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要做!”林洛黛的臉嚇得蒼白一片,揪緊了護士的臂幾乎用吼的叫出來。她不顧一切地衝進了馮紹華的病房,撲在了他身上:“紹華,我求你,做手術吧,求你了。”他算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能失去他!
馮紹華慢慢地綻開了眼,脣角拉開一抹欣慰的笑:“黛兒,你回來了。你,終究還是在乎我的啊。”
“我當然在乎你了,所以你千萬不能死去。”這時的林洛黛有血有肉,纔是一個真正的活着的人。馮紹華聽話地點頭:“我可以手術,但是……我想你能陪在我身邊,至少在我養病的日子裡一直陪着我……否則,我不如死掉。”
“好,我陪着你。”生命勝於一切,她怎麼可能捨卻馮紹華的命去辦別的事情。看到她點了頭,馮紹華才點頭,伸手握上了她的手,“不要……離開我。”
“快,快點,給他動手術。”看着昏了過去的馮紹華,林洛黛急得眼淚橫飛,不斷地祈求着護士和醫生。護士很快拿來了手術同意書,林洛黛急急地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路上,馮紹華都沒有鬆開她的手。林洛黛壓着眉,和護士一起將他送向手術室。對面匆匆跑來一個年輕人,許是因爲急,在林洛黛的身上重重地撞了一下。林洛黛並不在意,她的注意力都落在馮紹華的身上,所以不曾發現年輕人在一撞之間伸手從她的袋中拿走了她的手機。
馮紹華雖然進行了手術,但情況反反覆覆,數次進入ICU病房。林洛黛幾乎衣不解帶,完全忘了和白暮雲的仇恨,更忘了瑜成天的存在,也不曾注意到自己的手機已經不在了。
山子,夠狠的,爲了挽回林洛黛差點兒連命都沒有了。”他一直奇怪於馮紹華能用什麼方法帶走林洛黛,沒想到打聽到的竟然是他出了車禍。
古清不再說話,思緒沉重起來,葉瀾兒咬了咬脣,目色中含滿了悲慼。她還在爲所犯的那個錯深深地懺悔着,如果不是她那麼極端,一切就不會變成今天這樣子。
“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她輕問,脣咬得更緊。
金醫生拍了拍她的肩:“一切苦難就將過去了,你要做的是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把該忘記的都忘記吧。”
“嗯。”她的頭點得非常沉重。所做的錯事怎麼可能說忘記就能忘記的?但,除了忘記她還能做什麼?
“**冷凍術什麼時候進行?”她輕輕問。金醫生扣了一個響指:“他能撐過這十天已屬奇蹟,當然是越快越好。我已經聯繫那邊了,明天一早就把他送過去。對了,關於林洛黛那邊,你們一定要保好密,只告訴他林洛黛自願跟馮紹華回了新加坡就好,其他的不用多說。”
“好,我想去看看她。”葉瀾兒點頭,隨即表示道。
金醫生指指房間:“你們一起去看看他吧,這一凍不知道是幾年,想必他也不想再計較什麼了。”
三個人一起走向房間。
背後,隱秘處,一個微胖的身影迅速轉動,急步朝外而去……
片刻,在某個角落,傳出了刻意壓低的聲音:“白暮雲的事情都清楚了……”
“楊媽,楊媽!”室內,響起了管家的聲音。楊媽急匆匆地從屋外跑了進來:“管家,您找我。”
“你今天有沒有到樓上去過?”管家板着臉問。楊媽的臉白了白,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剛剛只是上樓去取抹布了,早上搞衛生時把抹布落在樓上,我怕少爺看見不高興,所以……我一拿到抹布馬上就下來了,我保證。”
“以後就算是拿抹布也要先通過我,記得嗎?”管家的神色略鬆了鬆,不忘提醒。楊媽連連點頭:“是,是,是。”
樓上,葉瀾兒流着淚走出來,看到門外的金醫生,一頭撞進了他的懷抱。
金醫生沒有推開她,反而理解地拍着她的肩膀:“他都想通了看開了,你也釋懷吧。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把這一切都忘記。”
