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蘭離去的背影,有一種孤寂而荒涼的感覺。[燃^文^書庫][www].[774][buy].[com]我不知道,心中爲什麼突地升出這樣的觸角來,是因爲一次握手,或是那一場由死而生再到死的過程?從進了林子開始,我一直敏感,這來什麼,步步驚險,讓我的心一刻也沒有放下過,而此刻,全然倒塌的信心和無助,卻是又突地一下被劉小蘭擊中,心裡碎成一片。
罷罷罷!
一切,都只和煙雲散,我甚至想到了,那外面瘋狂尋找我們的人羣,還有,那小城裡掛牽的一些同事。
什麼事情都有個結,而沒有想到的是,我們鐵三角的結果,卻是轟然落在了這片密林子裡,從此,真的煙消雲散。我怎樣向三胖和金娃交待,我怎樣面對三胖和金娃一直相信我的眼神。
人皮谷還是那樣的焦味迷糊,一切,都在以着自己的規律行進,而我們,卻是真的應了王全的話,不要往回看,不要走回頭路。直到此時,我才真正地體會到了王全所說的意思,回頭,即是死!
所謂的秘密還有糾結,此時在我的心裡引不起半點興趣,甚至包括劉小蘭一直怪怪的話語,還有剛纔悽然的笑語,我沒有深想,我只知道,我的下一步,第一次在我的心裡,完全沒有了底。
人皮谷間陡地黑下,我知道,這又是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侯,而明天太陽升起時,我會不會有什麼希望,劉小蘭一直所說的開塔,似乎不關我的事,翠姑和守靈人巨大的反應,可能也是因了人皮谷吧。心中的煩亂,我拔也拔不開,但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必須回去,那裡還有三胖和金娃,正滿懷希望地等着我,希望有一個轉機,可真的,卻是沒有任何的轉機。
起身,擦淚,回走。
要死,就死一塊吧,來世,我們鐵三角,還是好兄弟!我亂亂地想着,走了回去。
我是被三胖和金娃的驚呼聲叫醒的,旁邊的王全和老孫頭早就出去了,三胖和金娃指着外面,驚恐得說不出話來。
我一看,哇呀呀!全是黑影人,黑壓壓地排成隊,這怕是全人皮谷的黑影人都來集合了。而在隊前站着的,是翠姑,劉小蘭三個,旁邊站着王全和老孫頭,守靈人站在劉小蘭身後。
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不會這麼齊整而嚴肅。
突地想到,劉小蘭昨晚上對我說過,下了決心,要開塔,我雖不和開塔是什麼,恐怕這個莊嚴的儀式,就是和開塔有關了。
忙忙着走了出來。見到我們三個,劉小蘭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與昨晚判若兩人,一片冰冷,我們走近。
劉小蘭對着我們說,都齊了,就等你們了,作好準備,開塔送你們回去。
啊?怎地這開塔原來是和我們有關呀。所有關於開塔衆人的阻攔,還有昨晚劉小蘭的怪異,一起涌上心頭,怪不得,原來是開塔是救我們回去,裡面肯定有怪異,不然,大家不會反應這麼大。
但此時,卻不是窮根追底的時侯,只能是愣愣地看着,劉小蘭一臉的嚴肅,似在做着最後的準備。
不對,整個黑影人似乎隱有抽泣之聲,而且,大家不似往日,露了面容,雖說那面容其實比骷髏頭強不了多少令人作嘔,但此時,也是齊齊地用黑紗遮了。而獨站在一邊的幾位沒有遮,這倒是奇怪,難道開塔還見不得人?
而且,大家似一臉的悲色,媽地,怎地說去救我們,就這般不願意呀,我們又沒要你們救,是劉小蘭偏要救的,這麼悲傷,早知道不要你們做這事了,又不知道是真有效還是假有效。
我心裡一忽兒這樣一忽兒那樣,亂得不行,一直以爲不關自己事的開塔,劉小蘭這麼一說,倒真成了爲了我們了。其實,先前聽到開塔一說,是苦毒水潭黑水氾濫之時,那些黑影人爲了擋黑水,死傷不少,當時劉小蘭就說了,送到後面,待得開塔之日一起救回。這說起來,也不全是爲了我們吧,這樣一想,還是心下稍安。
翠姑的臉上,莫明地籠着一層悲哀,似在強忍着淚,這也讓我們心裡不是滋味,先前劉小蘭說要開塔時,翠姑就是第一個反對的,而此時,這神情,看來還是拗不過劉小蘭,所以是這個樣子。而細看翠姑,突地發現,這女人,今日之打扮,也不同於往日,竟然是一襲像是新的白衣,而那長長的白女,此時倒沒有像鋼針一樣直立,柔順地垂下,似精心地梳理過。
媽地,開個塔,倒像是去走親戚呀,搞得這麼隆重。
胡娟和李夢,一直不怎麼說話,似從我們接觸開始,就不怎麼說話,此時立在劉小蘭身後,臉上,也是一片莫明的悲哀,而身上也像是換上了平日不穿的新衣。
怪,太怪了。
