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這樣一問,倒是讓我愣了一下,怎地她是知道我有銅錢之事。當然,剛纔她一口氣說出我們這一行的那些經歷,我在心裡已然是打起了鼓,再得,按她所說,七劫之數,算來,還只是五劫呀,還有兩劫,事情怎地發展到了這一步,而且越發地不可收拾了。
我不待劉小蘭回答,先自大聲說:“我就是,但仙姑別說什麼懷錢之人,聽得怪怪的,倒好象是我偷了什麼東西揣在懷裡一樣,這可得說清了,銅錢確實是無意中所得,但我屢次要交出,卻是無法交出,所以,請仙姑不要誤會,我還並不是一個貪財之人。”
其實說起來,我也並不是一個計較小事的人,什麼事情都是耿耿於懷,我還不至於這麼地不開臉或是小氣。但現在,我必須得爭了,必須得說清了,因爲我越來越感覺到,這銅錢,在裡面所充當的角色,那是大不同呀,還有,這仙姑一上來就說我是懷揣銅錢之人,肯定是心裡早有所想,這不說明,於現在這種對峙的場面極爲不合適。
領頭的女子說:“無他,我只是問問而已,當然,能到此處,皆是有緣之人,這數千年之數,也還只有你們才成功地來到這裡,如能渡化,我們功德圓滿,可上天覆命了。”
現在我倒是聽懂了。這說起來,還真的離奇,看來,這裡是要到天鏡盾之鏡的必經之道,或者說是必經之環節,要想看得天鏡盾,必先經此環節。
而這七個仙女一樣的姑娘,是應了上仙之命,在此守護這第一環節,也就是說,她們的使命,是渡化能有資格或是條件找得天鏡盾的人,渡化完成,她們的使命也就完成,自可上天覆命,如等不到渡化之人,她們可能也就要一直等下去了。
而她所說的,這數千年來,還是第一次碰到能成功地到得這裡來的人,看來,這裡,是有過很多人窺視這寶物,但卻是都沒有成功,用他們的話說,那就是無緣之人呀,所以,我們的成功到來,對這七個仙姑而言,那倒不是一年件喜事呀。
剛纔她說過,本來無意於爲難,但上天之命不可違,據此,我也想到,這或許,她們不會主動搞些怪異來爲難我們,但必經的程序,肯定是要走的。但就是不知,這必經的程序,是些什麼。
我不知道,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之下,暗涌着什麼洶涌的暗流,但看劉小蘭的神色,卻是還是那樣的緊張,她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我們這一羣人太過擔心,我不得而知。
我走上前,對劉小蘭說:“不要太擔心了,有什麼呀,剛纔你都不是說要我們放開眼界嗎,況且仙姑們說了,並不會特別地爲難我們,剛纔說到銅錢之事,反正在我這,我也沒用,如需要,儘可給她們。”
我是在寬劉小蘭的心,我心裡也知道,這些仙姑不會憑白無故地就這麼擋在面前,況且還是積得千年,纔有些造化,哪有我說的這麼輕飄呀,我之所以這樣說,無非是想鼓個勁緩和一下氣氛罷了,於實際,確實是無益的。
劉小蘭輕聲地說:“但願皆隨人願,但願終得完結。”
自從快到天鏡盾跟前之後,這劉小蘭,突地是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我也是搞不清楚原因,按常理,應是高興纔對,能最終解得生死劫之咒數,當是可以安寧度日的保證呀。
呵呵呵呵!
