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昏黑的人行道上只剩下幾盞昏黃色的街燈在照明着,寒風吹動着葉子發出“沙沙沙”的聲音,看不見有人。
可是剛纔的確聽見有腳步聲在逼近。
藍悅擰下眉頭,拿着文件加快腳步,經過保安室時還特意把保安給叫醒,讓他多注意四周的情況。
“好的,我幫你登記一下。”保安剛醒過來,壓根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拿起筆就把她的電話號碼給登記下來。
考慮到時間太晚了,藍悅也懶得和他多說,謹慎的回頭看了眼的確身後沒有其他人後,她徑直朝着公寓大樓走去,還有經過一段綠化小道。
這裡雖然有路燈,但因爲兩旁的樹木太過茂盛把燈光都給遮住了,前方一邊昏黑,葉子在頭頂“沙沙沙”的響着,身後再次傳來可疑腳步聲!
這次是徑直朝她跑過來的!
“誰!?”藍悅迅速回頭,除了被寒風吹動的葉子外,並沒有可疑的東西。
難道又是看錯了?她擰下眉頭,總覺得心裡麻麻的,當下也不顧得多想,迅速朝着大樓走去。大樓裡是亮着燈光着,遠遠就看見一道矯健的人影從電梯那邊走過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絨大衣,雙手放在口袋裡,步伐不緩不急的卻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氣勢。明亮的燈光從頭頂落在他臉上,一雙上翹的桃花眼深沉陰鬱,看着讓她不寒而慄。
“祁宴君?”藍悅吃驚了,快步走到了祁宴君的面前,“你怎麼會過來?”
“我過來接你。”祁宴君勾起脣角,伸手摟在了藍悅纖細的腰身,上翹的桃花眼微微眯下眼,冷冽的瞥向她身後昏黑的花園,很快又撤回視線,快得就像是錯覺。
等藍悅擡起頭,看見的只有他頗爲愉悅的笑臉,彷彿只是剛好下樓來接她。
只是她今晚並沒有把行程告訴祁宴君,黃忠的秘書是臨時過來的,要是中途不小心遇上了飛機延誤,她就不能肯定對方到底想什麼時候才能過來,所以並沒有把具體的時間告訴祁宴君,只是讓他看着兩個孩子。
回到家裡已經超過十二點了,她把手裡的文件交代給祁宴君,先行去了洗澡。卻沒有發現,她剛進去沒多久,房門就被敲響。
祁宴君打開門,一個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謹慎的站在門外,壓下聲音說道,“祁少,讓人跑掉了。”
“跑哪去了?”
祁宴君漫不經心的挨着門框,打開文件袋將所有資料都倒出來。資料很厚,足足有三十多頁,被整齊的裝訂成一本小本子,上面還放着幾張照片。
幾乎是把顧辰風從小到大的照片都給翻出來了,足見黃忠有多麼的用心。
祁宴君勾起了脣,臉上的寒意讓門外的人微微發抖。藉着門口暗沉的燈光,依稀能看見這個人的眼角處有一道細長的疤痕,正好貫穿了眉頭劃到鼻樑上。
乍眼一看像是被鋒利的刀子狠狠颳了一下,讓男人的臉容看起來兇狠惡煞的,可他此刻卻大氣也不敢出一口,趕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了早就準備好的視頻,“是從大樓旁邊的小暗巷裡跑掉的,他似乎非常熟悉附近的環境,一下就沒了影。”
男人點開視頻,視頻裡頭畫面一片漆黑,過了數秒纔看見鏡頭裡出現了數盞昏黃色的燈光,只是鏡頭搖晃得非常厲害,還伴隨着沉重的喘氣聲。
藉着微弱的燈光能看見有一道人影正飛快的往前奔跑,猛地竄進旁邊的小暗巷裡消失不見。
在身後追趕的人明顯料不到對方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原地愣了一會兒後也跟着跑進去。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從身後跑出來,協助拿着手機拍攝的人,可惜目標人物已經跑掉了,就算他們聯手也追不上。
“祁少,老六已經派人去追了,不過能抓到的可能性很少。”把視頻看完,男人也冷靜了下來,沉聲分析着利弊,“我們一直跟在藍小姐的身後,在藍小姐下車後,附近並沒有其他車子停留,這個人是突然從陰暗處跑出來的,所以我懷疑她應該是一早就埋伏在這裡等待着機會!”
