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你休想再逃

裴少自打從景城回來,平日裡不是冷着一張臉就是淡淡的,日益深沉寡言了。

但好在他肯回來,周儒銘不好多言,見沈最歌還在沙發上挺屍,不由上前拽了他一把,“四少,我家少爺的女伴——”

裴縉澤聞言,也停下腳步,微微側身睨着他。

沈最歌正在假寐,忽然感覺一道陰冷的視線,他“騰”一下起身,大叫道,“知道了知道了,早安排了鄭家的千金,那丫頭剛從國外回來,有個外籍男朋友,被家裡催婚,保證不?人。”

照他的意思,裴少以前在景城娶的女人算個甚,能狠心成那樣的女人,要來又有何用?

裴縉澤這才把目光收回來,把鑰匙往他那兒一拋,也不管她接沒接到,轉身往車庫走去。

沈最歌堪堪接住,趁着沒人瞧見,飛快地甩了甩手,心道果真是部隊裡出來的,手勁都不一樣。

正說着,裴縉澤便走了出去,才走了沒幾步,他無名指的素戒無意間擦過庭院的柵欄,他怔了片刻,卻站在了那裡。

一旁的周儒銘見他發怔,連叫了幾聲才讓裴縉澤回過神來,他把眼一垂,一句話也不說,轉頭便走了出去。

坐着車一路到了維多利酒店,身量魁梧的梅森也來了,裴縉澤的位置在正中間。

他波瀾不興的眸子掃了一圈,見到場的多是港城年輕的公子哥,身側也都有女伴相依。滿滿當當地坐了整個席位。

裴縉澤只管往那兒一站,便有不少名媛便朝她側目,沈最歌瞄了一眼手錶,見還沒人來,正要給裴縉澤引路,就聽到外面有個嬌俏的女聲笑道,“哎呀,我們來遲了,真是對不住四少。”

進來了三個穿着洋裝的女孩子,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子法蘭西香水的味道,饒是人多,直衝鼻子,爲首的卻是鄭警司的女兒鄭琳琪。

她才留學回來,帶來的幾個也是港城有名望的千金。嘻嘻哈哈地走進來。

沈最歌笑道,“鄭小姐,可是等到你們了,你們再不來,可得把我們哥幾個晾在一邊了。”

鄭琳琪笑嘻嘻,面瑩脣紅,一身緊緻的碎花裙,更是襯得腰肢曼妙。

裴縉澤瞧見她那身碎花裙,微微慌神,難得多看了一眼。

鄭琳琪見狀,一時心裡塗了蜜一樣,把眼睛往裴縉澤的方向一溜,見他低着頭喝酒,修長的指間還夾着一根菸,整個人沉浸在煙霧繚繞之中。

她也是在國外留過學,自然曉得裴縉澤在海外華人圈久負盛名,即便他銷聲匿跡多年,隱在幕後打理着裴氏,隨着裴氏在港城的地位與日俱增,可也沒人敢小覷了他,尤其四年前他突然從幕後走出來,裴氏的勢力更是無人比擬。

都道裴氏與妻子感情不和,便是與女兒也鮮少見面,更別說親和了。

鄭琳琪當初傳言,目的就是想接近他。只有靠近纔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

不過眼下她倒有矜持幾分,只對那裴縉澤道,“原本我是不想來,不過聽說這次慈善晚會募捐來的錢是給災區送溫暖。我才帶了她們來。”

沈最歌一貫長袖善舞,笑道:“原還以爲是我的面子大,鄭小姐倒是有心。”

鄭琳琪卻是不吃他那套,把臉一嗔,道,“誰要看你面子!”