前面的七個女子突地笑了起來,但這笑聲不似先前我們所碰到的那種嘲笑或是準備出什麼陰招的前奏的笑,而卻是一種充滿善意的那種笑,似乎有種認同在裡面,反正我沒有從中聽出任何的惡意。
反倒是劉小蘭,倒是在這種笑聲中,紅了臉,低下頭,一臉的嬌羞,其實,誰的心裡不明白,但當下的情形,哪能容許有着這許多的兒女私情呀。
領頭的女子說:“既然大家都是惺惺相惜,我也不多說了,大家請吧。”
說完,七個姑娘突地素衣飄渺,一個個翻身而舞,竟是合爲一圓,而圓滾激動,七個姑娘盤飛而圍成一個圓圈一下迅急地滾動起來,只聽得風呼呼地響着,突地,在我們面前一下出現了一個入口,圓形的入口,而入口裡面,竟是繁花一片,比之外面,美不勝收。
大家一片驚訝,怎地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對王全說:“媽地,該不是又出現了一個幻境吧。”王全沒有做聲,仔細看了看,說:“這隻怕是比之幻境,更爲可怕哦。”
劉小蘭沒有做聲,招手讓大家圍了來,手一指說:“我們進去。”
我說:“這搞都沒搞清楚,進去怕是有危險的。”
劉小蘭說:“這是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你沒聽到剛纔那姑娘說的話嗎,要我們進去的。”
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跟了劉小蘭,大家小心地從圓形入口處進去,剛擡腳跨進,突地傳來嬌音一陣,是那個領頭的姑娘的:“你們進得鏡虛境,可賞奇花無數,佔盡一世風流,但別忘了,初始初衷,需得集齊七色奇花,交付於我等姐妹,鏡虛境自開,可得天鏡盾之數。”
我們聽得一愣一愣,稍傾,聲音消失,果然前面奇花無數,花香襲人,真的是美不勝收。細看,沒有什麼異樣,大家輕輕地走了進去,說實話,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這麼美的花,怪不得剛纔那姑娘要說“賞奇花無數,佔盡一世風流”這樣的話了,名不虛傳呀。
三胖在旁咂着嘴說:“我說句心裡話,媽地,就算是這裡有什麼要命的東西,死在這裡也值呀。”
金娃在旁踢了三胖一腳說:“就你媽地犯花癡,別忘了,睜大你的狗眼,人家可是有任務交待的,要集齊七色之花的。”
我也是一下記起,這確實是我們入得這所謂的鏡虛境的最大的任務了,如果真的如那姑娘所說,只要集齊七色之花,那天鏡盾可開現的話,那還真的算幸事一樁,而且是不管吃多大的苦,我們也是願意的,畢竟,這比在那陰溼的洞子裡陪棺材可強多了。
雖是繁花似錦,可說實在的,這人的心裡,倒是越發地不安靜起來,媽地,要是個險地,不真的正常,怎地突然出現這樣一個美妙的境地,而且還是隻要集齊七色之花,就能走出去,這看似沒有爲難我們呀。
慢慢地走着,花香醉人,奇花爭豔,一朵朵,活靈活現,搖着擺着,如不是帶着心思,誰都不可否認,這當是一個最美的洞天福地。
七色之花,我在腦子裡使勁地想着,七色,莫不就是那赤、橙、黃、綠、青、藍、紫吧?因爲我們自小腦子裡,也就是這七色之數,況且,所謂七色,也只能是這些色才能算得上是七色的。
我將我這想法說了出來,三胖和金娃當然贊同,而且說這肯定了,不是這七色,哪還有別的什麼七色呀。劉小蘭卻是思考了一會說:“當然七色肯定是這七色,但是,我怕的是我們看着是七色,而暗裡變成其他的顏色,所以,還是得小心爲是。”
是的,劉小蘭說得有道理,要是在別的時侯,我肯定是不當回事的,但經了幻境那一遭後,我確實贊同劉小蘭的觀點,有時眼見,還真的就未必是實。
而就在這時,突地有紅光乍現,前面,灼然一片,似有紅光冒起。我心裡一驚,倒是劉小蘭反應快些,突地大叫着說:“莫不是第一色要現呀。”
我也是一驚,對呀,真的是說到什麼來什麼,赤花呀,紅的呀。趕緊地走上前,而其時,卻是突地感覺到周身燥熱難當。而這種熱,先是經由那外部吹過來,最後,竟然是如同自己本身的心底生髮一樣,燥熱一片,讓人心裡突地有着莫明的燥動,還伴着隱隱的不安。
轉過一條小徑,我的天,我們差點驚叫出聲,倒還真的應了三胖那句話了,媽地,就算是有着什麼怪異,能見得此奇花,也算是值了。
一朵鮮紅的花,高高地挑起,立於羣花之中,花朵大如臉盆,而那紅豔之色,竟是色如鮮血,灼然而立,傲嬌羣芳。那輕搖的姿舞,那灼然的奔放,就算是你死了心之人,怕是猛然見之,也是要立即燃起希望,而追而從之。
第一次開了眼界,如此碩大,灼然,嬌媚,熱浪奔涌的奇花,就在眼前,如一個熱情奔放的女子,嘟起燃着一切誘惑的紅脣,讓你的心裡,有無數條小蟲爬過,難以抵擋,難以自制一般。
紅得灼熱,紅得奔放,一切都似在表明,這就是我們要找的第一朵花,也是第一個顏色,赤!
