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之後，我去了碧霄山莊。找到畢紅。畢紅的模樣還跟我上次一樣。只是好像更加的溫婉。
“姐夫，找我有事嗎？”畢紅細聲細語的，如同啼叫的夜鶯，婉轉而入人心扉。
“老爺子讓你回去。”我有些抱歉。“我已經儘量說了，但還是”
“麻煩姐夫了。”畢紅笑了笑，“其實這也是遲早的事。爺爺都得讓我回到畢家。”又有一絲苦笑道，“這是身爲畢家人的使命。”
“老爺子也是這麼跟我說的。”我也笑了笑，“看着你在這裡挺好的，比在畢家生活好吧？”
“那是因爲有他。如果沒有他，這裡也不過如此。”畢紅臉有些羞澀。應該是想到了莊主。
“對了，你和這個莊主怎麼遇到的？”我對這個還是很好奇的。
“有一天莊主去那個人那邊有事，看到了。就把我帶了回來。剛來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他。總覺得他是來害我的。可他很耐心，慢慢一點一點的教我。讓我放開心。不再去追求那些東西。”畢紅說這些話的時候，很放鬆，很放鬆。突然爲那日對她的防備覺得有些歉意。“姐夫，姐姐怎麼樣了？”
“被老爺子帶走了。”我的聲音不由得低沉了幾分。
“這纔是爺爺的風格。看來，畢家我也暫時離不開了。”畢紅的話語中充滿了傷感，“本想着與他好好過日子。”
“總會徹底擺脫的。”這時我覺得我和畢紅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其實有時候我挺恨他的，如果不是他從小就讓我們姐妹之間互相爭奪，可能我們的關係要好上很多。如果他從小就定下當家人，好好栽培，而不是讓我們姐妹兩明裡暗裡的爭奪。或許都不會是現在的局面。”畢紅的身上有一股怨氣發散出來。
“老爺子，不是更加偏向你嗎？”我和畢潔都這麼看着的。且很明顯老爺子更想讓畢紅做當家人。
“那只是你們以爲。有一種人，是從小佔據風頭，而還有一種人，就是一發而進，讓人意外。像爺爺喜歡的，最喜歡的終究是姐姐。我的存在都是爲了塑造她。等我沒用了，就得把我餘下一點點利用價值榨乾。就是現在的我，因爲我和莊主的關係。所以爺爺纔會想讓我回畢家。”畢紅說着說着有一種無力感。
“這麼多年真的辛苦你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妹妹的存在是爲了成就姐姐。到底誰悲哀。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世界她們彼此之間最親的，到頭來也不過是這樣。
“那時候我也是樂在其中。”畢紅釋然的一笑，“姐夫，稍等我一下。我去和他說說。”
“好。”
……
等畢紅出來的時候，我很明顯的看的出來，她哭過。莊主並沒有出來送送她。我有些後悔，當初執意要找到她。可不找到她，那些事也都不會明白過去。我們與畢紅的關係也不會改善。可那些事，那些答案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比起一個人的一生幸福來說。
“對不起。如果不是”
畢紅打斷了我，“你以爲不是你找到我，爺爺就不會找到我？這不過是時間快慢的問題。”
我也不能再說什麼。我將畢紅送回了大宅。以前這個地方美得不行，如果這裡是我的。想必我這生都圓滿了。如今，想來就是一個大笑話。這裡就是一座牢籠，關押着裡面的人，吸引着外面想進去的人。
“小凡，小紅暫時充當小潔吧。你看，馬上也要過年了。年後你和小潔的婚事就得舉辦了。現在，小潔都還沒有半點要清醒的意思。所以你們兩個辦了吧。這一回畢家不能再丟臉了。”老爺子笑眯眯的看着畢紅。似乎很滿意她現在的變化。又頗爲嚴肅的，不可抗的話語向我們施壓。
外界對於畢潔這一次出事是不知道的。而對於畢紅，他們所知道也就是畢紅被畢家終生監禁。
我看了看畢紅，我很希望她拒絕。可感覺這一切都是在她的預料之中。也是這是她的爺爺，把她一手栽培長大的爺爺，能不瞭解嗎？
“好的，爺爺我知道了。在姐姐醒過來之前，我會扮演好她的角色。”畢紅笑着說。
“小凡，你還有什麼意見嗎？反正你和小潔都領了結婚證。一場婚禮而已，她不會介意的。等她醒過來就是畢家的當家人了。她肯定會十分高興。”
對於小潔會不會因爲成爲畢家的當家人高興，之前這場屬於她的婚禮，她卻不在。會半點都不高興。
“好的，我知道了。爺爺。”所有的話都是違心的。
“那你們回去吧。小紅明天過來陪陪我老人家。”老爺子說道。
