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簡答的一句話落入藍悅耳中,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擦拭得光滑的玻璃牆上映着她瞬間略微煞白的臉,足足愣着數秒鐘才理解顧玄說的話,“這不可能!”
幾乎沒有任何質疑,她一口反駁了顧玄,“之前祁宴君——”話到這裡,猛然卡住。
之前祁宴君帶小寶寶做過一次親子鑑定,證明孩子的確是他的,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祁宴君一向不見待這個孩子。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孩子會出現,還以一種他無法接受的方式。
她輕咬着脣,話到嘴邊,又不願親口說出兩人的父女關係。這對她來說,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如果她不喜歡祁宴君,便能做到無動於衷。
只可惜,在五年前,她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
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顧總,這是許小姐親口和你說的?”
“對。”顧玄倒算是直接。
這也省去了藍悅一些時間,“許小姐並不滿意把孩子交給祁家,之前買通了祁家的傭人把孩子帶走。她跟你說這些話……顧總也該想一下到底爲了什麼。”
清楚顧玄對許妙容的感情,她也不想在顧玄面前說太多關於許妙容的事。以顧玄的聰明,他清楚她是什麼意思。
“把孩子帶出來,我要親眼看見。”話筒裡,顧玄的態度絲毫不改。
藍悅倒是意外了,“……”對方太執着了。
他下午應該和祁宴君說過相同的話,祁宴君沒有同意,她就能同意了?
“藍悅。”
顧玄沉穩的嗓音打斷思考,“你對宴君是什麼感情,五年前我已經看得很清楚。要是孩子真的是我,我會把孩子帶走。”
他的話點到即止。
藍悅渾身一麻,強烈的感情涌上心頭讓她思緒空白。顧玄卻沒有管她,繼續說下去,“五年前,你堅決要嫁給宴君,哪怕被冷落也要堅持下來,你對宴君的感情……很深。”他緩了緩,“而我,只是想把屬於顧家的孩子帶走。”
她抿脣不語,無法反駁顧玄的話。
因爲對方戳中了她的死穴。不論五年前,還是五年後,她對祁宴君都存有感情。
孩子的出生對她來說是一場打擊,要不是照顧了孩子一個多月,她恐怕無法接受,只是——“許小姐的話,你相信?”
如果孩子是顧玄的,爲什麼驗出的結果卻跟祁宴君有關係?
但若是孩子跟顧玄沒有任何關係,顧玄爲什麼要這麼執着?
據她所知,許妙容在懷孕之前就跟顧玄發生過關係,還被記者拍了個正着,只是當時沒有拍到顧玄的正面。
難不成,許妙容是拿了顧家的孩子來矇騙祁家?
“我不相信,所以要驗證。”顧玄的話還是淡淡的。
聊到這裡,藍悅總算聽出了端倪。她曾經也跟顧玄隱晦的談起許妙容,那時候,顧玄的語氣裡還是有溫度的,能感覺到他對許妙容的包容,可今天,顧玄的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要麼把孩子帶回去,要麼把孩子留在祁家。
他對許妙容的感情已經淡了……
畢竟,許妙容的所作所爲已經讓他失去耐心。
“好的,我會安排。”垂着眼簾,她把電話掛斷,凝視着公司樓下車來車往的馬路,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對於顧玄和許妙容的事,她感到幾分黯然。
當初顧玄不顧一切也要和許妙容結婚,是做好了幫她承擔一切的打算。可許妙容偏偏以一種見不得光的形式懷上了祁宴君的孩子,還一走了之。
孩子生下來之後,也只是顧着怎麼回到祁家,對顧玄可以說是不聞不問。
她不知道在許妙容離開後,顧玄是怎麼想的。他到底是想了些什麼,纔對許妙容感到失望。
惋惜的輕嘆一聲,她把手機收起來,挽着包離開公司。
回到家裡,小寶寶正躺在沙發上咿咿呀呀的對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燈揮舞着小手,雲芳在一旁含笑的給她喂着迷糊,一旁還放着一本字典,應該是雲芳在給小寶寶想名字。
藍悅先行換了身衣服,把小寶寶抱進懷裡,仔細的觀察着她五官,看不出半分和顧玄相似的地方。
但是顧玄執着,她也只好把明天的行程修改一下,打算帶着小寶寶再去一趟醫院。
或許,心裡根本不相信許妙容。她很有可能會把顧玄的孩子硬塞給祁宴君,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餘光望向正樂呵呵的拿着小玩具哄着小寶寶的雲芳,藍悅的心沉了沉,也不知道雲芳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鑑定安排在第二天中午,那時候顧玄正好有空。
醫生也是顧玄安排的,看見藍悅把孩子抱過來,醫生二話不說就上前,“藍小姐,考慮到孩子年紀還少,我們會幫孩子剪下一縷頭髮,鑑定的結果大概會在傍晚整理好。”
說着,醫生示意護士上前,剪下了小寶寶一縷髮絲。
小寶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呀”的擡起小胖手摸了摸腦袋,眼巴巴的望着藍悅,大眼睛裡充滿了疑惑。
“寶寶真乖。”
藍悅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抱着孩子坐在一早準備好的房間裡等候着。
房間應該是提前打掃過的,裡面不僅沒有消毒水的氣氛,還瀰漫着清香的薄荷味,小寶寶待在這裡也活波了些,坐在藍悅懷裡仰着小腦袋四處張望,似乎想知道這些味道是從哪兒散出來。
“小姐,你不能進去!”
忽然間,外面傳來騷動!
接着牆上的小窗戶,藍悅看見兩個穿着白色護士服的男護士試圖攔住一個女人。由於角度問題,她看不清楚女人的臉,只見這個女人不停的揮舞着手想把面前的人推開,“你們讓開!我女兒就在裡面,你們憑什麼不讓我進去?”
“藍悅,你給我出來!”爭執間,男護士把女人推到一旁,正好讓她面朝窗戶,看見了房間裡的動靜。一時之間,許妙容的臉扭曲起來,“你給我出來,把孩子還給我!”
小寶寶根本不記得外面的人,被對方這麼一吼,“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肉呼呼的小手緊抓着藍悅的衣服,顯然是被嚇到了。
藍悅沒想到許妙容會直接過來醫院搶人,見孩子哭得這麼悽慘,藍悅抱着她站起身安慰了幾句。幸好,醫院的隔音措施還是不錯的,男護士也很快把許妙容離開。
走廊外面安靜了,小寶寶打了幾個嗝,含着小手指眼巴巴的盯着窗外,似乎在確認剛纔把她嚇哭的人,是不是還在外面。
藍悅叫了護士進來,“你們先幫我看着寶寶。”
“藍小姐,剛纔那位小姐吵着要見你,我們已經讓保安把她帶出去了,但是她守在車上沒有離開。”護士表情爲難。
許妙容離開了醫院,他們就沒權管她。
藍悅是顧玄安排好的客人,要是出事了,他們得負上責任。
“我知道了。”
藍悅並沒有意外,瞧見許妙容剛纔的架勢,就知道她看見自己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她按照護士的話去到醫院的大門口,一眼看見一輛銀白色的橋車停在露天停車場顯眼的位置。她往前走去。
剛走進轎車,駕駛座的車門率先打開。
許妙容摘掉臉上的墨鏡,上前就拽着藍悅的手,“藍悅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憑什麼帶我女兒過來做親子鑑定,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孩子的監護人了?”
“寶寶爲什麼要過來醫院,許小姐難道不清楚嗎?”藍悅冷漠甩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