊靠近少卿:“你我先行一步,銀羽和千月隨後,蓮女君和桑陽君上同行。放心時間也錯不開多少。”
“好。”
聽着少卿不冷不淡的回話,清顧伸手將少卿放在背後的手攥入了自己手心,淺笑道:“現在走可好?我這幾日真當是看膩了這白茫茫一片的風景,到底是青丘自在,你也好清點青丘寶物庫房的物件不是?”
少卿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看下眼前的景色,轉身望着清顧,淡然道:“我也膩了,如今這蓮山看着心裡煩躁。”
話音還沒落完,就只見清顧雙臂微張,輕巧的向後滑出一丈遠,頓時化出九尾狐的真身,用神識對少卿說道:“我們現在就走可好?”
少卿見人家連架勢都擺好了也就沒再猶豫,爽快的跳躍了上去,斜坐在一側,探手不由自主的開始撫着清顧晶瑩雪白的毛髮,打心眼裡喜歡的說道:“這一身皮毛成色甚好,要是做了皮襖定是好看的緊。”
清顧細想着少卿是個想要什麼就會做的人,萬一哪天真的想要件狐裘大衣,把自己的毛剃了,也不是幹不出來,轉睛一想,諂笑的說道:“少卿君上,你出門把我抱在懷裡,不是顯得更威風?”
被清顧這麼一說,少卿腦子裡還真閃現出,自己懷抱着乖巧的青丘九尾狐君,揚揚灑灑威風至極的模樣,臉上不由的露出癡笑,這主意也不錯,倒是顯得比皮襖子有說服力。
梨韻閣裡的人,被清顧化真身時的強大氣全場**了出來,千月迷茫地伸出手揉了揉雙目,睜眼定睛,困惑的看着少卿,這是在做夢麼!師尊是乘着什麼神獸?片刻想起來清顧神君是九尾狐君神君,將雙手放在嘴邊,擡頭衝着他們大聲喊道:“師尊你們這是準備做什麼?”
少卿意氣風發的仰頭,藍色發冠上的藍色髮帶迎風飄揚,開懷笑道:“我們自然是要先去青丘,你們隨後到便好,放心吧,你銀羽師兄會護好你。”
說着她便伏在清顧綿軟的身上,安心道:“我們走吧,離開風清殿這麼久,怪想念小玄風的。”
清顧朝着銀羽點了點頭示意之後,頭也不回的疾疾如風的朝風清殿的方向奔了去。
銀羽見少卿他們已經遠去,對千月柔聲說道:“進屋子與我收拾一些東西,我們也出發。”
千月在楓兮殿本就是負責分類事務類型,整理書籍,幫少卿和衆師兄們打理清點法器的雜事,見終於有自己能幫上忙的地方,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雀躍的朝屋子裡面走去。
桑陽出了門,只瞟了一眼少卿,便低頭不在言語,只道千月進了屋子,覺得沒有自己什麼事,略帶蕭索味道的說道:“我去看看蓮女君準備的如何。你們若要走無需與我們打招呼,我們自行追去就好。”
“嗯,桑陽君上你在意我師尊與清顧神君的事,是因爲知道我師尊是女子麼?若是那樣你還是視她爲男子吧,畢竟我師尊也是個對男女之別,認識淺淡的神君。”
這話本是用來寬慰桑陽的,可對桑陽來說無疑是句句剜心,正是因爲少卿對男女之別看的淺淡,她纔會如此在意自己那一巴掌“荒唐”,她纔會那麼決絕的斷了對自己的心思,她纔會愈發的中意白清顧,那個和她一樣隨性隨心的男子。
他失神地往前走,沒有理會銀羽,日跌的陽光將他的影子斜拉開來,英俊碩長的身形顯得蕭索,本是生來的白色皓髮,倒有些看破前塵芳華的素白之感。
廊道之中,他在風中走來,紫袍翻飛,若是當做男子可以不這麼難受,那就當做是男子吧。
快到蓮女君的屋子,廊道左右兩邊多出了兩排隨微風搖曳的新蓮,花朵清雅淡雅,情致悠悠。桑陽就靜靜的站着,路過的仙娥都互相悄然的拉扯着袖口,收斂神色的快步離開,朝蓮女君的屋子走去。
雪漫和雪容也是才知道師尊蓮女君要去青丘,雪漫在給蓮如收拾一些衣物和法器,雪容緊隨着蓮如,手執薄子墨筆記錄着囑咐的事項,一切都井井有條的進行着,房門口不知何時站着兩個探身觀望的仙娥,蓮如停下囑咐,分神的問道:“你們有什麼事?”
小仙娥們既怕怠慢了桑陽君上,又怕耽誤了師尊,在外徘徊猶豫許久拿不定主意,見蓮如發現了她們,如釋重負的說道:“師尊,桑陽君上就在屋子外不遠的廊道中站着出神,我們沒敢去打擾,你看?”
蓮如有些吃驚,未免有些太快了點,待雪容先輕咳一聲後,她才如夢中醒來般,道:“過會兒我親自去,你們先兩個先下去吧。”
又扭頭對雪漫問道:“你可收拾好了?”
狐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