說着她還故作無意地掃了一眼神色不動的裴縉澤。

沈最歌一半似開玩笑一半認真道,“那是,我打電話邀鄭小姐的時候,可是搬出了咱們裴少。”

那幾句話說得近旁的人都笑,鄭琳琪卻似是發了急,便繞着圈上來撲打沈最歌,許子俊旁邊坐的就是裴縉澤,沈最歌便把鄭琳琪往裴縉澤身上一推,她不偏不倚地就坐在了裴縉澤的懷裡去。心中一下得意,便含羞帶澀地往裴縉澤臉上看去。

裴縉澤的臉卻是淡淡的,她一笑,站起身來,也不管周圍有多少目光看過來,只含着笑對裴縉澤道:“少喝點吧,聽說這個點你還沒吃飯。”

沈最歌大笑道:“裴少,聽到了沒有,鄭小姐可擔心你了,你可別枉費她一番好意,。”

鄭琳琪只伸出手,在他手臂上一掐,笑道,“你要是再說下去,你有臉我還沒臉呢。”

那滿座的人都是笑,周遭的人見裴縉澤也不反對,你一言我一語的分外熱鬧。

裴縉澤當着衆人也還給沈最歌留幾分薄面,也不說話,只是又滿滿地斟了一杯酒,一仰頭全喝了下去。

慈善晚宴上究竟拍賣了哪些珍寶,裴縉澤也毫不自知,只是自飲自酌喝到酩酊大醉,眼看着要散場了,他卻一手撐着腦袋,兀自睡着了。

沈最歌便叫了梅森,道,“送裴少回帝景灣。”

身形魁梧的梅森過來扶裴縉澤,也是頗爲費力。

鄭琳琪連忙地站起來,笑道,“看裴少的樣子也是醉得不輕,正缺個女人照顧,我跟着他一起走吧。”

梅森卻是一怔,帝景灣那兒可從來沒有女人踏足過,可那鄭琳琪起身,笑瑩瑩地跟上來。

低調的?色轎車穩穩地在海港大道上前行,裴縉澤倚着柔軟的落枕,竟是在喃喃自語,“俏俏——”

“什麼?”鄭琳琪湊近了聽,他卻又是緊閉着薄脣,眉頭緊鎖地睡着。

汽車很快就到了帝景灣,梅森扶裴縉澤上樓,看着鄭琳琪也要跟上去,忙正色道:“鄭小姐請留步,裴少沒開口,我不敢放你上去。”

鄭琳琪看着梅森的樣子,倒停了步,把玩着門簾的珠子,烏溜溜的眼睛一轉,笑道:“我可是四少請來陪着裴少的,今兒這麼晚了,你竟還叫我回去?”

梅森回想晚宴前鄭小姐投懷送抱,裴少也沒拒絕,只是爲難,看着鄭琳琪那樣兒,還真是難纏,看天也真是晚了。況且警司也不是好得罪的,便道,“請鄭小姐到客房歇息。”

鄭琳琪生怕被人說她不矜持,也知不宜湊得太近,於是大大方方地往客房去了。

梅森鬆了口氣,扶着裴縉澤上樓往次臥走去,脫了鞋襪,又解了領帶,調好了室溫纔到樓下歇下。

裴縉澤睡到半夜,覺得口乾舌燥,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便摸到一旁找水喝,誰知摸到個杯子也是空的。

他喝多了酒就會口乾舌燥,便站起來。從次臥搖搖晃晃地走出去,纔在那走廊裡找了水喝,卻一眼瞥見主臥室裡隱隱透出燈光來,玻璃窗上還影影綽綽,那身姿頗爲嫋娜。

他只覺得喉嚨一緊,手裡的杯子便“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幾步上去就推開了門,那一室的燈光照過來,雪亮雪亮的,卻照得他一陣恍惚,只看到有個身影站在那格子下面,散着個頭發,烏亮亮地垂下來,卻是低着頭正翻書呢,他剎那間連呼吸都忘記了,只怔怔地叫了聲,“俏俏……”

那站在書格下的人聽得裴縉澤的聲音,背影微微一僵,回過頭來,一張粉色的臉上全都是喜悅,“裴少……”

轉過來的人,卻是鄭琳琪。

只那麼一瞬,便宛如瞬間從天堂墜入地獄裡去,裴縉澤覺得自己渾身的血都涼了,那狠狠隱藏在最深處的某種感情,就這樣在剛剛毫無防備間被翻絞出來,再一刀刺上去,讓他逃都逃不了。

他滿面愴然。

鄭琳琪看着裴縉澤遲疑地走進來,卻笑起來,嗔道,“我也是走走,就走到這間屋子裡來了,你怎麼也來了?”

