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聽了我的揶揄,當時臉就黑了。好啊,林溪,你現在可了不得了。敢要我的房子,還敢這樣跟我說話。你……你這是想氣死我啊……哎呦,蘇城啊……”
“夠了,別嚎了。蘇城現在已經在20公里之外了,聽不到的。”我冷漠的打斷她。
我婆婆那眼淚收的利索,自來水籠頭似的立馬就頓住了。
我見她終於不嚎了才緩緩開口:“我也沒逼你一定要答應。只是給你提了個醒而已。我還可以再告訴你一點。我既然能有辦法把讓他脫罪,也有辦法讓他死活都出不來。你信嗎?”
這話在我這裡其實是很沒有底的。但是,我臉上卻故意做出了狠戾和鎮定的表情。
我婆婆目光轉了幾轉,突然笑了笑:“林溪,你嚇唬誰呢?你誰呀?有那大的本事?”
我知道她這是在套我的話,故意試探我。我雖心裡對要做的事情並沒有底,但是那話卻說得圓潤:“我有沒有本事,你可以等等看。我不催你給我答覆。一切你自己做主。”
我婆婆沒說話,過了一會我又說道:“還有,你可不想着告訴蘇城。第一,我不會承認今天說過的話。第二,如果你真告訴他了。我保證,蘇俊至少判個十年以上。”
說這話的時候,我連剛纔那故作出的一點假笑都收斂了。整張臉都蒙着一層陰測測的氣息。
我婆婆這下真的閉嘴了。她也許是在認真思考我的話,也許也是被我話中的陰氣給嚇住了。總之,她一直沒再開口。
我坐了一會之後站起來,一聲不吭的往門口走。
“等一下。”我婆婆喊住我:“我想上廁所。你扶我一下。”
我回頭,陽光燦爛衝她一笑:“您等着,我去叫你兒子來扶你。”
“你……”我婆婆的叫聲響起,我快步走向門外,砰的一聲甩上門。經過了這些事情,我發現有些人,不管你是真心對她好,還是裝作對她好,她都一概的不會領情。我婆婆就是這類,所以,從那個砸向她的枕頭開始,我跟她就算正是宣戰了。這場戰陣沒有硝煙,但是一樣會有傷亡,我與她之間,真的到了你死我亡的程度。
出了醫院,我也沒有回家。因爲,給我婆婆放下豪言壯語之後,我還得去請一個人幫忙。
我看看時間,正好是中午。也就沒再去公司,而是給容若打了個電話。
找到他的號碼,我捏在手上,停頓了足有十分鐘的時間。我知道自己這個電話打的絕對唐突,也知道他剛從美國回來,指不定多少事等着他處理。可是,這件事真的他幫忙。爲了能順利打擊的我婆婆,我只能硬着頭皮試一次。
容若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的時候,我一下子緊張了。直到他問了我第二遍之後,才支支吾吾的開口:“總監,是我。”
“恩!”
他似乎並不意外。只不過他的反應很淡。淡的我都不知道怎麼往下接話了。
我又該死的沉默了。等了一會才聽他問我:“有事嗎?”
“有!我有事想請你幫忙。”我這話說的其實挺二的,哪有人請人幫忙,還是請自己領導幫忙上來一句客套話沒有,直接就直抒胸臆的了?
但是,我就做出來了。容若那邊陷入了長久的無聲模式中。就在我以爲他已經掛了電話的時候,他問我:“你在哪?”
我連忙報了我的地點,他想了一會說:“在那等着,我來接你。”
我很聽話的應了。然後找了個地方站在那裡,木頭樁子似的很乖的站了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之後我看見了容若的車。我每每見到他的車都免不了要想到我扔出去的那個磚頭。反正從那以後我再沒見過他開那車。經常有想問也沒敢開口再問。那塊磚頭,那個破碎的前窗就這樣成了我心頭一滴蚊子血,怎麼都抹不去。
“上車。”容若親自替我打開了車門,我二話沒說上去了。
我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的眉宇間的疲憊還沒有完全散去。想必昨晚睡的晚,今天又事情過於繁多吧。
“對不起啊,打擾你了。”我說。
他看我一眼,展眉笑笑:“說吧,什麼事?”
他這種表情讓我鬆了一大口氣。要說的話都順暢多了。我按照我已經組織好的語言。把我要求他做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的話落音了,他有很長的時間都沒有開口。他也沒有看我,而是看着前方的路。我看着他,只覺得他的側臉的線條透着些許的僵硬。
他不高興了?好像是,臉繃的很緊,沒有一絲笑意。
我有些緊張,不停的捏着自己的手。又等了一會,我終於忍不住說道:“要是麻煩就算了。我確實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
我說的懊惱,自己也有些痛恨自己怎麼總是個麻煩精。這時候,容若的目光終於轉向了我。
跟剛上車時候看到的時候不一樣,他的表情很嚴肅,嚴肅的讓我畏懼。
“林溪,你這麼久還糾纏在那個家就是想報復他們?”
