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法拉的笑容自從這一行人進來之後,便僵硬在臉上,她視線中,段尚燃那淡然冷漠的模樣尤爲刺眼,彷彿在嘲笑着她此時的境地!
她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辛小落這女人竟然還沒死!
似乎是爲了配合她,辛小落緩緩走出來,衝着她笑道:“是不是很意外,我還沒死?”
秦法拉眼神兇狠,她站起身子,垂在一旁的手掌緊緊握起,她眼睛死死的盯着喻顏,看着段尚燃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忽的笑出聲來。
“怎麼?今天都是來看我笑話的?”
她重新坐在沙發上,笑的嫵媚,喻顏看着她的裝扮,基本上也猜到她的身份,從以前光芒萬丈的金牌經紀人,到今天陪酒小姐的地步。
其實喻顏還挺好奇她是怎麼做到的。
秦法拉眼尖的瞧見喻顏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頓時便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她聲音尖銳:“別得意,我就是你很好的例子!”
她這話是衝着喻顏說的,喻顏眉眼淡漠,並不爲所動,往往在這樣的情況,必然是誰先沉不住氣,誰便輸了,顯然,秦法拉便是衝動的那一個。
喻顏沒有說話,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神像是在漠不關心的看着一個跳樑小醜,秦法拉徹底被惹怒,她身子不住的顫抖,這種自尊上的侮辱,是對於她這種有着幾分驕傲的人最難以承受的。
“賤人,你看什麼看!”秦法拉嘶吼着衝向喻顏。
辛小落上前一步,攔住她瘋了一般的身影,但是她的力氣不是她能承受得住的,北善之在她身後,幫她擋住秦法拉的傷害,接着大力一甩,她便被甩到一旁。
段尚燃始終面無表情,看到這裡頓感無趣,攬着喻顏的肩膀便出了房間,在即將出去的時候,頓住腳步,回眸陰沉的目光落在秦法拉身上,淡淡丟下一句:“太髒了,去找幾個男人來給她洗洗。”
他話音落地,秦法拉連忙變了臉色,她一把推開北善之,衝到門前,死死抓着他的衣角祈求道:“燃,我錯了,不要這麼對我,你看在我們...”
“鬆手。”
她的話沒說完便被段尚燃冷冷打斷,秦法拉手一抖,卻像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不肯鬆手,段尚燃摟着喻顏的身子一轉,陰沉的眼神掃過守在一旁做背景的黑衣人。
黑衣人立刻上前,拽着秦法拉的衣領,輕巧的一扔。
秦法拉的身子被扔開老遠,她悶哼一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昏了一般。
辛小落早已經被眼前這一切看的震驚,他段尚燃還是不是男人?竟然打女人!簡直當之無愧的人渣!
喻顏亦是禁不住的身子一顫,段尚燃敏銳的察覺到,低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離開。
“這女人怎麼辦?”
待到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辛小落才猛然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問着北善之,後者挑了挑眉:“按燃說的,送幾個男人給她。”
辛小落準確的抓住他話裡的重點,眯着眼睛湊近他:“燃?你和段人渣很熟?”
北善之愣了半天才知道她口中的‘段人渣’是段尚燃,一時間黑了臉,瞥了她一眼沒有答話,兀自拿起手機翻找着號碼。
“小心!”
低眉之際,一記驚慌緊張的聲音響起,接着便是身上撲上一個軟軟的身體,北善之清晰的聽到刀子進入皮肉的聲音。
辛小落悶悶的痛呼一聲,只覺得自己肩膀上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感,秦法拉見狀面容扭曲的丟下刀子,快速跑出房間。
北善之任由着她逃跑,一顆心皆是放在受傷的辛小落身上,她小臉皺成一團,卻一聲都不願意哼,左肩上還在不斷的流血,北善之繃着臉,衝她吼道:“你tm以爲是拍電影嗎?捨身就義很好玩兒嗎?!”
辛小落從來沒見過他歇斯底里的模樣,一時間愣愣的不曉得反應,北善之紅着眼,神情恐怖,她半晌後才磕磕巴巴的道:“那個...你上次爲了救我不是捱了一刀嘛,就當我是還給你了...啊!”
她的話被北善之的動作打斷,手忙腳亂之下,她慌忙攀上他的脖子,瞪着眼睛看着這個將自己公主抱的男人。
北善之疾步走出酒店,輕柔的將她放到駕駛座上,接着肅然的開車。
辛小落難得沒有再嘰嘰喳喳,肩膀上的傷口實際上已經疼到麻木,沒那麼受不了了,她看着駕駛座上緊繃着一張臉的北善之,嘴角緩緩翹了起來。
......
喻顏被段尚燃帶上車,她坐在副駕駛上,思緒紛飛,秦法拉的那句話一直在耳邊縈繞。
“別得意,我就是你很好的例子!”
