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喪事禮儀都安排妥當後,李君徹回府,府裡已經打理回原本祥和的模樣。蘇清淺兩天兩夜未眠,此刻正熟睡不醒,李君徹亦睏乏至極攬她入懷安心睡去。又聽聞先帝的貼身太監小林子在靈前自刎,蘇清淺知道他一心只想着先帝,李君徹和洛雲飛到承德殿時,先帝已西去,殿中場面混亂,李臻那夜在殿中所作所爲再也無人知曉。
城中百姓早就正常開門營業,只是家家戶戶門上都掛着白綾,舉國同喪。李賢等人暫押大牢,七日國喪過後新君登基再行處置,在此期間蘇家老夫人已病逝。獨善其身的何其遠仍然是御史大夫,蘇櫻櫻等着皇后朝服送來,卻等來一張封爲麗妃的聖旨。
她拿着聖旨哭道:“爲什麼?爲什麼是麗妃?爲什麼只是個妃位?”
又摔摔砸砸將半個宮殿都損了,又得太監口諭:“麗妃依舊居於明心宮,若有損毀缺失不予補給!請麗妃好自爲之!”
這下好了,她可砸壞不少器具,她奔去大殿躲在殿後,想聽聽蘇家將如何。李臻登基大典已畢,衆朝臣正衣而立,蘇清淺與李君徹爲衆臣之首,錦繡華服、風光無限。就連洛家也因爲此次有功,女眷得封誥命,洛雲飛得了上將軍之位,呂硯頂了洛雲飛御林將軍之職。
各個官職安排妥當過後,李臻忽然道:“蘇家乃攝政王妃母族,王妃覺得該如何處置蘇家?”
蘇清淺移步於大殿正前方,跪道:“一切由陛下定奪,只是臣有一事相求。”
李臻道:“王妃請說。”
蘇清淺才道:“臣生母洛一雖上蘇家族譜,蘇家卻未設牌位供奉。今日還請陛下還我母親自由,我亦不是蘇家血脈。”
大殿之中一片譁然,李臻道:“你且細說。”
蘇清淺道:“臣流落西寧時得生父軒轅宿所救,才知臣複姓軒轅名瑤。蘇策當年下江南遊歷,見我母親貌美強娶爲妻,而臣的生父當時意外受困無法阻止。還請陛下還我母親自由。”
而朝臣驚愕的卻不是洛一被強娶一事,而是她竟是軒轅血脈。軒轅族乃古時人皇一族,與神明平等,但自古子嗣艱難。後世軒轅族人若出世,男子封侯拜相,女子坐鎮後宮爲後輔佐君王,皆是驚才絕豔。難怪當年青天鑑預言,鳳星落於蘇家的方位。
李臻眉頭微皺,拍案息聲後復問:“你當真是姓軒轅?”
蘇清淺:“千真萬確。”
李臻起身道:“衆卿若無要事便先退朝!攝政王與王妃留下,商議逆黨之事。”
蘇櫻櫻急忙避到後殿,李臻沉默一陣才道:“王妃生母一事,便讓蘇策簽了合離書,王妃將亡母靈位歸屬遷回。蘇家王妃可有什麼意見?”
蘇清淺嚴肅道:“蘇策如今的正妻乃是我的表姐,且如今膝下育有一兒一女,蘇家的爵位陛下若不收回的話,不如讓那純真的孩子繼承罷。其他的任憑陛下處置。”
蘇櫻櫻雙手成拳,趾甲都要掐進手心了,衝出來道:“蘇清淺你個白眼狼!蘇府好歹養了你十幾年,你就這般幫顧他人!”
蘇清淺不甘示弱道:“你們蘇府如何養的我?我折了銀錢還給你如何?怕也沒多少銀錢吧?”
她啞口無言,李臻厲聲道:“麗妃不好好在自己宮裡呆在,擅闖明光殿你們都是死人嗎?”
宮人和太監侍女立即去拉她出去,她憤恨的掙扎着,李臻冷冷道:“你若再惹事,便連同你和蘇家一起貶爲庶民!”
蘇櫻櫻紅着眼涼着心離去,蘇清淺一見蘇櫻櫻便想到她與李賢之事,卻不想做那個挑明之人。
蘇清淺拿着和離書,與侍衛來到大牢中,蘇策父子身着囚衣身上滿是酷刑留下的傷痕血跡。卻還爬到牢門處拉着蘇清淺的裙角,妄想她能念及情分救他們父子,蘇清淺移步狠狠踩在他伸出牢門的手上,他才瑟縮回去。蘇清淺蹲下身看着驚慌的蘇策,曾經她的生死彷彿只是他擺擺手的事,如今他的性命反握在她的手中。
蘇清淺取出和離書:“蘇策,把這和離書籤了。”
蘇策神經敏感:“什麼,什麼和離書,我不知道什麼是和離書!”
蘇清淺擡手示意身後的侍衛獄卒走遠些,她招招手神秘兮兮的讓蘇策靠過來:“我有個秘密要告訴,好讓你明白你這一生錯在了哪兒。”
蘇策果然硬着頭皮側耳聽她想說什麼:“當年你喜歡的其實是我姨母洛九,不過她在婚前病逝了,洛家畏懼侯府只能將洛九的雙胞胎姐姐,真正的洛一代嫁給你。而我是洛一和軒轅族的孩子,不是你的。”
蘇策聽後跌坐在地捶胸頓足,氣血逆行身亡,蘇屹冷酷的睜眼看了一眼死去的蘇策。這親生子都對他無情,更何況蘇清淺這等從小不管不顧的孩子,他這一生大錯特錯。
楊嵐鬱鬱寡歡滑胎投湖自盡。丁湘鬱本是小門小戶人家出來的,不敢奢求真情,她求的只是富貴,如今得償所願母憑子貴。
轉眼李妙妙的百日宴就到了,王府天還未明就開始忙活,廚房上空老遠就能看到炊煙奔騰不息。葉致和鍾守義在朱門前迎客,孟席帶人管着場子,侍女婆子們上菜後都分散的站在宴席四周。陸陸續續有官員攜家眷出席,洛家與魏家同時進門,皆奔着蘇清淺懷中的孩子來。
戚藍依和林氏皆要孩子喚外婆,惹得一陣玩笑,蘇清淺笑語:“這孩子是個有福的,有兩個外祖家疼。”
林氏和戚藍依相視一笑,蘇清淺實則想說,這還不是她親生的孩子呢,他們就這麼喜歡,要是哪天她生一個,洛家還不得寵上天去。到了洛家邀着魏家去做客,還把孩子給抱走了,蘇清淺倒落得清閒。
李臻剛登基不久朝政繁忙,只讓太監來穿了句吉利話。丁湘鬱那一雙二女見了她還是一口一個長姐,這纔是聰明人教的孩子。
因着白日所思,夜裡蘇清淺便趴在李君徹身上手極不老實。被李君徹抓住雙臂,自從魏妙人死後,他就不再與她行夫妻之事。
蘇清淺不解道:“爲什麼?”
李君徹將她摟在懷裡:“咱們有妙妙就夠了,我不想讓你生孩子。魏氏好歹有你救下妙妙,要是你生產時出什麼意外,你讓我怎麼辦?”
蘇清淺老實的爬在他胸膛上,可相愛之人誰不想有個與之血脈相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