這一發現,讓我的心裡真的覺得不好想。因爲我看到劉小蘭,先前只顧想着自己的事,根本沒有細看,此時的劉小蘭,竟也是換上了新衣,紅的,媽地,是紅的,竟然繫了紅紗巾。準確地說,竟然打扮得像個新娘子,只是臉上,沒有新娘子的那份喜氣,而是一下冰冷地沉着。
所有人的這一番怪異的打扮,讓我們三個愣怔片刻,但沒有深想,或許,這也是人家儀式的一部分吧,看電視裡那些橋段,塔一般都是埋着高人的地方,想來,是對高人或是祖先的一種尊敬吧。
不知劉小蘭說了什麼,反正此時說的話,像咒語,又像是人皮谷專用的暗語一樣,聽不懂,嘰裡咕嚕的,說完,竟然是所有的黑影人突地雙手合十,對着劉小蘭拜了幾拜。
拜谷主,這我想得通。
可怪異的是,劉小蘭竟然是深深地還了一禮,那整個身子低下去,很久,纔起來,而起來之時,臉上竟是瑩成一片,眼裡霧濛濛的,是淚,是拼命忍着沒有掉下來的淚。
媽地,搞得像送別一樣,尤其是劉小蘭那一襲紅衣特別惹眼,這就像是一羣人在送別遠嫁的姑娘一般。這儀式,還直的透着古怪。
而更古怪的,卻是突地,黑影人圍着劉小蘭等幾個轉起圈,全都是雙手合十,逆着時針的方向,輕輕地,慢慢地轉動着,而所有蒙着面紗的臉,齊齊地朝向劉小蘭,雖看不清什麼表情,卻是能從那黑黑的眼珠裡,發現有着戀戀不捨的滋味。
不對,不對,真的不對。我心下暗叫,媽地,這哪是去開塔呀,搞得分明像是生離死別呀。這事既然和我們有關,得問清楚了,不然,出什麼事,我們怕是到時鬧得魂都沒了那才真的不划算。
我走上前,剛想張口叫劉小蘭,卻是突地王全一個眼神制止了我。
很快,王全和老孫頭過來立在了我身邊,輕輕說:“別說話,也別問,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只能是看天道輪迴了,唉,都是好銅錢惹的禍呀。”
不明不白的一句話,又把我的心說得揪了起來。
場上,分明肅穆一片,我還真的不好冒然打擾。所以只得作罷,只能是幹看着。
轉了大概有數十圈吧,黑影人突地停下,此時還是保持着轉圈的圓形,竟又是對着劉小蘭深深地一拜,劉小蘭又是深深的一個還禮。
哇地一聲慘叫響起!
陡然的慘叫驚得我們一下差點跳起。
是翠姑!
翠姑似再也忍不了了一般,身形亂晃,哇地哭出了聲。而劉小蘭此時,卻是奇怪地沒有去扶,任翠姑搖晃着似站立不穩,周圍的黑影人見到翠姑這樣,卻也是沒有扶,又是深深地一拜。
草!屁地儀式呀,人都要倒地上了,顯然是堅持不了了,還不扶,媽地。
我再也站不住了,一個箭步上前,扶往翠姑。
駭然,冰冷無比,這翠姑全身上下,竟然是像冰一樣的冷,而整個人,就如寒冰上流下的汩汩水一樣,哭得微弱而沒有力氣。
見是我扶,翠姑突地一挺身子,推開我,媽地,不是快倒了嗎,怎地有着如此大的力氣,竟然一下將我推出了黑影人圍着的圈子,我差點跌倒在地上。
而再看翠姑,卻又是站直,臉上,淚跡沒有幹,卻是看向劉小蘭的眼裡,分明有了一種堅定,也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樣。
嘩嘩譁!
突地人影分開,大家讓出了一條通道,劉小蘭在前,翠姑和另兩個姑娘在後,守靈人在最後,從通道走向人皮谷後。
這是要一塔那兒去了嗎?說起來,兩番進得人皮谷,還從未去過那林後,不知那邊是個什麼樣子。
劉小蘭走得輕快,腳似沒沾林地一般,紅衣飄起,如仙了在前,天,這個可人兒,現在,倒是成了一塊冰了。
我們隨了在最後,黑影人排成兩排,跟在劉小蘭等的後面,很整齊,帶着一種莊重的整齊。現在想來,這劉小蘭還真的有兩小子,上次人皮谷發黑水,也是這些黑影人出來相擋,那個整齊而不慌亂,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現在,看到這陣形,還有剛纔儀式的莊重,就可以想到,劉小蘭平時,那還是很嚴歷的。
走到林後,哇,原來沒發現呀,竟然近在林後,卻是有着一大片的矮林子,而這矮林子裡,就聳着一個高塔,說是高塔,其實也沒有矮林子外的大樹高,所以,一直隱在大樹之下,難怪沒有發現。
咋一看高塔,森森之氣,是那種烏黑的塔身,看慣了那些風景區造的水泥磚石的塔身,這種塔,倒真的還是第一次看到。塔身竟然筆直,只在近得塔基處似有一個門的跡象,而再一直往上,全是渾圓烏黑的塔身,頂上怪異的不是一個尖,這與我們的印象不符,是一個圓球樣的頂,罩了塔身,通體烏黑。
有陰風吹過,嗚嗚有聲,衆人一下更是放慢了腳步,似怕驚動了什麼一樣。
近得塔身,劉小蘭突地轉過身來,眼睛四下裡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