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極生悲

只是這麼嚇唬一次,迪娜便真以爲蘇清淺身上藏了毒,見到她就趕緊走。太子府忙碌了兩月,迪娜正式成爲太子妃的日子近在眼前,蘇清淺出門時常見她坐在前院,挑選送來的新婚用品。

這城中的路她都摸熟了,她總覺得近日必有變故,轉到城南那瘋道士還在。笑眯眯的朝她招招手,蘇清欲問他些什麼,但這次也被侍衛緊緊跟着。

她走着忽然捂着肚子道:“我要去前面酒家借個茅房,你們在這兒等着我。”

兩個侍衛還是跟到小酒樓門口,見她跟着酒家老闆娘去了後院,才閒散的倚在酒樓門外等着。蘇不知她給了老闆娘些銀錢,從後門溜到回不遠處的道士攤子處。

蘇清淺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道士玩笑般回:“我是你爸爸啊。”

蘇清淺嚴肅道:“你是從那個世界來的?”

他才認真起來:“是,而且你就是我的女兒,蘇瑤。”

蘇清淺又喜又驚,但來不及多說:“我是被西寧如今的太子,從雲起綁來西寧的,你有沒有辦法救我逃出西寧?”

道士眼眸微眯:“我知道,你靜待時機便好。”

蘇清淺點頭,他露出一絲笑:“李君徹那傻小子翻遍了西寧,沒想到你那時候還沒到西寧。他如今帶着幾個侍衛,尋到南海去了。”

蘇清淺感激他告知關於李君徹的消息,但她該回去了,不然那兩個侍衛起疑生了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一路歸途她都眉目含笑,侍衛就奇了怪了,她上了個茅廁怎麼就心情大好了?

因爲有李君徹,即使見到一條街長的聘禮,她也不覺得羨慕。倒是杜若黯然傷神的在角落了,她眼中多了幾分嫉妒,可能覺得這該是她的。府中前後院擺滿宴席,太后及文武百官皆到席,蘇清淺事不關己的躲在臥室。

外頭侍女侍衛來來往往匆忙的腳步聲,和隔了兩排屋子都能聽到的賓客喧囂聲,直到午夜才安靜下來。她本以爲結束了,可她看到外頭的人影包圍了這棟屋子。

門外又傳來銀玦的聲音:“你睡着了嗎?”

她不清楚是什麼情況,所以不敢迴應。他又道:“保護好太子妃,別讓她離開屋子半步。”

門前另一個身影拱手行禮道:“遵命!”

然後動靜越來越大,似有無數人哭喊求救,兵器打鬥聲與漫天火光沖天。蘇清淺將攢的一些金銀悄聲裝進一個小布包裡,將小布包掛在身側。

一支箭破窗而入,箭上有一布條:“瑤瑤,先別輕舉妄動。”

這麼稱呼她的,只有那個瘋道士。能不露行蹤的射箭傳信,看來他不僅會武還功力深厚。

侍衛只聽到一聲響動聲,敲門問:“太子妃娘娘?”

蘇清淺鎮定的問:“我只是起來倒杯水喝,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侍衛道:“娘娘安心在臥室休息,一切殿下會處理妥當。”

她警惕的坐在牀邊,聽外頭的陣勢肯定是宮變了,這樣的動亂若是逃不了。銀玦一旦成功她恐怕再也離不開西寧了,也不知道這個瘋道士有什麼謀劃。

杜若則與蘇清淺不同,蘇清淺被關在屋裡是怕她跑了,而杜若從宴席開始就一直侍候在銀玦身旁。也不知是怎麼了,看着宴席上醉倒的大半官員被銀川屠殺,那天真的大小姐抱着丞相的屍體,血染嫁衣跌坐地。她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欣喜若狂,終於不用以丫鬟的身份站在他身後了。

在場還活着的都是已經歸順於他的臣子,丞相沒想到找這看似軟軟的皇子交託愛女,卻是羊送虎口。還被他那迪娜要挾,爲當年之事磕頭道歉,即使如此他也沒饒了丞相一命。丞相也自知今日必死,死前只求他饒迪娜一命。

可他並沒說過要饒了她,歸順的朝臣也戰戰兢兢的跪在一旁,西寧的皇族歷來殘暴。

他冷眼看着迪娜:“今日衆將士有功,死去的逆黨家屬,男丁殺無赦,婦孺貶爲奴隸。少女一律與丞相千金一同賞給各位,充入官妓。衆卿散了吧,明日準時來上朝,耶律將軍先隨朕去慰問太后。”

銀玦帶重兵離開後,收拾殘局的侍衛強行拖走丞相的屍首。杜若狠狠將迪娜踹到在地,踩着泣不成聲的迪娜美豔的俏臉,笑得恐怖:“如今這豐盈的身子,將要終日淪爲男人胯下之物了,威風凜凜的大小姐去哪兒了?要不你跪下來求求我?我要是高興了說不定讓陛下將你留下來做丫鬟。”

迪娜狠狠咬了杜若腿一口,下場可想而知:“給我把她拖下去,好好處罰!”

另一邊,瘋道士手持一榔頭,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連將守在蘇清淺屋子周圍的侍衛擊暈。迅速拉着蘇清淺逃走,身側的布包撞了瘋道士一下,撞得他生疼。

抱怨道:“你這包裡裝的什麼東西?”

蘇清淺輕笑一聲:“金子。”

道士得意道:“不錯啊,閨女。還知道捲款潛逃。”

蘇清淺警惕的比了個禁聲的手勢,是看到院裡的迪娜被侍衛抓走,這個方向是柴房。蘇清淺大概猜到了即將發生什麼,再定睛一看杜若正得意忘形的笑起來。

蘇清淺問道:“能不能救救那個姑娘?”

道士果斷回答:“不能,你都自身難保了,先收起你這菩薩心腸吧。”

回眸見杜若四周收拾屍體的侍衛發現了他們:“她怎麼跑出來了?快抓住她!”

道士拽着蘇清淺的手臂,一躍而起飛出府中,杜若喝住侍衛:“讓他們走。”

侍衛左右爲難:“陛下回來怪罪下來,小的擔待不起。”

杜若緩緩道:“就說是我放走的。”

沒有她在,杜若就是他唯一的女人了,除了蘇清淺這個傻子,誰會放着正宮皇后的位置不想要。蘇清淺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杜若,心裡不是滋味,溫雅赤誠的杜若從此不復存在。蘇清淺只怪罪於自己,若是就那樣悽慘的死去,杜若本就是西寧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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