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歷懷還在家裡的沙發上躺着呢,如果我一夜未歸,他再找不到我的話,他肯定會擔心的。
更重要的是,面對的是路北,這裡還是W的家,除非我瘋了,纔會在這裡毫不防備的睡着。
現在看樣子路北是不會給我套話了,那我待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於是我對路北說:“我今晚是不會在這裡待的,我要先回去了。”
路北一手挑開了百葉窗,說:“現在恐怕不行,已經有人在巡邏了。”
我不相信,便跑過去看,果然看到了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鏢在那裡走來走去的,看來,是真的走不了了。
我往窗戶外面望着,挺着急的模樣。
路北就問:“你這麼急着幹什麼。”
我下意識的回答道:“陸歷懷一個人在家。”
路北的臉色降了降,他啓脣,酒氣微醺的對我說:“以前你不在的時候,他一個人不也好好的?”
“那不一樣,一個人的時候,說不想另一個人進入你的生活,但是當另一個人進入了你的生活,再想習慣一個人,就很難了。”
我轉過身子,背靠着牆壁,說道。
路北聞言,一邊的眉梢微微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你現在離不開陸歷懷了?”
“也不能這麼說吧。”我挺認真的回答:“就是沒那麼輕易的就會說分開了,感覺,一切都來之不易。”
說到這,我又想到了陸歷懷叫蘇柔名字時候的場景,心裡面,難免沉了一下。
他提醒我:“但是陸歷懷知道了你和他不會有孩子,現在他的親生兒子又回了國,你覺得,他還會繼續選擇你麼。”
我不知道。
在我看來,愛情不是一道選擇題,他是能打敗一切困難的,如果還有思考的能力,那就說明還不算愛。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垂下頭,悶悶的說:“W準備什麼時候把陸鹿送到陸歷懷的身邊?”
“你們兩個分開的時候。”
這個問題問的真傻,問出去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爲什麼,一直拖了五年。”
“因爲時候未到。”
“什麼時候。”
“我沒有權利過問。”路北離開了窗戶處,找了一個舒適得位置,半躺着,腿長長的伸着,他伸手,按了開關,房間裡便只剩下不太明亮的夜燈了。
我輕輕地問:“如果我和陸歷懷,不分開呢。”
“那麼他永遠都見不到陸鹿,無論動用什麼方式,這將會是他一輩子的遺憾,或許,他會對你有恨在心也不一定,你也清楚,孩子對於陸歷懷那樣的家庭來說,有多麼大的意義。”
他說着,語氣雖然有些醉,卻挺清閒的說道:“估計他今晚,就在做選擇吧,因爲我告訴了他,陸鹿和你之間,只能選擇一個。”
我聞言,不禁陷入了更加深刻的沉默之中。
所以陸歷懷今天才會醉成那副模樣吧,他那麼掛念他的兒子,埋藏在心中五年之久的遺憾,我想,他的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但是表面,我依舊是若無其事的。
路北嘆了口氣,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未來一般,對我說:“沈秋,放棄吧,光是不能生這一點,你就已經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路北的話音落下,我不禁掐住了我自己的手心。
可,三秒之後,手機叮的一聲響了,屏幕亮起,竟然是陸歷懷發過來的短信,他大概是以爲我睡着了,所以沒有打電話,怕吵到我。
我點開,只見短信上的內容是:‘夜長夢多,明早九點,民政局門口等我。‘
他還是改不了他說話霸道的脾氣。
等等。
我沒有看錯那三個字吧。
竟然是,民政局?!
陸歷懷這是要和我的領結婚證了麼?!
我的心臟忽然一陣猛烈地跳動,整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一瞬間,剛剛被淋溼的激情又重新的灼燒了起來。
路北發現我的異常之後,問我:“你怎麼了,難過的傻了?”
“沒。”我說道,內心止不住的雀躍,如果不是路北在場,我都可能會跳躍起來。
我走到路北給我鋪的牀跟前,掀開被褥,鑽了進去,說:“我們早點睡覺吧!”
路北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轉折,弄得有點蒙了。
我鑽進了被窩之後,對路北說:“明早七點,我可以離開嗎。”
“可以。”
“好的,晚安!”
我說完,拉起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生怕露出來一點皮膚。
路北特疑惑的看着我的方向,說:“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想……
如果陸歷懷連面對這樣的情況,都頂着壓力和我領結婚證的話,那麼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那一夜,我都沒有怎麼睡着,因爲是在陌生的環境裡面。
所以我做了噩夢。
夢到了帶着口罩的W,夢到他和蘇柔,一起朝我走了過來,夢到W掐着我的脖子,蘇柔像索命的女鬼一樣惡狠狠的瞪着我。
“他是我的!”
夢裡,蘇柔的聲音陰冷的傳來,以至於我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
醒來的那一刻,正好對上路北的臉,他似乎發現了我的異常,已經在那裡看着我好久了。
我瞪着眼睛呆愣兩秒,才終於回過神來。
6點鐘了。
我起身,路北問我:“做噩夢了?”
我沒有搭理。
“做噩夢是因爲心有不安,沈秋,這時候,你應該相信一種東西,叫做女人的第六感。”
我依舊沒有說話。
他無奈嘆息,伸手給我帶上了眼罩,拉着我的手上了車子,十分鐘之後,停下車,摘下我的眼罩,對我說:“你可以走了,祝你好運。”
話落,他的車便絕塵而去,好似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一般的冷漠。
我無暇顧及他話裡面的意思,只是打車去了民政局,等我到民政局的時候,發現已經有很多情侶在那裡等候了。
我心裡面一陣緊張,幻想着一會陸歷懷會以什麼的姿態朝我走來,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
就這麼一直緊張到了十點的時候,我覺得有點慌了,因爲陸歷懷還沒有出現,他向來守時,這一次,或許發生了一些意外。
我給他打了電話,電話在佔線之中,發了短信,也如同石沉大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我從早上太陽剛升起的時候,等到日上三竿,再等到落日餘暉,一對一對的人進了又出,有幾個還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或許,把我當成催婚未果的女人。
我的心變得更加焦躁不安起來,找了個椅子坐下,揉捏着自己痠痛不已的肌肉,怕陸歷懷出了什麼事情,便又給他打電話。
沒想到這一次,電話竟然接通了。
“陸……”
我剛叫了他的姓,接下來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被陸歷懷急急地堵了回去,他說:“沈秋,我現在有點事,先這樣。”
話落,我張着的嘴巴還未發聲,耳邊就只剩下電話的嘟嘟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