“我……我只是好傷心,他就要離開了,唔唔唔。”葉瀾兒哭得抖起了身子。她真正傷懷的並非他要離開,而是他竟然這麼輕易地放過了自己。一時間恩怨兩清,她竟有些無所適從,彷彿被人拋棄。
屋裡,古清看着白暮雲,眉宇展開:“少爺您放心吧,瑜成天和那一幫股東還成不了大器,就算他們想怎樣,您還活着,他們也會有所顧忌,翻不過天去的。”
“嗯。”白暮雲真正擔心的不是瑜成天,而是林洛黛。
“少夫人她回了新加坡,看來是被馮紹華勸服了,想必她不會再回來了。”古清猜透了他的心思,輕聲道。他不敢看白暮雲的眼睛,害怕從他眼裡看到傷感。與其讓他知道林洛黛只是暫時離開還會回來尋仇不如讓他心裡存着她已經跟了馮紹華的想法,這樣,他雖然心傷但至少可以放心。
白暮雲沉重地點頭,慢慢地閉了眼:“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古清輕輕轉身,退了出來,在門外停了好久,最後抹了一把臉,笑了起來。
足足在醫院裡守了十天,林洛黛整個人又瘦了一圈。不過好在馮紹華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她的心也輕鬆了不少。
擔心馮紹華醒來看到狼狽的自己會難過,她這纔將他託給特護,匆匆地回了家,爲自己洗刷一番。
一身清爽地走出來時,門外響起了菲傭的聲音:“安吉爾小姐,您的電話。”
林洛黛狐疑地走下來,順手拾起了話筒,那頭,傳來了瑜成天的聲音:“林小姐,你受騙了,調虎離開之計。”
“什麼……意思?”林洛黛沒有時間去追問瑜成天如何能知道家裡的電話,被他的話驚得不小。瑜成天在那頭沉沉出聲:“馮紹華和白暮雲是一夥的,他製造車禍就是想拖住你讓白暮雲好養傷然後進行**冷凍術。林律師,您一直知道白暮雲的病很重了,爲什麼都不告訴我?他馬上就要進行**冷凍術了,你的仇還報不報?”
“**冷凍術?”林洛黛這纔想起他的病。前些日子被仇恨所矇蔽,這些日子又忙着照顧馮紹華,她早就忘了白暮雲是會做這個延續生命的。
還有,馮紹華竟然欺騙了她?林洛黛叭地甩下了電話,急衝衝地奔向門外。
醫院裡,馮紹華已經醒來,虛弱地躺在牀上,脣角起了一層厚厚的幹皮。門突然呯一聲被撞開,林洛黛怒氣衝衝的臉出現。
她沒有問馮紹華的情況,而是直接衝到了牀前,將他狠狠盯緊:“爲什麼,爲什麼連你都要欺騙我!”
“黛兒?”馮紹華輕呼,眉底壓着疑惑,滿臉帶着病態的蒼白。
林洛黛上前一步,咬緊了牙:“如果你心裡還有我,那麼請告訴我實話,你遇車禍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爲了幫白暮雲拖延時間!”
“我……”馮紹華無法把話說下去,只能虛弱地閉了眼,“黛兒,我這都是爲了你好。”
“果然是這樣!”林洛黛怎麼也沒想到連馮紹華都欺騙她,她再不說一句話,而是轉身直接跑出了醫院。
“黛兒,黛兒。”馮紹華拖着病體想要去追他,無奈身體太過虛弱,根本無力動彈。
林洛黛跑出了醫院,從包裡翻出瑜成天的名片,給他打了個電話。“白暮雲的**冷凍術安排在什麼時候?”
“明天,一大早他們就會離開,你現在回來的話還來得及。”
“好,我馬上回!”
她甩掉了電話,轉身朝機場奔去。
白暮雲走得相當低調,身邊只帶了金醫生。
深冬,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修長的身體落入,乾淨得不染塵土,映襯在草色枯黃的大停機坪上,格外地扎眼惹目。他的眉眼柔和無波,與淡染的白雲遙相呼應,形成了一副極美的畫面。
金醫生低頭走過來:“該走了。”
遠處,飛機已經停下來,還轉動着螺旋槳。這是私人停機坪,私人飛機。在這寸土寸金的大城市裡,能擁有如此一塊地方,已可窺出主人的財力。
“嗯。”白暮雲輕輕點頭,擡步走向飛機。
不遠處,一輛汽車急馳而來,周邊的保護者早已發現,紛紛向那邊涌去。汽車橫蠻地撞斷了阻攔的杆子,更是不顧一切地對着前來阻擋的人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