“好，爺爺。”畢紅還是在淡淡的笑着。
我們兩回到別墅。都不自覺的笑了出來，“真沒有想到，我們居然也有能和平相處的一天。”我說道。
畢紅仔細打量着別墅，“對啊！當初，說來真的太幼稚了。”
“是啊！”我坐在沙發上，仰着頭看着天花板，“你姐姐出事之後，我基本上都不回來。等姐姐被老爺子帶走了，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也只能回到這裡。以前覺得你們生活真的讓人很羨慕，現在卻只想放下一切，離開。”
“你可以離開，去找你的女人。”畢紅說道。
“可我離不開。我一想到小潔，我就捨不得離開，也離不開。”我不怕畢紅笑話，現在也只有她能聽我訴說了。
“那姐姐真的不虧了。”畢紅看着我笑了笑。
“小姐？”張媽從外面回來。
“張媽”畢紅微微一笑。
“你是二小姐？”張媽有些不敢相信。
“有些不認識了，對嗎？”畢紅打趣道。
“是有些。不過，二小姐你回來就好。家裡都不想樣子，冷清得不行。”張媽吐槽道。
“看來，張媽還是比較喜歡以前的我。”畢紅有些沒想到，還是有人歡迎她回家的。
“現在的，以前的都好。”張媽說的不是奉承的話。以前的畢紅活潑，雖然有些討厭。現在畢紅溫婉。“都在家裡吃吧？”
“吃。”畢紅說道。
畢紅的手機響了，走到一邊去接電話。而我去樓上洗漱一番。再下了樓。
“我跟他說了，年後我跟你舉辦婚禮。”畢紅的情緒很低落。
“他怎麼說？”只爲了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真不值得。
“他說，他以後都不會再見我了。”畢紅沒有哭，而是強撐着，“其實我也配不上他。一輩子就守在畢家也好。”
我拍了拍畢紅的肩膀，“別放棄。”
“姐夫，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姐姐不醒來了。我們就得裝一輩子的夫妻。”畢紅提醒我道。
我從未想過畢潔不會醒，我總覺總有一天她會醒過來。陪在我的身邊，爲我生兒育女。“不會的。”這場婚禮不會順利辦的。
“姐夫，這場婚禮辦不成的。我不願意與你結婚，現在暫時扮演姐姐的角色還可以。但讓我一輩子都這樣，我做不到。即便他真的不要我了，我也不願意這樣過一輩子。”畢紅的聲音越發的堅定，“我會找到姐姐的。”
“今天的年怕是不太好過了。”我說道。
“估計是最悲慘的一年。”畢紅苦笑着。
三天後便是新年。婚禮定在初五。
畢紅和畢潔的身量差不多。畢潔的禮服她應該是合身的。但她還是去婚紗店重新買了一套。
“我不才不要穿你和姐姐的禮服，要是我穿了。等她醒來，肯定得扒了我皮。”畢紅打趣的說道。
“十分有這個可能。”我能想象得出畢潔張牙舞爪的模樣。讓我更加的想念她。特別是看到畢紅的臉，那種思念越發的強烈。
“切。再說我也不喜歡。”畢紅說道。
“怎麼有種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感覺。”我開玩笑說道。
“纔沒有好嘛。我以前看過一個鬼故事，所以我對於這個禮服半點好感都沒有。”畢紅說道，“姐夫，你能不再透過我看姐姐嗎？總有種涼嗖嗖的感覺。”
“你發現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能不發現嘛。那種深情緩緩的樣子。”畢紅翻了個白眼。
“別這樣，你那種溫婉的樣子就沒了。”我說道。
“切。”畢紅揮了一下手，“姐夫，晚上的家宴。你給爺爺買了什麼？”
“書法。”我說道。
“書法？有什麼好送的。”畢紅問道
“老爺子啥都有，我能送啥？不就只能按照他一點興趣送唄。”我說道，“那你呢？”
“我？啥都沒送，也沒打算送。”畢紅攤着空空的兩手。
“你確定？”老爺子雖說不在意送什麼，但這個禮數一定要在。
“放心，我已經想好了。”畢紅一臉你不需要知道的模樣看着我。
“隨你。”我也懶得問了。
晚上去了大宅。除了畢潔，該在的，不還該在的都在。就連畢家行都在。
“小叔，感覺怎麼樣？”畢紅挽着，我同我上前。
“還好。外面就有些受不了了。”畢家行說道。
“小叔，有沒有紅包？”畢紅問道。
“當然有。”畢家行說道。
“那就先謝謝小叔了。”畢甜甜的笑着說道。
我心裡只想說，大家這樣裝得累不累。
家宴是非常無聊的，反正只是我是這麼覺得。我陪着畢紅大概的應酬一番。等老爺子受不住了。人也就都差不多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