當年即便他被她傷得再狠,仍是不捨得將她的書扔了,而是叫周儒銘收拾了一併帶回來。

裴縉澤看着那格子上的書都被翻亂了,眼瞳一暗,冷聲問道,“誰準你動這些東西了?”

鄭琳琪笑吟吟地斜睨着裴縉澤,“不過就是幾本老舊的課本,我看那臺老式的收音機,早就該淘汰了,上面的漆也掉了不少,也沒什麼好稀罕。”

這一句簡直觸了他的逆鱗,他回過頭去,想也不想喝道,“滾。”

鄭琳琪猛然一怔,愣怔地看着裴縉澤筆直的背影,臉色由漲紅變得慘白,再由慘白變青?,聲音便尖刻起來,“你說什麼?”

裴縉澤猛轉身過來看着鄭琳琪,頭頂上那雪亮的燈光照到他的眼瞳裡,卻是如刀似劍般的冷,怒聲道,“馬上給我滾出去,你沒資格站在這兒。滾——聽清楚了沒有!”

鄭琳琪也是有幾分骨氣,直恨的咬牙切齒說道,“裴縉澤,你別後悔!”

扭頭摔了門便走,把梅森也給鬧醒了,他只好親自把人送走,趕回來就往樓上奔,卻見主臥室的門已經反鎖上了,他只在門外敲了半天,那門內還是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聲音。

梅森一聲嘆息,把手放下了。

翌日一早,沈最歌就聽聞鄭琳琪連夜被趕出帝景灣的消息,彼時他嘴裡正叼着一塊麪包片,聽到後,麪包“啪”一下掉在桌面。

雖說裴老大在港城一支獨大,可到底是商賈世家,比不得人鄭警司在政壇的勢力。人家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嬌生慣養的女兒被掃地出門,裴老大怎麼就那麼——能耐呢?

於是他換了一身花哨的衣服,開着騷包的跑車飛快往帝景灣奔去。

裴縉澤還在宿醉中,有了昨夜的教訓,梅森說什麼也不允他上樓去打攪。

沈四少不缺錢不差時間,缺的正是耐性,好不容易盼着人家下來了,卻是跟個沒事人一樣西裝革履,面色泰然地下樓。

沈最歌幾乎是彈着起來,見他眉色不變。跑到他面前晃了晃手,狐疑道,“哥,你沒事吧?”

梅森適時提醒他,“裴少一早就和客戶通越洋電話了。”

沈最歌眉頭一挑,“那你爲什麼告訴我他還在宿醉?”

哪知梅森分外理直氣壯,“我爲什麼要跟你說實話?”

沈最歌竟無言以對,跟着裴縉澤往餐廳走去,見他臉色冷淡,摸着下巴試探性一問,“哥,昨晚上鄭小姐——”

他話還沒完,只聽“咻”的一聲,沈最歌大叫了一句,“媽呀——”

隨後是刀叉鏗然掉地的聲音。

沈最歌大驚失色,扭頭卻見罪魁禍首臉色發沉,“下次再把亂七八糟的女人招惹過來,我打出去的可就是子彈了!”

沈最歌,“……”

正在這時,梅森出言打斷,“裴少,電話——是肖科長打來的。”

裴縉澤擦了擦手,邁開長腿往客廳走去。

一拿起電話,還沒聽見肖景然的聲音,就聽正瑩奶聲奶氣道,“姨父——我想你了。”

三歲的肖正瑩正是肖景然和楚珺所出的女兒。

裴縉澤沉冷的目光慢慢柔和,低聲道,“正瑩。姨父寄給你的布偶收到了嗎?”

“收到了。”那廂的小丫頭照着父親教的話,規規矩矩說道。

“喜歡嗎?”他嘴角不自覺地往上一揚。

“喜歡的——”

兩人說了沒幾句,肖景然接過話筒,“你會把她寵壞的。”

“沒關係,女兒該富養。”他也想有個自己的女兒,捧在手心上嬌養着。

“過幾日就是正瑩的生日了,今年還是不過來麼?”

