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
站在門口的人毫不客氣的掉了個黑色的揹包進來,旁邊還塞着一瓶礦泉水。也不管藍悅是什麼表情,他們轉身就要離開,連一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藍悅快步追出去,卻只看見給她扔揹包的人快步越過門前的小泥道,坐上了停在那邊的黑色麪包車。
她正想出去,就聽見旁邊的房子傳來開門的聲音,扭頭就看見有人從房子裡跑出來,看見她站在門口,這人擰緊了眉頭,眼神中帶着敵意,但卻沒有直接上前找她,而是轉身跟身旁的人問道,“不用把這個女人也帶走嗎?”
“不用了,這是少爺的吩咐,把這個女人丟在這裡就可以了。”他身旁的人謹慎的戴着口罩,厭惡的眼神落到藍悅身上,“反正帶着這個女人也沒有用處了,我們現在得趕緊走!”
“我真搞不懂少爺的意思。”
“你要是能弄懂少爺的意思,就不用在這兒打雜了!”身旁的人斜了一眼,迅速跑向車子,上車離開。
黑色的麪包車在面前絕塵而去,旁邊還有好幾輛車子和他們匯合。
不過是短短的數分鐘,四周就只剩下一片寂靜。
藍悅往旁邊的房子望過去,發現裡面的燈都被關掉了,大門也給鎖上。走到窗戶前往裡面望過去,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連一絲生活痕跡都沒有。
回到原本的房子裡,她凝重的望着被掉在地上的揹包,沉默了好一陣子才把東西撿起來,打開一看,裡面只有一些餅乾和麪包之類的乾糧,旁邊還有兩瓶水,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他們的意思是讓她徒步走回去?
她皺着眉頭,將揹包背上。
現在還是早上,天空上籠罩着灰色的雲霧,陽光根本沒法落在地面上,似乎隨時都會下雨。剛從房子裡出來,她就感覺到涼風中帶着潮溼的感覺。
可是她剛檢查了,揹包裡並沒有雨傘。
房子的大門都被鎖上,根本沒辦法進去找雨傘,她也不能站在這裡等雨停。那羣人已經不管她了,揹包裡的糧食大概只能撐兩天,兩天之內,她必須離開這裡。
藍悅拉上衣服的拉鍊,沿着小泥道一路往前,走了將近一個早上纔看見由水泥鋪成的馬路,看着像是高速公路,沿着這條路估計就能回到市區了。
但藍悅並沒有想到,在她離開不久後,幾輛越野車從馬路另一端快速駛來,從草叢碾壓而過,平穩的停在了某棟房子的門口。
“祁少,裡面沒人了!”
黎一堯等人迅速下車檢查,遇見不能打開的門就直接踹開,發現裡面空蕩蕩的,一絲生活氣息也沒有。
黎一堯奇怪的來到祁宴君面前,眼神銳利的掃視向四周的房子,“那羣人應該早就離開了。”
“祁少,這裡有車輪印!”
身後的某個小兵高聲提醒,指向地上的小泥道。
祁宴君冷臉走過去,褐黃色的土地上有着好幾道錯綜複雜的車輪印,明顯是剛纔留下來的。
“他們應該沒走多遠,祁少,要過去追嗎?”小兵嚴謹的問。
“追!”
祁宴君臉上的表情越發森寒,走近其中一間房間裡,銳利的目光往大廳掃視一圈,正想要邁步離開,視線猛地捕捉到一抹異樣。
他止住動作,健步走向廚房門口的餐桌。桌面上放着一個空着的玻璃花瓶,瓶底下壓着一張紙。
“祁少,這是什麼?”
黎一堯看見祁宴君的動作,凝重的湊過去,只見紙條上寫着一句話。他一看就臉色大變!“這羣人是故意引誘我們過來的?”
