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鬼聞言,似乎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他纔不甘地道:“好吧,那就再加十萬。”
“恩這還差不多,一百萬拿回去,我也好跟掌門交待。估計我這次回山,沒有個半年時間,是別想完全恢復了。”鬼烈滿意地道,絲毫沒有爲神識大損而擔心。
接下來,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聊了起來。周天齊靜靜地聽着,前因後果逐漸地變得清晰了一些……
氣息鎖定術,是專門用於鎖定一個武者氣息的秘術。在鬼山衆多秘術之中,其與“靈魂追蹤術”是較爲神秘和強大的幾術之一。
當初,楊家請來了第九鬼老鬼逍施展“靈魂追蹤術”,結果成功發現了周天齊的蹤跡。此術也極爲消耗神力,不過只是在推算方位和製作追蹤球時纔有消耗。
而“氣息鎖定術”,正如鬼烈所言,比靈魂追蹤術更耗神力。因爲他不僅要在知道一個人的氣息之後確定方位,同時還必須一直順着氣息追蹤下去。最難的是,追蹤時還要隱匿自己的氣息,以免被對方察覺。
鬼烈,在鬼山十四位鬼老中位居第二。他與大鬼老和掌門三人,爲鬼山最強者,神境大圓滿的實力。而他,的確就是“氣息鎖定術”中的老大。
周天齊火燒了血鬼門之後,門主血鬼恨之入骨,發誓要抓住他並碎屍萬段。憑藉着跟鬼烈學的一點氣息鎖定術,他花重金請鬼烈前來協助抓人。
本來,確定方位時鬼烈準備前往離水城,哪知周天齊直接又來到了冰幽冥地。
“真可謂天助我也!”鬼烈興奮異常。越快速地抓住這小子,自己消耗的神力就會越少。
等接近周天齊之後,他開始尋找出手的最佳時機。終於,突降了一場大雪。而那傻小子渾然不覺,只是在那與妖獸鬥得正酣。鬼烈再次大喜,瞅準時機祭出“道消鼎”,果然成功地把他吸了進去。
太順了!那一刻,鬼烈終於鬆了一口氣,遂施展極速趕回血鬼門的大本營。
“道消鼎,是我鬼山的前輩從一秘境得來。據掌門所言,其似不應屬於這一星域。其不僅能屏蔽神識,更能快速消耗內力,所以不需要煉化,頂多三天就能讓裡面的人魂飛魄散。”鬼烈看了眼地上的道消鼎,解釋道。
“哦?如果煉化呢,是不是死得更快?”血鬼只想要裡面的人快點死,方解心頭之恨。
“按說是這樣,但可惜無人知曉煉化之法。”鬼烈淡淡地答道。
“無人知曉?”血鬼揹着手,繞着地上的道消鼎走了幾圈。如是,三天就三天吧。
終於,外面又安靜了下來。但空靈卻一直在研究着這個道消鼎,他到處轉悠着,然後開口道:“阿齊,聽他們對話我覺得這道器應該是受損了。否則,一旦煉化,我們還真的沒有辦法。但奇怪的是,你不僅沒有消耗內力,而且也未受到任何影響。”
“是有些奇怪。三天之後,我就給他們一個驚喜!”周天齊平靜地道。
“他說其不屬於這一帶,我想應該是從某個高端位面墜落於此。又或者是持有者在戰鬥中隕落,道消鼎也受到了創傷,最終流入這片星域。”空靈繼續分析着
。
周天齊突然間念頭一閃,既然受損,何不試試能否從裡面破開?蓄力之後,他一拳狠狠地轟向鼎的內壁。
“嗡……”
沒有傳來預料中的轟隆隆聲響,卻只有一道綿長的迴音。這回音讓人十分難受,毫無準備的空靈嚇了一跳,“嗖”地一聲就隱入到阿齊的體內。
而外面正歇息的鬼烈與血鬼,同樣是驚顫了數下。因爲陡然間一道悶響傳出,就看到道消鼎微微晃動了一下。
旋即,兩人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鬼烈率先開口:“臭小子,別在那浪費體力了,沒有絲毫用處。老老實實地待着,三天後就解脫了。”
“哼哼,混帳小東西,就這麼讓你死了真是太便宜了你!他媽的,老夫精心建起的宗門,竟然被你毀成了這樣,抽筋剝皮都不能解老夫心中之恨!”血鬼厲聲罵道。驟然間似乎想起了什麼,便又道:“前輩,三天太長了。要不你打開道消鼎吧,就衝咱倆的實力,那個小東西還能跑得掉嗎?這一回,他是插翅難飛!”
“吭吭,我說血鬼啊,好呆你也是個大圓滿的強者,更是組建了自己的宗門。結果連三天時間都不願意等,衝你這性子,難怪被一個弱小子攪得天翻地覆。”
鬼烈嗓子一哼,沒好氣地數落着血鬼。然後又是鼻子一哼,再道:“再說了,如果我放他出來,萬一又跑了呢?那責任誰來負?除非你認了,否則我不會打開的。別到時候,你又問我要回那一百萬。告訴你,沒門!”