換來的是一陣的沉?。

肖景然長嘆一句,“都過了四年,還是放不下麼?”

放下——

他一語不發地嚼着這兩個字,心裡冷呵,怎樣放下?

是不是心再死一次,他就徹底絕望並遺忘了?

他斂着呼吸,想着裴氏的產業已經進駐景城兩年多了,他這個當老總的還沒去視察過,緊握的手鬆開,“後天的飛機。”

三天後,省城肖家。

客廳的一側,擺放着一整排的寶藍色西式沙發,一個七歲多的正聲正在那沙發上逗弄着正瑩。

肖景然半躺在一側,嘬着嘴也在逗女兒,笑聲不絕。

楚珺端了碗牛奶過來,笑道:“你們父子快別鬧正瑩了,待會兒她又不肯喝牛奶。”

楚珺穿了靛藍色工裝,卻是盤着溫順的頭髮,眉眼間盡是少婦的風韻。

肖景然瞧着一雙嬉鬧的兒女,而妻子這兩年性子溫和了不少,而母親也想通了,主動作出讓步。如今婆媳倆也沒有什麼吵鬧。

他只覺得滿足,笑道,“沒事,待會兒她餓了總會喝的。。”

楚珺笑着,插了軟管湊到正瑩嘴邊,喃喃地念叨着,“來,喝牛奶。”

裴縉澤攜着梅森,正是踩着這一陣歡聲笑語進來。

雖是許久不見,正聲那孩子對他卻是沒有半點生疏,一下撲到他面前,驚喜地大叫了一聲,“姨父——爸,姨父真的來啦——”

肖景然坐直來。只覺得頭疼,“規矩點,再不聽話罰你面壁去!”

小正聲的臉一下就垮了,更是抱着裴縉澤的大腿,“姨父。您可得幫我!”

裴縉澤一把提溜着他,口裡卻分外堅決,“小孩子做錯事就得挨罰!”

到底是部隊裡訓出來的,即便退伍了,骨子裡還是改不掉的!

肖景然一笑,擡起拳頭和他對了一拳,才道,“你來了?”

“嗯,這邊還有點生意需要打理,待會兒就是要走了。”他眉色淡淡,眼裡一派疏離。

他能來,肖景然已是知足,不好強求,只請他坐下,倒着茶問道,“這次打算在省會待多久?”

“不長,向下邊交代完事情就該走了。”他執起茶杯,不動聲色地啜飲了一口,覺得口裡太清淡,正要掏出煙來抽一根,不過念及還有孩子,只好作罷。

肖景然微微挑眉,“什麼時候學會抽菸了?以前在部隊你怎麼也不肯碰的。”

“應酬。”他簡言道,這兩年煙癮也越發大了。

肖景然看在眼裡。嘆了一句,“自打俏俏走後,你都活得不像你了。”

“只不過換了個名兒,”他淡笑着,似乎極不在意,目光落在沙發上,對着正瑩招了招手,見她不排斥,便上去捏了捏那孩子的小手,逗了幾下,把那小孩逗得咯咯直笑,正聲也跟着湊過去。

肖景然見他眼裡透着若有若無的疲憊,拍了拍手說道,“好了。你們姨父坐飛機趕過來已經很累了,去廚房幫忙,別打攪他休息。”

裴縉澤也不反對,又把煙從兜裡拿出來,笑道,“你們忙,我先去抽根菸。”

肖景然領着兩個孩子到廚房幫忙,楚珺擡起頭,“怎麼進來了?”

“沒什麼話說,他那人越發叫人琢磨不透了,”肖景然坦言說道,“還不如陪你做飯呢。”

楚珺一嘆,“哎你說,俏俏當年怎麼就狠得下心。那麼好的男人,說不要就不要了,媽也是,說走就走,害得爸還在鎮裡獨守着。”

“誰說不是呢?”肖景然頗爲感慨,“當年他是唯一進了特種營的,誰都以爲他前途無量,偏偏他在人生最接近巔峰的時候,說退伍就退了。”

“他最後一次任務,傷得都快沒命了,不退又能怎樣?”楚珺一回想當年奄奄一息躺在急救室裡的人,就不由心驚膽寒,偏偏他沒剩多少力氣,卻還緊緊地捏着那枚素戒——

“你說。他就是回了港城還願意和咱們兩家聯繫,是不是說明他還在意俏俏的呢?”

