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臺之上的副帥衡均,輕嘆,他不是仙者,但到了他這個身份,卻是對於仙者入法,略有所知,雖說知曉不多,但此刻看到王墨的手停頓,卻是不由得有了一絲明悟。
這一刻,遠在兵主城外的河面上,畫舫悠悠劃過水面,那與王墨把酒整夜的男子,坐在船頭,手裡拿着酒杯,一口喝乾,輕聲道:“,你,會如何選擇暱......”
船頭上,彈琴女子仍在,只不過此刻,她卻沒有彈琴,而是靜靜的坐着。
王墨的手,始終停在鼓面一寸之上,他怔怔的望着戰鼓:“仙心圓滿,唯有把內心的悲傷掃去,可如此...真的值麼...”端沁的身影,在他眼前浮現,過往的一幕幕,好似流水般,輕輕的淌過。
“若真的以此爲代價,以掃去內心悲傷,抹去情感的方式達到入法道,我,修的是仙麼...這,真的是我的仙麼......”
“我王墨身爲男兒,雖做不到頂天立地,但也要問心無愧,天道無情,若我再無情,則不是逆天而行,此爲順!
拋卻內心情感,這就同那些魔將之戰中離去的仙者一樣,是在逃避,以此修行,這,不是我王墨的仙!”王墨眼中露出清明。
“我可以掃去內心悲傷,但心中的執着,卻是這天,也不能奪走!”這一刻,王墨猛地擡頭,遙望這天!
他身上驀然間涌現出一股極爲驚人的氣息,這氣息在很多人眼中看來,不強,但卻讓四周所有人,即便是魔帥中那白袍男子在內,都爲之一顫!
這氣息,如同利劍,從王墨身上衝出,直接刺入天空之中,在這一剎那,天空之上雲層逼退,朗朗乾坤,一望在目!
“這...這是...”以白袍男子的定力,此刻也不由得面色動容,望着王墨的目光中,露出驚色!
金甲男子面色更加蒼白,他在王墨右手停止的瞬間,還隱有一絲僥倖,但此刻,從王墨身上爆發出的氣勢,卻是讓他好似大難臨頭一般。
他盯着王墨的背影,眼中殺機瘋狂的遞增。
“在他沒有敲響十五下時,我若殺了他,即便是族君大人日後責備,也斷然不會因爲此人過於懲罰於我,畢竟,此人只不過是一個外來仙者,而我,不但是勾亞無盡地界之人,同時還爲蚩尤族立下過功勞!”
王墨身上的氣勢,剛一爆發,便立刻消失。
“真正的修仙,便是逆天而修,我偏不信,保留內心的執着,只去掉心中之悲念,就無法入法,這入法道境界,不是天定,而是仙者自定,天,無法強行干擾於我,真正干擾的,是仙者的心!
若心妥協,無了逆意,便是被天所欺,若心堅定,這天,我倒要看看,能如何幹擾我達到入法道,如何阻止我逆天而修!”
王墨眼中露出精芒,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毫無顧忌的,把因爲賀方他們的死亡而產生的悲念,全部融於自己的右手之上,這一刻,天地色變,無數奔雷化作陣陣閃電,在天空中好似銀蛇亂舞,瘋狂的涌現而出。
上空的異象,立刻驚動了整個蚩尤九城所有人,在這一刻,每一個人都擡起頭,凝望兵主城。
萬丈廣場上,更是如此,所有人目光凝聚的盡頭,便是王墨那並不高大的身影!
就連那河面畫舫中的男子,也是放下了酒杯,站起身子,望着兵主城,眼中露出期待。
在這一刻,遠在蚩尤九城無數萬裡外,那一片申校吸收陰魂的遠古戰場之上,那座通體漆黑的高塔中,最頂層。
漆黑的石頭,在石頭圖騰處,驀然間亮起幽光,在這幽光閃起的瞬間,整個高塔外的天空,立刻出現了陣陣令人可怕的波動。
那幽光閃動,一聲神念,在高增內迴盪:“你越來越強了...我也越來越強了......”
兵主城萬丈廣場,王墨所有的悲傷,全部凝聚在了右手,這一刻,他的右手,蘊合了無盡的悲,驀然的,向戰鼓按去!
在這一剎那,金甲男子雙眼爆出強烈的殺機,他整個身子驀然一動,全部修爲凝聚雙腿之上,身影已然無法想象,直奔王墨而去。
“受死!”金甲男子大喝中,出現在王墨身後,其右手在這一刻,爆發出好似天陽一般的光芒,彷彿,他把太陽,拿在了手中!!
“決不能讓其敲響第十五下!殺了他,我就不信族君大人會責罰我!”金甲男子眼中的殺機,好似化作實質一般。
他右手的光亮,在臨近的一剎那,大地頓時燃燒起來,方圓百丈內,好似烈焰地獄!
廣場上,白袍男子眼中寒芒一閃,身子向前一送,直接從高塔之上衝出,喝道:“金尉! 你要幹什麼!”
