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城，明越也已經知道了那個人的身份。
吸血鬼……這是他們從未聽說過的生物。
他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了變化，嗜血，難以控制情緒，飢餓異常。
他們和那個人打了一架，那個人也很奇怪他們兩個人居然活了下來。
那人留了一句話。
葉錦城不知道那句話的意思。
後來過了很多年，葉錦城知道了這世界上有歐洲的存在，才知道。
那個傢伙，是意大利人。
他說了一句話。
“被惡魔選中的可憐傢伙，月亮在看着你們即將犯下的罪孽。”
葉錦城明白了那句話後，一直在歐洲尋找吸血鬼。
但是那些流傳在各種傳說裡的吸血鬼，卻彷彿在歐洲失蹤了。
葉錦城找不到他們。
全世界，他都沒有找到吸血鬼。
彷彿吸血鬼根本不存在。
可是，他和明越，卻真真實實存在。
“被惡魔選中的可憐傢伙，月亮在看着你們即將犯下的罪孽。”
陸望亭輕輕重複着這句話，帶着一種讓人害怕的味道。
“這句話裡其實有幾個重點啊，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
“選中，說明你和明越能從那麼多死去的船員裡活下來，是因爲你們本身有不一樣的地方。”
“即將犯下的罪孽……指的是你們變成吸血鬼後，會開始殺－戮。”
“最後，月亮。”
“這也是關鍵。”
“你們從海水裡醒來的時候，似乎是月亮最圓的時候。”
……
“所以，你究竟想明白了什麼？”
葉錦城冷冷看向陸望亭。
陸望亭有點頹廢。
“還沒完全想明白，大概就是……血，然後月亮的影響，還有你和明越身上的共同特徵。”
“廢話！”
車子停下，已經到了公館。
葉錦城罵了一句，抱着沐微涼徑直走上四樓。
陸望亭跟着葉善走到了一樓地電梯處，所有陸望亭要求準備的東西，已經被放在了電梯口的推車上。
“陸先生，這些可以了？”
葉善低頭看着推車裡的道具，有點不怎麼信任陸望亭。
水果……花卉……這些都是什麼道具？
……
葉錦城抱着沐微涼進了臥室。
將沐微涼慢慢平放在牀上，葉錦城深深凝視着沐微涼，然後慢慢吻向了她的眉眼。
“沐微涼，你活過來，我放你走。”
牀上的人，眉眼依舊溫婉，帶着一絲柔弱。
但是葉錦城知道，她的性子有多麼的倔強。
她有多麼的剛烈。
沐微涼，她贏了。
她最後的那場算計，葉錦城怕了。
陸望亭和葉善走到門邊，看到臥室裡的這一幕，都自覺停下了腳步。
陸望亭眼神平靜，望着牀上的沐微涼，有一些惋惜。
葉錦城，其實還是喜歡這個女人的吧。
葉錦城起身，站到一邊，衝着陸望亭點點頭。
陸望亭讓葉善將推車裡的東西，全部擺在了沐微涼身邊。
他自己則開始佈陣法。
“我之前相處來的轉換關鍵，是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將吸血鬼的血引入了人的身體。然後在極爲特殊的情況下，人和吸血鬼的血，融合到了一起，所以人才會變成吸血鬼。”
“根據你們當時的情況來看，兩者之間的血能不能融合，大約是看天意。”
陸望亭說到這裡，停下手裡的工作，走到了葉錦城面前。
葉錦城已經脫去
了斗篷，正冷眼看着沐微涼。
“葉錦城，我的意思你懂？”
“我知道，如果兩者的血不融合，轉化不可能成功。”
陸望亭點頭。
“你和明越的血，我拿到之後，和其他人的血進行了融合實驗。我原本以爲這和血型有關係的，但是後來發現你和明越的血型首先不同，其次，能和你們的血有融合現象的血，血型也完全不一樣。”
“成功的機率大約萬分之一，這還是我用陣法引導之後。”
葉善已經放好了東西，沐微涼身邊擺着各種花卉和水果，生孩子還有水產品。
葉善看到擺在沐微涼身邊的魚，忍不住眼角抽搐。
陸望亭看到那條魚，倒是挺開心的。
“陣法可以模擬那種力量，我猜測，當初引導你的血與吸血鬼的血融合的因素，是月亮對海水的潮汐引力……大約就是那麼回事吧。”
“對了，葉錦城，當初你和明越是不是唯一碰到那吸血鬼血的人？”
葉錦城皺了皺眉。
六百多年前的事情，他記不清楚了。
“當時在船上打鬥，我和明越的身手最好，所以一人刺了吸血鬼一劍。當時吸血鬼流了不少血，船員和我們身上有傷，都有可能接觸了吸血鬼的血。”
陸望亭歪歪頭，嘆氣。
“好吧。總之呢，轉化地第一個關鍵，血。”
陸望亭說着，拿着杯子走到了葉錦城身邊。
葉錦城伸出手，陸望亭拿出刀，在葉錦城的手腕上劃了一刀。
鮮紅的血液緩緩流下，落進杯子裡。