“誰知道呢?”肖景然無奈地聳了聳肩。

吃完飯,肖景然還想挽留,卻被裴縉澤婉拒了,“不了,趁着還有時間,晚些時候去拜訪一下郭老。”

郭老是他負傷時救他的診治醫生,那會兒他脊樑到腰身被暴徒所傷,傷口深入到骨頭,而周儒銘還沒趕到,那時要不是有郭老,只怕他活不成了。

出了門,候在一旁的梅森收了電話線,躬身道,“裴少,郭老已經在茶樓等着了。”

“嗯,這就過去吧。”他眉目清冷,挺拔的身形穩健地向前直接走到車門前。

他又忽而立定,回望了一眼肖氏夫婦,耳邊回想起楚珺的話,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了。

他承認,心裡的確還有她,那她呢?

終究是盼不來!

裴縉澤坐在後座,許是吃多了積食,胃裡不怎麼舒服,他假寐不成,只睜開眼望着外面林立的高樓。

這幾年政策好,省會的發展可謂日新月異,一棟棟大廈拔地而起,許是真的老了,他心裡竟不由涌起一股蒼茫之感——

裴縉澤再次驅車經過北巷區,已是半個月後,本來只是兩三日之行,沒想到被一個項目耽擱了十來天。

他依舊坐得筆挺,手指點着無名指,看久了文件,只覺得眼前一晃重影了一下,於是搖下窗戶。當不遠處的那抹單薄的身影映入眼簾時,只那一瞬,如被雷霆擊中,裴縉澤整個人就懵住了,

晨曦中,她穿着一身簡單的橘色t恤,扎着簡單的馬尾,露出修長的脖子,手上持着灑水壺,正專心致志地淋花。

那一張清水芙蓉的面孔,卻是絲毫未變,烏?的長髮,明澈的眼睛,脣角還含着那一抹寧靜柔和的笑意,玉潔冰清。

他擡眼一望,入眼竟是一家小餐廳的招牌,而她身上的服飾顯然就是工裝。

她是那家餐廳的職員!

這樣的認知令男人心裡一揪緊,他卻是什麼都沒說,很快的,他成了這家並不起眼的小餐廳今天的第一位顧客。

男人還未進門,忽聽得後廚傳來輕巧的腳步聲,有個聲音從水晶簾子裡響起,柔柔的,夢一般的輕靈,只把人心水一般地潤着,“小沛姐,玉柱又在後廚裡打鬧了。”

裴縉澤的身體驟然一僵,胸口猛窒,只聽着近旁的一個肥胖的女人對着外面笑道,“那你還愣着幹什麼?他最聽你的話,趕緊把他哄回屋裡去,別忘了外頭的水仙該換水了。”

沒一會兒,那腳步聲便朝着這邊過來,越來越近,裴縉澤只偏身一閃,隱在水晶簾子後面。

總算瞧見那道娉婷的影子越發靠近,緊接着就是一隻纖白的小手抓着那晶瑩剔透的水晶簾子——

“楚俏——”許久不曾聽聞的名字被一道日思夜想的聲音喚起,吳蕪手一抖,只往簾子後看了一眼,與他打了個照面,剎那間面色一白,轉身就欲逃走。

裴縉澤胸口一陣激盪,便要站起身來擡起頭來看着吳蕪,那深斂的目光裡透出灼灼的光芒,針刺一般,叫人不由地生着寒意。

她心裡慌得不成樣子,卻依然正視着他,目光閃過一陣慌張,脣角柔和的笑意絲毫不亂,“你先鬆手好不好?”

裴縉澤只閉了閉眼,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字一頓道,“你休想再逃!”

今天白天還在上班,晚上只能碼出六千來了,明天中午爭取再發一章哈,朋友們彆着急。俏俏以前的家世比較複雜,她有苦衷的。

小絳不喜歡悲劇,一定會安排一個親們放心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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