這麼說起來,她和秦法拉之間還真是有些相似之處,比如,同樣是在討好段尚燃,不一樣的目的,性質卻是一樣的。
再比如,同樣被段尚燃牽制着,息息相關,她們的命運同樣被他掌控着,就像今天的秦法拉一般,或許哪一天,她便成了她。
“你在也正好,省的我去醫院了。”
段尚燃淡淡的道,喻顏收起心思看向他,下意識的問:“有事嗎?”
“段氏集團舉辦的酒會,需要你參加。”他隨意的回着。
喻顏哦了一聲,半晌後輕聲詢問:“是以什麼身份,明星還是?”
段夫人...
這個名詞她沒有說出來,總覺得難以啓齒,或者說是不想因此玷污,這個以前讓她夢寐以求的頭銜。
“段夫人。”段尚燃將她沒有說出來的話講了出來,喻顏放在膝上的手掌一緊,面上保持淡然。
“待會兒酒會上會有記者,注意言行,別被抓了炒作的點。”他吩咐着,喻顏點了點頭,輕聲應下。
“還有...”段尚燃的聲音戛然而止,他轉頭看向喻顏,後者正等着他的話。
那張白嫩的小臉上一雙眼睛尤其清澈,她就這麼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話,段尚燃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忽然便被戳了下。
“待會兒在酒會上應該會有人來找你商談與你合作的事情,別自己做決定。”段尚燃收回目光,語氣依舊平淡。
喻顏依然是應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段尚燃也沉默。
時間不急不緩的走着,喻顏掐了掐手掌,還是將話問了出來:“你爲什麼要捧紅我?”
這個問題似乎很沒有營養,喻顏也這麼覺得,她一早不是就猜到了,只是前期不斷的壘磚砌瓦,等她站的夠高了,再狠狠地踹下去,這樣,才能摔得夠慘。
段尚燃是個演戲的好苗子,他可以將自己的僞裝的滴水不漏,他這樣回答的:“這不是你的願望嗎?”
喻顏笑笑不語,她從來沒說過,成爲大紅大紫的明星是她的願望。
段尚燃將車停在s·o店面前,喻顏看了一眼,心中瞭然,她從醫院出來的匆忙,身上的衣服壓根不適合參加酒會,不論是爲了他的形象還是自己的,她都需要換一身裝扮。
s·o是全國連鎖店,無論在實力與時間上都是佼佼者,因此是很多名門的第一選擇。
自從五年前出事以來,喻顏便已經很少出入這種店,段尚燃面上看不出情緒,他將手臂放在腹前,她便順勢搭上他的臂彎。
“歡迎光臨,段總的造型師早已經在貴賓室等候。”
剛踏進店裡,門前的接待眼尖的瞧見是段尚燃,恭敬的說着,後者不鹹不淡的點點頭,輕車熟路的來到專屬於他的貴賓室。
“段少,您好久沒來了呢。”
推門而入的時候,喻顏聽到一記婉轉的中性音,頓感疲憊,不會是剛走了個秦法拉,又來個御用造型師吧?
段尚燃聞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鬆開喻顏的手,她頓感心中一空,看着他放下所有戒備的模樣,心臟像是被開水燙了一般,緊緊的皺在一起。
她不動聲色進門,擡眼的時候眸子一閃而過的驚訝。
面前的並不是什麼‘紅顏造型師’,準確的說,是‘藍顏’,因爲面前站着的,分明是個男人。
一米八幾的身高,比起段尚燃來,要低上一些,但這並不影響他的魅力,打理得當的髮型,乾淨的五官透着一股陰柔。
這是個比女人還漂亮幾分的男人。
男人在見到喻顏的時候微微挑眉,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轉瞬即逝。
“這位是?”
他問着段尚燃,一雙桃花眼裡帶着探究。
段尚燃瞥了一眼喻顏,隨口道:“我夫人。”
男人眼睛裡的驚訝瞬間換成趣然,正想開口段尚燃先他一步道:“你倒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了,我領結婚證的消息估計整個墨本只有你一人不知了。”
喻顏聽着他語氣裡的輕鬆與打趣,不由得低下頭,這是她在與他相處了這麼多天以來,頭一次見他卸下面具。
男人聞言輕笑一聲,他目光輕輕的掃過喻顏道:“哪兒還能顧得上你,家事公事都快忙的沒日沒夜了。”段尚燃深深的看她一眼:“你還是頭一個不把我段尚燃放在眼裡的人。”
男人聞言嗤笑一聲,看了一眼喻顏,欲言又止的模樣。
喻顏對上他的目光,不着痕跡的別開,聽着兩人將她當做空氣的一番交流,緊了緊手掌,又猛然放開。
到底是有多小氣,連一個男人她都會覺得醋意橫生。
不過,還在意幹什麼?她已經沒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