杯子裝了大概三分之一的血，葉錦城手上的傷痕就消失了。
陸望亭將血強行灌進了沐微涼的身體。
“第二，力量引導，這一部分我沒弄明白的是……關鍵因素。”
葉錦城和明越身上有共同之處，而其他船員沒有的。
陸望亭無奈，只好把當時葉錦城和明越可能接觸到的所有東西都找來了。
陸望亭找的東西中，以亞非交界處那塊地區，盛產的特殊作物爲主。
例如……只有那裡生長的花，水果，甚至……水產品。
臥室的地上鋪滿了紅線。
紅線的交錯處都是蠟燭，紅線中心是牀。
“可惜不是晚上。有月亮的話，說不定成功率會更高一點。”
陸望亭又自說自話了兩句，才正式開始做法。
陸望亭雖然是影帝，但私下是個嘻嘻哈哈的年輕人。
所以葉錦城一直覺得他有點不靠譜。
但是當陸望亭閉上眼，舉起桃木劍，真正開始做法時。
葉錦城似乎在陸望亭身上，瞥見了陸家先祖的身影。
……
“景辰……嶽如薇已經死了，逆天改命，不可能做到。”
“道長，你幫幫我！”
“景辰，你與明越兩人，已經是異類了，你知道異類存活世間有多苦，你難道希望嶽如薇承受這樣的苦難？”
“道長，你這麼說，是有辦法復活如薇？”
“……”
“道長！”
“你和明越，是死而復活。只要找出讓你們死而復活的原因，應當也能救活如薇。”
“那道長，你找到原因了？”
“慚愧，我苦思冥想一月，遍閱羣書，異志，推算演練，也只能猜出，關鍵在於你與如薇的血。”
“真的救不活？”
……
血……過了六百多年，關鍵還是血。
葉錦城閉上眼，想到自己後來費勁千辛萬苦做出玉棺，讓嶽如薇屍身不腐爛。
其實，不過是爲了一個念想。
他想讓嶽如薇重新活過來。
後來陸家的人，也一直在研究吸血鬼。
他們告訴葉錦城。
吸血鬼的真正轉化時間，大約是在一個小時之內。
雖然變成吸血鬼復活需要一段時間，但是一個小時之內就可以決定成敗。
嶽如薇已經沒有機會了。
那麼……沐微涼呢？
陸望亭手裡的桃木劍揮舞起來，周圍的燭光明滅滅。
葉善雖然覺得這年頭講道士和玄學太沒有科學依據，但還是覺得房間裡陰風陣陣。
葉錦城看着陸望亭，神色並不緊張。
他沒有告訴陸望亭。
陸望亭剛纔所說的推斷，他已經聽陸家的前人說了很多遍。
甚至於陸望亭現在做法的整個過程，葉錦城也已經看過很多次了。
不是第一次試着轉化人。
但每一次都失敗了。
葉錦城望着沐微涼，手慢慢攥成拳。
如果上天能給出一個例外。
他想要祈求，這個意外是留給沐微涼的。
陸望亭做法結束的最後一刻，房間的蠟燭全滅了。
周圍一片黑暗。
陸望亭用力喘息着，然後慢慢走到了牀邊，伸手摸上了沐微涼的脖子。
沒有脈搏。
“怎麼樣？”
葉錦城的聲音很低，很冷。
他沒有走過來。
但是陸望亭知道，葉錦城大約猜到了結果。
以葉錦城的五感，肯定能聽出，這屋子只有三個人在呼吸。
“抱歉，似乎……失敗了。”
陸望亭嘆氣，然後和葉善離開了房間。
葉錦城沒有開燈，他將牀上的那些東西，全部扔到了一邊。
東西雜亂堆了一屋子，以至於無人發現。
那些東西里，有一束枯萎的花。
葉錦城呆呆坐了很久，然後開了窗。
窗外下起了雪，月光很亮，被雪反射後，驅散了黑夜。
外面很亮，猶如白晝。
葉錦城在牀上慢慢躺了下來。
他那張受傷的臉，在一點點恢復。
沐微涼的血，似乎能夠特別快的治癒他的傷口。
葉錦城抱住了沐微涼，然後在她耳邊呢喃了一句。
“沐微涼，這是這個冬天，最後一場雪了在，很可惜，你不能陪我看。”
他已經準備放她走了。
只是這個女人，永遠喜歡自作聰明。
她選擇逃開，以這種他無法反抗的方式。
月上中天，陸望亭和葉善在二樓飲酒。
葉善望着窗外的雪，想到H城的大雪，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似乎……親手將沐微涼，推向了絕境。
“沐微涼……”
對不起。
葉善想着，苦笑。
雪隨着風飄進了臥室，落在兩人交纏的身上。
沐微涼像是做了一場夢。
一場很悲傷的夢。
她有些冷，身上有冰涼的東西落下。
她縮了縮身子，然後想着身邊的溫暖靠近。
那溫暖的來源卻忽然僵住了，然後沐微涼手上吃痛，被人狠狠捏住。
沐微涼慢慢睜開眼，眼裡帶着迷茫。
“葉錦城……我好冷，你抱抱我好嗎。”
葉錦城沒說話，動作僵硬，眼神震驚中，慢慢回抱住了沐微涼。
沐微涼滿足地笑了笑。
“真好啊，葉錦城。你說這裡是天堂還是地獄，我又遇見你了呢……”
一滴溫熱的眼淚落下，消失在沐微涼如墨的黑髮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