此刻,王墨轉過頭,看向金甲男子,此人的突然出現,沒有出乎王墨的意料,他早就看出此人絕不會甘心認輸,數千道生死烙印,早已被他彌補全身,並且藉助第十五聲鼓威,王墨有信心,可以抵抗住這一式!
金甲男子嘴角露出冷笑,右手好似抓着太陽,毫不猶豫的,向王墨按去,他尋找的時機很巧妙,若是王墨閃避,則斷然不會敲響第十五下,而且此人一旦避退,他將立刻追殺,若是他不閃,金甲男子也有信心在其敲下的瞬間,把此子擊斃!
金甲男子根本就不理會白袍男子的話語,眼中露出殘忍的兇芒,白袍男子瞬間來臨,金甲男子左手向身後一拍,他殺王墨之行,不允許任何人阻止!
白袍男子右手掐訣,化作一道烏光,與金甲男子左手碰到了一起。
此刻,贅疣城內河面上畫舫中的男子,面色頓時陰沉,他眼中露出怒意,低喝道:“大膽!金尉!!你該死!”
就在這一剎那,廣場之上金甲男子身子忽然一顫,眼中殺機好似被冰水熄滅,百丈內的火焰,更是一暗,他耳邊迴盪陣陣轟隆隆的餘音,面色蒼白失聲道:“這聲音......”
與此同時,在兵主城無數萬裡外的那遠古戰場中的高塔內,那黑石幽光,瞬間爆閃,一聲仙念內蘊含的冷哼,驀然迴盪!
金甲男子“這聲音...”三字剛剛脫口,頓時,一股陰寒瞬間籠罩全身,四周百丈的烈焰地獄,居然在剎那,熄滅!
一聲冷哼,從虛無中而來,只進入到金甲男子一人的耳中。
金甲男子身子劇震,全身金甲瞬間崩潰,化作碎片,他整個人在這一刻,噴出一大口鮮血,他右手之上的太陽,熄滅!
這一切,都是在白袍男子之神通與金甲男子碰在一起的瞬間發生,白袍男子雙目露出詫異,他距離金甲男子最近,立刻感受到對方的身體好似在一瞬間奇異的重傷,而且,是兩次重傷!
他這一道神通若是打中,此人,必死無疑!白袍男子是爲阻止出手,不是爲了殺人,他毫不猶豫的立刻收回神通。
但在外人看來,金甲男子卻是被白袍男子一擊,打成重傷。
白袍男子眼露詫異,收神通退後數步,看向金甲男子。
金甲男子身子一晃,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體內,魔氣全部消散,就連經脈也都出現了裂紋,此刻的他,由一頭猛龍,變成了爬蟲!
“這...這冷哼聲是誰發出,太可怕了,比之族君大人還要強大無數倍,不,這根本就不是無數倍可以比喻,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他沒想殺我,若真想殺我,剛纔,我已經死了!”金甲男子連續兩次受傷,體內魔氣崩潰,他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冷汗暴雨般流下。
此刻金甲男子重傷,儘管一切看來,都是白袍男子造成,但王墨距離很近,卻是清晰的知曉,白袍男子的神通,根本沒有落在金甲男子身上!
王墨目光一閃,他把疑惑壓在心底,此刻是殺這金甲男子的最好時機,不管此人出於什麼原因無緣無故的重傷,但此刻若不殺此人,王墨便不是王墨了!
王墨毫不猶豫,右手從鼓面擡起,一把抓住身邊虛弱至極的金甲男子,眼中殺機一閃,抓着此人直接敲響戰鼓!
“砰”金甲男子的身子,劇烈的甩在了戰鼓之上,他本就虛弱的身子,立刻噴出無數血霧,其口中更是吐出一大口鮮血,落在了戰鼓上。
王墨右手之中蘊含了身體內全部的悲哀之念!
這,是他在驚門境界的最後一擊,這一擊,他要把此生心中所有的雜念,所有的悲傷,全部宣泄出去!
在金甲男子身子落在戰鼓的一剎那,王墨右手中蘊含的悲傷,瘋狂的衝出,直接進入金甲男子的體內,勢如破竹,從此人身體中,傳遞進戰鼓。
“咚”鼓聲迴盪!
劇烈的回彈,毫不保留瘋狂的回彈至金甲男子虛弱的身體上,在這一瞬間,在鼓聲響起的剎那,金甲男子,金尉,全身立刻崩潰,無數血霧噴出,被鼓音散開,灑落天際。
金甲男子的身體,崩潰,悽慘的身亡!就連其魂魄,都在這鼓音回震之中,碎裂,他的一切烙印,在這個世界上,徹徹底底的消失!
六下鼓聲斷一臂,十下鼓聲斷雙臂,十五下鼓聲......斷的,卻是命!
殺他之人,不是王墨,而是那使他重傷之人!若這兩道聲音只是一道傳來,此人即便重傷,也不會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也不會變成一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