血鬼一聽,心中不停地罵着這老傢伙。但一感受到鬼烈那若有若無的怒氣,自己又實在招惹不起。
難道放他出來,還真的又會逃掉嗎?
心中不甘,可又拿鬼烈沒什麼辦法,更不敢冒險放那小東西出來,鬱悶之極的血鬼一腳狠狠地踢向道消鼎。
“嗡嗡……”如撞鐘一般的聲音在屋內響起,但那道消鼎同樣也只是晃了晃而已。
裡面的周天齊卻是猛地捂住了耳朵。方纔自己一拳轟出還沒覺得如何,哪知外面被人踢了一腳,竟然產生了巨大的轟鳴。
直到過去了很久,耳邊才終於消停了下來。看來,以自己之力,根本無法破開分毫。同樣,外面之人,如果不打開亦不能對自己如何。
既然如此,那就踏踏實實地修煉吧,等三天後打開時再靈活應對。
閉上眼睛,周天齊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當時在唐家大院,自己被幾位強者限制住,還曾預言等修爲到了神境,這片國度將無人能束縛住自己。
實際情形呢?目前都到了五級神境,可照樣被人給困了起來。雖說鬼烈憑藉的是不屬於這個區域的強大的道器,但事先你怎麼會知道對方手中有什麼底牌?
人在江湖,常有身不由己一說。而修煉之路,又是何其漫長。所以,最要不得的,就是盲目自大。
周天齊默默地反思着。很多時候,在危險來臨之際,總想到有靈魂空間來化解。久而久之,就產生了一種嚴重的依賴思想。
依賴慣了,勢必就會帶來大意甚至難以意料的後果。甚至,對自己的心性也會產生影
響,從而對修爲的提升形成一種阻力。
心中恍然,周天齊微微一笑,遂完全進入到了修煉狀態……
三天時間,彈指一揮。
血鬼門門主早就在等待着這一刻的到來。而鬼烈顯得要淡定許多,這鎮山之寶,並沒有使用幾次。但前幾次,放出來的武者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死的不能再死。
所以,他堅信,這一回同樣不會有意外。
“前輩,趕緊打開看看!”血鬼不停地催促着。這三天,對他而言,卻如三年那般漫長。
“急什麼?你這性子真是讓人無語,不過是一具乾屍而已。”鬼烈使勁白了門主一眼。
說完,他慢悠悠地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道消鼎,又象徵性地貼在上面聽了聽,然後施展口訣打開了鼎蓋。
裡面果真沒有任何動靜。等了半晌,鬼烈再次施展口訣,一道人影終於出現在兩人的面前。直挺挺的,沒有一絲氣息,落在地上發出“咚”的聲響。
鬼烈感應了數次,確信躺在地上的小傢伙氣息全無。而血鬼的眼睛如充血了一般,他衝過去就是狠狠地一腳。
可惜,腳在半空就僵硬在了那裡。出手阻止他的,就是鬼烈。
“你爲什麼要阻止我?一個死人,難道你還要護着嗎?”血鬼怒不可遏地吼道,竟是連前輩的稱呼也變了。
“你說的對,正因爲他已經是一個死人。我也想問你一句,一個死人,難道你還要蹂躪嗎?”鬼烈眸子緊縮,臉上的怒意絲毫不比血鬼遜色多少。
血鬼氣的睚眥欲裂,可他又拿對方沒有辦法。同爲神境大圓滿,但自己停留的時間比鬼烈差的太遠,根本就不是其對手。無奈的他,只好在那裡不停地低吼、咒罵。
“哼,瞧你這點出息!依我看,血鬼門即使能建立,就衝你這個門主,也絕對好不到哪去!”鬼烈擺出長者的架勢,繼續訓斥道。
“那你確信這小混蛋死絕了嗎?”血鬼罵了半天,突然間又問道。
“你他媽的不會自己去感應?堂堂大圓滿強者,連一個人的死活都分不清嗎?”鬼烈也暴了粗口。這個混蛋,現在怎麼看就怎麼覺得不順眼,當初爲何還要教他氣息鎖定術?
血鬼當然感應過。從那混蛋一出來就查看過,自然已是一個死人。但他總覺得,自己這些天積攢的鬱氣,一點也沒有發泄出來。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這死東西?按說,應該交給我。”想了一會兒,血鬼又道。
“不行!就衝你方纔的舉動,哪能交給你?”鬼烈堅決地道。
“什麼?一百萬星幣給了你,竟然連屍體也成你的了?”血鬼吼道。
“沒錯。本來沒這個打算,但看你的表現,我改主意了。”鬼烈搖頭晃腦地道。
“那就退錢,至少退回二十萬!”
“沒門!”
兩個傢伙在那不停地爭吵,火藥味越來越濃。鬼烈氣得正要伸手教訓血鬼一頓之時,眼光不經意間一掃旁邊,手立即僵在了半空。
地上,哪裡還有那個小子的屍體?
一同消失的,還有道消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