我問劉小蘭:“這下,是上去摘下,還是咋地。”
而突地,就在我問之還沒有落下話音之際,卻是發現情形不對了。劉小蘭雙目突地變得通紅一般,而全身扭捏不止,似嬌態可人一般。而同時,我也是覺得全身上下不對勁了一般,全身灼熱難擋,剛纔那種小蟲子爬着的感覺,此時竟是越發地強烈,而噬骨透髓一樣,讓人無可奈何。
熱熱熱!
不對呀,原先都是覺得陰冷無比,此番竟是熱得難受,而準確地說,是一種燥熱,那種欲動的熱,完了,媽地,這朵紅花,太他媽地怪了,看不得,只要是一眼過去,那全身的血液怕都是要奔涌而潰呀,我的天,這是一種挑動着的刀鋒呀。
“三胖,金娃,快過來,熱得難受,媽地不對勁呀。”我大叫着,尚存的一點意識裡,我是覺得還是要把三胖或是金娃喊到一起,共同來抵得這種燥熱,同時,三人相幫着,也才能順利地把花摘下。
沒有迴音,怪呀,怎地沒有人應聲,朝旁一看,我的天,不僅是三胖和金娃不見了,而且,所有的人都不見了,能見的,只能是扭成一團的劉小蘭,還有,怪異的是,我和這扭得嬌媚無比的劉小蘭,竟然是滿彌在這灑滿紅光的一個圈內,而圈外,看不真切,圈內,就我和劉小蘭,還有那不斷散着紅光的大紅花。
無人應,無人答,媽地,又搞成了那洞子裡見過的光景,但那時是王全,還有森森的棺材,可現在,是劉小蘭呀,我一直藏在最心底那隱秘一角的一種掛牽,似被這灼然的紅花給挑得一動一動,我真怕是按奈不住,整個人要如瘋了一般地躥起,就在這羣花之中,我也佔得一朵奇花,讓那花香,浸透我的全身,在周身遊走,不管那所謂的什麼林子,還有那什麼解不開的生死劫之咒數。
是的,我的思路如脫繮的野馬,而我也感覺到,周身的灼熱似在喚起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要爆裂一般,有內心時最深處,在腦海裡的最深處,似有一個聲音在拼命地衝着喊着:撲上去,你就是幸福的!
而那邊,劉小蘭卻是完全沒有了平日的那種端莊,更要命的是,是那種紅光的裹涌,劉小蘭整個人,就站在紅光中,扭成一團,是的,如花朵一樣顫個不停,似有輕輕的露珠滴落一樣,一切,都在釋放着一個信號,我就是花,花就是我,我比花媚,花比我柔,這一切,都在這種紅光的涌動中,伴着灼灼閃動的大紅花朵,幻成一種美到極致的炫目,而如果真的依了那個聲音,完全可以去盡享這一地的美景。
輕輕的舞動,劉小蘭在慢慢地舞動着靠近我身邊,那醉人的花香,混合着少女特有的體香,就在這紅光裡涌動而瀰漫,我分清,哪是花香,哪是那種醉人的甜香,而那搖擺的嫵媚,更是讓我不知所措,是花在擺動嗎,是人在舞動嗎,總是一片的醉落,而所有的一切,都似完全在一個不受打擾的環境裡,安靜地發生着,這是一切事情可能的前提呀。
是白玉般的手臂,而浸在如迷的紅醉裡,是間或嘟起的紅脣,那麼自如地如花朵一樣綻開,那裡,生長着一切屬於紅得奔放的渴望,還有一種不可抑止的向上的力量,讓人的心裡,生出一種拔節的脆脆的響動,在所有的聲音裡,這種遊動的妙響,是一種醉人的熱望。
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心開始迷離,我的人開始酥軟,我不知道,那種熱得難受的涌動,似抽走了我全身的力量一般,腦子裡,迷糊着的,只是紅光一片,還有,那閃動的紅花,以及劉小蘭嫵媚的臉。
近在眼前,近在跟前,近得能聞到那種醉人的體香!
