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他看到牀腳靠牆的地方,工整的擺放了一隻電子吉他。方宇啓心中驀地一疼。
景猶在,人已去,一切物是人非。
林子萱與自己生活的點點滴滴如今歷歷在目,彷彿就在昨日。
心情不快之下,獨自出門沿着人行道散步,早上都是上班族,馬路上車輛擁擠,嘈雜聲一片。就連自己紅燈穿越馬路,方宇啓也沒注意,聽到路上忽然停下的車輛早已把喇叭胺的快要爆掉,方宇啓才若有所覺。
擡頭一看,竟不知不覺間到了“西方狂野……”酒吧。
方宇啓想不到,自己竟然會來“西方狂野……”或許是因爲和紫萱在這裡認識的吧。
一聲苦笑,方宇啓隨即走入酒吧之中。
早上的酒吧早已不復夜晚的霓虹絢爛,客人絡繹不絕,從門口出來的,大多數泡了一夜酒吧喝的酩酊大醉的無爲青年男女,步伐搖搖晃晃,男女相互摟抱着遠去了。
酒吧內冷冷清清,調酒師小王正準備下班,而平時最喜歡偷懶的小何卻還是抵擋住強烈的睏倦,在酒吧忙碌的收拾客人走後的爛攤子。
在清理打掃的同時,小何突然發現地上幾張紅紅的老人頭。
睏倦之意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精神一下好了許多,趁着左右無人,飛快的揀起地上幾張老人頭,數了數一共五張。
伍佰元大鈔,這可是他一個星期的工資。
小何心中頗爲高興,暗想也不知道哪個倒黴蛋可能是付帳的時候不小心掏掉的,個SB,倒是便宜了自己。
驀地,他瞪大了眼睛,他將五張老人頭翻過來覆過去,一張張看了個遍,緊接着神色劇變,由大喜變爲大悲。
媽的,是假鈔!
一把將五張假鈔撕的粉碎,心中暗罵哪個混蛋,公德心如此缺失,竟然拿假鈔糊弄人,這不是耍猴嗎!
惱怒中的小何自然沒想到之前撿到錢喜得直罵人家SB,此時卻發現,自己好像纔是真正的SB。
拿起桌上一杯殘留了一小半的雞尾酒,小何一飲而盡,接着狠狠擦了一下嘴,望着高腳杯喃喃道:“我的人生就像這杯子,放眼所見竟是杯具,卻沒有喜劇,爲什麼啊!”
小何自怨自艾,早上本是很睏乏等着打掃完下班回家睡覺,沒想到撿到五百塊本是非常開心,想不到結果大出他的所料,讓他失望透頂。
驀地,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正在嘴裡大罵丟假鈔的客人祖宗十八代的小何嚇的一驚,立即住嘴了。
“老闆娘,我馬上打掃,你千萬別扣我工資!”
忙活了半天,一片狼藉的吧桌並沒有收拾幾張,以爲老闆娘要當場罵他,卻聽一個極具磁性的男音笑道:“什麼杯具,我看你的人生不光充滿杯具,待會下班睡覺之前,就將遭遇洗具。”
小何心中一喜,轉過頭來:“好你個小方,可嚇死我了,還以爲老闆娘呢?”
方宇啓微微一笑,心中卻浮現了劉菲菲那晚動人心魄的絕美。
“老闆娘呢?”方宇啓有些心虛的問道。
“該是走了吧,她那輛紅色寶馬早上就沒看到。”小何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幸好不是老闆娘,但此時他卻沒注意方宇啓露出了一個與他幾乎相同的表情。
方宇啓怕見到對方有些尷尬,畢竟那晚雖然自己是爲了救對方,但最後心裡卻不知道爲什麼鬼使神差的想要和她發生些什麼!
還好劉菲菲不在,方宇啓鬆了口氣,卻聽小何突然問道:“小方最近怎麼有空過來,還來的這麼早,我們酒吧上午可是不營業的哦。”
方宇啓心中微微發澀,苦笑一聲:“沒關係,替我找個小包間,再來上一箱啤酒,三瓶白酒就行了。對了,要最便宜的那種,我可沒多少錢付賬。”
小何倒是一驚:“喝這麼多?今天心情不好,一大早跑酒吧來借酒消愁?”
方宇啓只是笑了笑,並不答話。
小何也知道對方心中有事不便多問,“那行,你跟我來。”帶着方宇啓來到一個較爲幽靜的小包廂,然後又出去拿了方宇啓要的啤酒和白酒過來。
“謝了。”方宇啓說着拿出錢包,隨後倒是一愣。
他這纔想起,自己所有的錢早已在幾天之前就花光了,原本這幾天一直跟着林紫萱用她的積蓄,沒想到女友被林傲龍帶走不說,自己連吃飯喝酒的消費能力都沒了。
“沒關係,你是老闆娘的朋友。老闆娘上次就吩咐過,若是你再過來,酒水一律免費。”
小何殷勤的笑道,心中卻暗想,幾個月前不過還和自己一樣的侍者,不過會講點英語而已,怎麼轉眼幾個月,對方就一躍成了老闆娘最好的朋友,還是酒吧的VIP貴賓?
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想到老闆娘傲人的身材和豐滿的胸部,小何暗自嚥了下口水,對着方宇啓曖昧的笑了起來。
“你還有事?”方宇啓見對方神色有些詭異,兩眼有奇異的光芒閃動,心中疑惑。
“這個……小方,咱們都是好同事,好朋友對吧!”