紙上寫着,“你想要的人已經離開了,我們的合作到此結束。”
黎一堯攥着拳頭,前幾天是這羣人主動聯繫他們,說要合作,接着就他們就故意引導他們過來這邊,說是藍悅就在這裡。
可是他們過來了,這羣人卻說藍悅已經離開了,這分明就是戲弄他們!
“去附近找。”
祁宴君把手裡的紙揉成團,扔向垃圾桶裡,全然不理會對方的用意,臉上的寒意讓黎一堯不知覺的抿上脣。
仔細一看就會發現祁宴君眼底下有一圈淺淺的陰影,自藍悅失蹤以來,祁宴君幾乎從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一天。
好不容易得到具體的消息,卻被對方搶先一步把藍悅帶走。
“我知道了,祁少!”
黎一堯不敢有誤,儘管他之前對藍悅頗爲不滿,但藍悅已經被帶走了好幾天,怎麼也找到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如何,如果再耽誤下去,藍悅恐怕會撐不住。
他帶了好幾個人去附近搜了一片,每一棟房子都被他們翻了一遍,仍是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剛到下午兩點多,一場寒涼的春雨驟然而來,讓本來不太清朗的天氣變得更加惡劣,迎面吹來的涼風中夾帶着雨水彷彿能直接穿透皮肉。
入骨的寒意讓人瑟瑟發抖。
祁宴君坐在車上,眼神陰沉的望着窗外的雨勢,遠方不時閃過的雷光在他臉上一閃而過。但他並沒有理會,手裡緊握着一部屏幕已經碎裂的手機。
手機是在藍悅失蹤的地方找到的,屏幕已經碎裂,沒法開機。他讓人重新修好,這些天一直帶在身邊,要是藍悅安然無恙,說不定會打電話回來。
只是電話一直沒有動靜。
他陰鬱的望向窗外逐漸變得密集的雨勢,拿着手機的手背上隆起了青筋。但這場雨來得很迅速,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眼前的一切都被雨水籠罩,連面前的景物都看不清楚,加大了搜索的難度。
藍悅在馬路上走了許久,被突如其來的雨勢逼得只能躲在一處廢棄的小廠房內。廠房內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只剩下一些骯髒的布料被扔在角落裡,不時還有窸窸窣窣的響聲從廠房深處傳來。
循聲望過去,只見在昏暗的角落裡有一團肥碩的黑影迅速掠過。
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老鼠,個頭跟小貓一樣。
她擰着眉往前走到了屋檐底下,勉強避開冰涼的雨水。這些老鼠都是居住在廠房裡的,她一個陌生人突然出現,不能保證這些老鼠會不會攻擊她。
但是身上沒有任何可以擋雨的工具,外面的雨勢也實在是太大了,她不可能直接衝進雨幕裡。在她沒有回到市區之前,顧忌就已經被淋得感冒了。
“哎,這裡怎麼有人啊?”
忽然間,雨幕中駛來一輛組裝過的三輪車,車後被搭乘了一個簡易的帳篷,裡面放着好幾堆蔬菜瓜果。車子原本只是在她面前駛過,但是坐在三輪車後面的農婦不經意的往外一看,意外的看見了她。
負責開車的農夫也狐疑的剎住了車子,黝黑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哎,這棟廠房廢棄好幾十年了,你怎麼在這裡躲雨了啊?這裡的老鼠特別兇,小心它們咬你!”農婦掀開面前用來擋雨的透明簾子,衝着藍悅喝道。
但雨水的聲音太大了,藍悅無法聽清楚她說的話,農婦“哎喲”了一聲,氣敗的拿起身旁的雨傘跑了過去,“我跟你說,這裡的老鼠可兇啦!前段時間還聽說有人在這兒被咬傷了,都進醫院。你要是沒有什麼事,可千萬不要站在這裡,很危險的。”
說着,農婦上下打量着藍悅,臉上的疑惑愈發濃重,“看你的樣子不像是附近的人啊,你是從外地過來的吧?”
“是的。”
見對方沒有惡意,藍悅穩了穩心神,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們這是要去市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