急促間的,是呼吸呼呼地在喘息,而閃動着的,是那紅光在遊走,沒有什麼阻礙一般,似一切都要在這種熱浪裡融化一樣。
而突地,似有一驚,對了,我的手觸碰到了冰冰的銅錢,可能我的全身上下,唯一有這銅錢是冰冷一片了。而那種冰冷,似突地穿進我的心裡,而突地直升起而衝向腦際,天,那是一種猛然間的驚醒,我甚至能聽到我心裡還有腦海裡那發出的哧哧的冒着煙的響聲!
陡然間的冷汗汩涌不停,我從髮根開始,全身嘩地一下溼透了,被冷汗所裹圍,而另一種異常清晰的念頭,慢慢地爬上腦際:前面是劉小蘭,那是動不得的,再前面,是那朵紅花,是要摘下的!
是的,這可能就是初始進來時那姑娘交待的所謂的始終要有唯一的念想了。
而此時的劉小蘭,竟是越發地舞動更甚,雙手在身上抓着,似要解除一切的困攏。
紅光還在隨着舞動遊走,而那朵碩大的花,此時灼然之光更加紅豔。
而我剛纔還在心底裡亂爬着的那些小蟲子,此時遇得這股涼意,竟然是拼命地躥動,似要壓過這股涼意一般,心底暗叫不好,我還不算個軟蛋,但就算是我拼命地抵制,此時,也覺得,就要全線崩潰,而全身,竟是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勁頭,如軟了一般,醉在這溫柔鄉里一般,這可如何了得。
不能再等,不可再等!
我拼命地擡起手來,迅急地一下將手指放在嘴中,我沒有別的辦法,呀地一聲咬下,我要讓這鑽心的疼痛,來驅趕走這無可抵擋無可奈何殺人不見血的心魔!
疼痛立時似遍全身,而隨着我自己呀的一聲驚叫,嘴角立時流下鮮血,我本能地抽出手指來,咻地一聲,一下沒注意,竟是一下甩到了正在舞得起勁的劉小蘭的身上,哧然地輕響,竟像是滾燙的一般,劉小蘭隨着這種輕響,突地一下住了,整個人一下癱軟在地,而我此時卻是突地發現,天,那裹涌的紅光竟是不見,而那前面的大紅花,還是那麼嬌媚地挺着,但似並沒有發着那種誘人的紅光。
“老大,老大!你還好吧,咋了,快去扶起她。”
亂喊亂響成一片,護了手,我看過去,天,金娃和三胖,跑着過來,所有的人都是跑着過來,七手八腳地扶起劉小蘭,還好,竟然微微地睜開了眼,但卻是十分地虛弱一般,卻是指着那朵碩大的花,對我說:“快快快呀,去摘了來。”
三胖和金娃一聽忙說這不需老大動手,我們去就成。
劉小蘭虛弱着拼命地擺手,說:“必須是他去摘,都停下。”
我上前,輕輕地摘下那朵花,紅得嬌豔欲滴,但此時,卻是實實在在地沒有發着那種嬌媚的紅光。
花摘下,劉小蘭要胡娟和李夢細心地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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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對我們說:“剛纔,虧得林深純陽抵得陰媚,要不然,我和他全都是迷進了這紅花劫裡,不得復生了,看來,這以後的路,還真的只能是唯一此念,不可動搖,大家小心了。”
三胖和金娃在旁咋咋乎乎地說:“也是呀,怪呀,剛纔,只見紅光一閃,我們就看不見你們了,還是王全要我們別急,守在附近,不讓別的什麼怪物打擾你們,所以,現在才得見你們呀。”
“看來,此處甚多怪異,大家一定要小心了。”我說。
其時,我心裡也明白了,剛纔,那就是明明白白的一劫呀,說白了,那冰冷的銅錢,是又救得我一回的。如果沒有那一股清冷直透腦際,我也不是神,無法抵得呀,開始,就算是讓人驚魂呀。
劉小蘭此時終於緩過了氣,但看向我的眼,似又有一紅,慌慌地低下了頭,聯繫剛纔那紅光中嬌媚的舞動,我的臉,也是一紅。
我掩飾着,快快地說:“我們走吧,才集了一種顏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