“對啊。”方宇啓有些奇怪。
“那,如果好朋友有難,你是不是應該出手相助。”小何眼珠子轉了轉,看着方宇啓的目光如同在看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雖然到目前爲止他還從來沒交過一個女朋友。
“什麼事,直接說吧。”
說話間,方宇啓拿出一瓶啤酒,隨即手指微微一震,瓶蓋自動跳起兩公分高,看的小何心中暗暗詫異,這小子以前怎麼沒發現還有這種開瓶的技術。
小方諂媚的笑着,給方宇啓倒了滿滿一杯啤酒:“方哥,我知道你和老闆娘是很要好的朋友……”
說到“要好的朋友……”語氣特意加重了幾分,又道:“以後可不可以在老闆娘替我美言幾句。你看看我早上起得比雞早,晚上睡得比狗晚,乾的活比牛多,拿的錢比掃地的阿姨都少,可不可以讓她給我漲點工資,順便減少點活。”
方宇啓頓時覺得好笑:“這事你找我算是找錯了人,爲什麼不親自跟老闆娘說呢。”
“給我二十個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啊!”小何義憤填膺。
“你幫不上忙?”他仍覺得不甘心。
“幫不上。”
“哎。”小何一聲嘆氣,神情沮喪的出去了。
方宇啓盯着對方出去的背影,良久,才抓起桌上滿滿的酒杯,一飲而盡。
不過半個小時,三十六瓶裝的整箱啤酒被他全部喝完了,地上滿是空空瓶瓶,而桌上卻只剩下最後的兩瓶白酒。
標籤上是純法語標註,雖然不知道這白酒的名字,方宇啓心中卻清楚,這兩瓶白酒價值不菲。
打開了瓶蓋,拿裝啤酒的杯子倒了滿滿一杯,一股辛辣的刺鼻氣息迎面而來。
方宇啓並不在意,像酒吧最烈的“冰火煉獄……”都喝過了,這點酒算的了什麼。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心裡卻是一動,眼角的餘光見到一個穿米色雪紡吊帶裙的女人走了進來。
女子在方宇啓對面坐下,方宇啓微微尷尬,放下了酒杯。
“菲姐,你沒回去?”
劉菲菲並沒答話,表情淡然,似乎那晚發生的一切已不在她的記憶中,不過見到對方眼中略微的眼神,方宇啓知道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一個人喝悶酒?”劉菲菲笑問。
方宇啓不置可否,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樣下去你會醉的。”劉菲菲神色中透出幾分關心。
方宇啓卻是苦笑一聲:“這天底下若是真的有什麼酒可以將我灌醉,那我寧願花上自己所有的積蓄,也要把他買來,可是,有嗎?”
劉菲菲一愣,以爲對方口出狂言,但看看地上三十六個空酒瓶以及方宇啓面不改色的表情,再想到那晚一口氣喝下一杯“冰火煉獄……”對方仍然完全沒事,劉菲菲終於相信了他的話,不再阻攔。
望着方宇啓又是一杯白酒下肚,劉菲菲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方宇啓一愣。
劉菲菲立即雙頰緋紅,似乎要滴出血來,那晚的情景,如今卻是歷歷在目。對反的雄風欺壓在自己臀部之時,那一刻自己似乎有些心動。
劉菲菲趕緊拂去心中的想法,卻見方宇啓恍然大悟的樣子,又是一臉的尷尬神色。
“菲姐,那晚的事,對不起。”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我該謝謝你纔是。”說罷主動拿出旁邊一個乾淨的高腳酒杯,又拿起方宇啓面前的酒,給自己倒上一杯。
“來,這杯感謝你治好我的病,羣毆敬你!”說話間,一仰頭,白皙的脖頸微微一動,秀眉也只是微微一蹙,杯中酒已見了底。
方宇啓想不到劉菲菲如此彪悍,她手中的高腳杯是用來盛裝紅酒的,慢慢的一杯足有三十兩,沒想到對方卻是一飲而盡,只是微微皺眉。
方宇啓沒有說話,同樣替自己滿是一杯,一口喝盡。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方宇啓不解的問。
“呵呵,你猜。”劉菲菲一口氣四兩酒,面色微紅,如稍稍成熟的蘋果,在幽暗的包廂中,透露出一絲嬌美。
“小何告訴你的?”方宇啓不明白,自己竟然順着對方的話問了下去。
劉菲菲神色微動,並沒有接話,而是秀眉微皺:“這裡好悶,我們出去逛逛吧。”
“去哪逛?”方宇啓將一瓶白酒最後一點喝完之後,才問道。
“隨便。”
二人坐上劉菲菲紅色寶馬,在路人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劉菲菲帶着方宇啓朝郊區急奔而去。
半個時辰後,二人來到一片碧波盪漾的湖邊。
湖邊是一排排柳枝倒掛水面的柳樹,經夏日的風一吹,搖擺起來,湖面波光粼粼,四周全是田野和植被,遠處是連綿的高山和山下的小村莊。
方宇啓想不到劉菲菲竟然會帶自己來這裡,看着碧波盪漾的湖水,方宇啓心情立即好了許多。此處算的上一處避暑的絕佳場所,可惜缺少了涼亭和湖邊的小型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