剛說到這裡,浴室那邊傳來開門聲。
祁宴君合上文件,眼裡掠過一抹寒光,“這樣的事情,僅此一次。”
“我知道了!”男人下意識的繃緊了身子,對祁宴君的話唯命是從。知道祁宴君不想讓藍悅發現他們的存在,趕在藍悅出來之前,他信步回到隔壁的房子裡。
等藍悅擦乾頭髮,就看見祁宴君站在玄關處將門關上,玄關處的自動感應燈還是亮着的,能看見祁宴君手裡拿着那個已經拆開的文件袋。
“你出去了?”她狐疑的問道。就算要開文件也用不着出門,陽臺也有燈。
她剛纔洗澡的時候並沒有聽見開門聲,忽然看見祁宴君站在門口,感覺異常奇怪。
“我去倒垃圾了。”祁宴君回了一句,隨手把文件放在桌面上,拿來吹風筒幫她把頭髮吹乾淨。
藍悅起初不習慣這種動作,尤其是祁宴君把手插進她的髮絲間,粗糲的手指摩挲敏感的頭皮,讓她下意識的想要避開,可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的指尖輕輕用力,幫她按摩着頭皮。
藍悅忍不住身子微抖,不可否認,這種感覺很舒服。但她不想任由自己沉淪在祁宴君的溫柔裡,強撐起精神望向了被放在桌面上的文件,“那份文件你看了沒有?”
“沒有。”
祁宴君低沉的聲音從身後的傳來,聽着有些淡漠。
藉着面前漆黑的電視機,她能看見自己正襟危坐的坐在沙發上,祁宴君拿着吹風筒站在身後,垂着眼簾幫她梳理頭髮,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在想着什麼。
正當她想要開口詢問,祁宴君忽然擡起眼簾,眸中染上了明暖的笑意,“小悅兒,你這個時候跟我談別的男人,不怕我會生氣嗎?”
“這不是你要查的嗎?”藍悅擰下眉,這男人真會把鍋甩在她身上。
但既然祁宴君並沒有看過看完那份文件,她也不想多說,拿着手機隨意的翻看着,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眼簾沉重,只可惜頭髮還沒有吹乾。她稍微調整好坐姿,靠着沙發背想要休息一會兒,不料卻直接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間,她感覺到有人把她的手機給拿走了,藍悅下意識的抓了一把,抓到了一個暖烘烘的東西將它捏在懷裡。
下一秒,身子驀然一陣騰空,她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挨在一個寬厚結實的懷抱裡。鼻尖處縈繞着淡淡的古龍水味,加重了倦意。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醒過來,睜開眼就看見一堵小麥色的胸膛出現在眼前。這樣的畫面幾乎每天早上都會看見,她早已見怪不怪。
看了眼祁宴君仍在熟睡的俊顏,她翻過身看着陽臺外早已陽光明媚,刺眼的光線穿透落進房間裡。
一看鬧鐘,已經七點多了。
她趕緊起牀梳洗,趕在孩子們遲到之前將他們送去學校,早餐也是在街上臨時買回來的。等她回到公司已經九點多了,早就過了打卡的時間。
儘管她是不用打開的,但藍悅也不習慣遲到的感覺,親自過去泡了一杯咖啡,揉着太陽穴,狐疑着今早爲什麼會晚起了這麼多,甚至連鬧鐘的鈴聲都聽不見。
想起昨晚臨睡前是祁宴君幫她把頭髮吹乾的,興許是因爲太過舒服了,她連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