他問我,我呆了。這人的觀察力,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敏銳。我只是告訴他,我想請求他能幫我活動活動看能不能讓蘇俊早點出來。他就能從我簡單的話裡面直接窺視到我的內心。
也許,此時我還可以矢口否認,然後裝出一副深陷婚姻泥潭不能自拔的小可憐樣。可是,面對他犀利,深沉的眼光,我膽怯了。竟不敢騙他了。
我垂眸,不再說話。這樣的態度也算是默認了他的話。
“你這樣做值得嗎?”他問我。
我擡眼看看他:“那我離婚就值得嗎?”
他皺了皺眉:“你太執拗了。”
這是他對我的評價,也許是中肯的,可我現在並不這麼認爲。我對他說:“我不執拗又能怎樣?淨身出戶,然後看着我妹妹跟我老公雙宿雙飛,再看着那個故意氣死我媽的婆婆摟着她的大孫子享盡天倫之樂?容若,我做不到。”
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我在最後竟然直呼了他的名字。我的話到這裡的時候,心中已是五味雜陳,恨,怨,痛,交雜在一起,我幾乎要失控了。
容若看着我,目光幽如深湖,我不知道他都在想什麼,總之,很長時間的沉默之後,他說:“好,我幫你。”
我有些驚訝他態度轉變的這麼快,卻還是跟他說了一聲:“謝謝。”
“你去哪?我送你。”他問我。我想了想:“去我爸那吧。我看看他。”容若點點頭,朝我家的方向開了去。
我想起之前訂單的事,又覺得自己實在該跟他說一聲對不起,便道:“總監!這些日子,我總是給你添麻煩。VEGAS那個單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沒關係,都解決了。”他輕描淡寫,我卻覺得從他眉宇間的疲憊看來,這件事情就算解決了,也是費了極大心力的。
“總監,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之……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幫助,我……”
我焦急的說着,卻被他打斷:“你好好工作就行了。過二天身體沒什麼大礙了,回來上班。工作耽擱久了不好。”
他看着我,很認真的跟我說。我拼命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謝謝總監。”
也許是我這種磕頭蟲似的小可憐樣子把他逗樂了,他臉上剛纔的陰鬱也散了很多。看看我,竟然又笑了。
“林溪,你有時候真的挺好笑的。”
我注意到他說這話的時候,眸光忽閃,一雙眼睛顯得尤爲惑人。可是,他說我好笑,我就無法再欣賞他魅惑的眼睛了。
“我哪裡可笑了?”我換了一個字,還理直氣壯的質問他。
他怔了了一下,目光大大咧咧,毫不避諱的擱在我臉上。就這樣擱了足有二分鐘之後,他突然自己笑了笑,還似乎頗爲無奈的搖了搖頭。
但是,他終是一句話沒說。更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把我送回了家,還跟着我進去看了看我爸才走。
我爸自我媽去世之後,人消沉了很多。話也少了,只是愛喝酒。我看着他堆放牆角的那一堆空酒瓶子,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我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因爲,我知道一個失去精神支柱的人你再怎麼安慰都沒有用。我只能對他說,我會常常回來看他。
我在我爸家裡住了二天之後終於回到了公司上班。許佳他們把我的消息瞞的很好,我回了公司同事們除了問候我身體好不好之外並沒有別的話傳出來。這讓我安心了不少。
MARK最近好像特別忙,他跟我抱怨容若爲了讓他早點成纔給他安排了很多的工作,讓他先走轉起來就像個陀螺根本停不了。
關於這一點我深表贊同。因爲,容若他也給我安排了很多的事情。他倒是沒對我說希望我成才的話,但是我疑心他是想把我培養成單證部的經理。現在,我手上負責的訂單不是最多的,但是卻是最重要的。而且,基本上容若自己負責的大訂單船務方面都丟給了我操作。這一點,對我來說有好也有壞,好的在於我的工作能力真的提升了很多,壞的就是各種私下的流言總是斷不了根。
其他的還好。我自己並沒有多往心裡去。唯有一點讓我很擔憂,就是那個孟蝶,她來了公司就給容若做助理。我越來越覺得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有時候會帶着一點恨意。
不過暫時,我還沒法去理會她的事情,因爲,沒過幾天,我婆婆來跟我談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