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套間裡的浴室是用磨砂玻璃隔絕出來的,隱約能看到裡面榮久簫的身影。
水流的聲音再配上那模糊的人影,不禁讓人有些燥熱。
樑喬笙整了整衣衫,看着浴室裡模糊的人影,眼裡的光芒有些晦暗不明。
滴答!
手機短信的聲音響起。
樑喬笙下意識看向牀頭,那是榮久簫的手機,她頓了頓,終是拿起手機看了眼短信。
短信內容很簡單。
“等會兒一起吃飯,我在樓下等你。”
發信人:顧西貝。
因爲語句簡短,所以她並沒有打開短信就看完了內容。
脣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原來又是她自作多情了啊!
就在剛纔,榮久簫和她一陣的笑鬧,讓她幾乎以爲他們就是感情深厚的夫妻,新婚燕爾,蜜裡調油。
卻不過,一個顧西貝的短信,就能讓她從這虛幻中被打入現實。
輕輕吁了口氣,臉上的紅暈退卻,彷彿方纔的羞澀窘迫也只是一場幻覺。
看了一眼浴室裡的人,她起身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玻璃杯中的水清澈無比,兩粒白色小藥丸被輕輕巧巧的放進玻璃杯中,白色藥丸一如水就化了個一乾二淨。
‘刷拉’一聲,浴室門推開的聲響,驚得樑喬笙手微微一抖,些許水灑出來。
她輕輕吁了口氣,緩緩轉身,微笑清麗,眼眸裡都是醉人的光。
“喝水嗎?”聲音輕輕柔柔。
榮久簫一手拿着浴巾擦拭着頭髮,一手接過樑喬笙手上的水杯,一仰頭喉結滾動,不一會兒就喝盡了玻璃杯中的水。
樑喬笙看着榮久簫喝水的動作,手不禁微微的握緊,掌心些許汗水沁出。
榮久簫喝完後將杯子遞給樑喬笙,樑喬笙抿了抿脣笑了笑,轉身將杯子放到桌上,杯底輕觸桌面的聲響。
還沒擺放好杯子,榮久簫就扯過樑喬笙從背後抱住了她,手臂繞過她的肩膀將她緊緊箍在懷裡。
他穿着浴袍,髮梢還滴着水,身上有着沐浴露的清香味,身軀相貼的炙熱讓樑喬笙的耳垂有些微微的發紅。
“怎麼了,久簫?”她輕聲問。
榮久簫垂眸便看到她微微發紅的耳垂,心裡不覺有趣,輕輕吻了吻她那小巧耳垂,呼吸炙熱,直直從樑喬笙的耳朵裡鑽到了心裡去。
“幫我擦頭髮。”眼見樑喬笙越發緊張,榮久簫終於放過了她,坐到牀邊,將浴巾遞給她說道。
樑喬笙鬆了口氣,接過浴巾便開始給榮久簫擦着頭髮。
她的動作溫柔,讓榮久簫舒服的直想閉上眼,窗外的陽光越發的柔和,安靜的小套間裡只有擦拭頭髮的輕輕聲響。
榮久簫不自覺的環上樑喬笙的腰,不帶一絲情慾的親暱,溫柔的,只是想單純的環抱住眼前這個人。
樑喬笙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他坐在牀邊,她站着,這般環抱的動作,讓她覺得榮久簫似有一些脆弱。
“以後不準和陸遠喬見面。”榮久簫的腦袋埋在樑喬笙的腰間,聲音有些悶悶的傳來。
樑喬笙怔愣,半晌纔想起他在計較昨天的事情。
“久簫,我和陸遠喬並沒有
什麼。”
“我知道。”片刻後,榮久簫的聲音響起。
他一把拉下樑喬笙,讓她坐到了他的腿上,四目相對,說不清的繾綣糾葛。
“阿笙,我知道的。”
他昨天只是太過沖動,所以有些言不由衷。
“對於我昨天我的口不擇言,我道歉,對不起。”榮久簫看着她,聲音溫柔,狹長鳳眸裡只映着樑喬笙的面容,彷彿世間獨此一人。
樑喬笙有些微愣,數不清楚今天是第幾次發愣了,實在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有些適應不過來。
榮久簫的笑容,榮久簫的親暱,還有他那雙滿含柔情寵溺的眼神,讓她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劍拔弩張的,彼此的溫和都是假象。
樑喬笙卻是不知道,自昨天開始榮久簫的心情就是緊張的。
緊張懊悔都快將他給壓碎了。
他不該口不擇言的質疑樑喬笙,也不該用樑默來威脅樑喬笙。
他想跟樑喬笙道歉,可是早上卻沒看到她的人,心情鬱卒之下,只覺心痛難當。
他不該,不該如此傷害他原本想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坐在辦公室裡,他完全無心工作,滿腦子都是樑喬笙含淚的雙眸,正在這糾結當口,卻冷不丁接到她的電話。
那一瞬間,他幾乎以爲自己有了幻聽。
她居然來了公司,就在大門口,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身體的行動快過腦子,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跑到了樓下,連呼吸都還沒有平復,就已是衝動的將人抱在了懷裡。
那一瞬間,一切都遠離了。
去他的陸遠喬,去他的HKK,去他的恩怨。
只要他懷裡這個女人和他好好的,一切都不重要。
榮久簫攬抱着樑喬笙腰身的手越來越緊,緊得似都要將她揉進了骨血裡。
不知是誰主動,輕輕吻上,先是細密溫柔,氣息交纏間,忽然如同星火燎原,身軀柔軟的陷落到牀鋪間。
脣間所觸甜馨的香味讓榮久簫沉溺無比,他的吻來到她的耳垂,她的頸項,體溫升高,心跳加速,呼吸都在急促。
可是……
爲何他這暈眩的感覺有點不對,眼皮也越來越重,好想睡覺。榮久簫雙手抓着樑喬笙的肩膀,眨了眨眼,甩了甩頭,想要抵抗那股疲倦,可是卻無濟於事。
樑喬笙的面容在他的眼裡越來越模糊,到最後,終於是閉上眼。
樑喬笙看着已經昏睡過去的榮久簫,那緊握的手掌才緩緩放開,這藥效倒是真不錯。
她平復了一下因爲剛剛擁吻而有些紊亂的呼吸,伸手輕輕將榮久簫的身體擺正,蓋上被子。
她站在牀前,看着榮久簫安靜沉睡的眉眼,伸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
睡過去的他,少了往日的銳利與霸氣,多了分純淨溫和。
“對不起。”樑喬笙俯下身在他額頭吻了一下,一聲歉意輕輕從脣間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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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KK的會議室裡,此刻董事會高層都到齊,林曼姿坐在主位上,神情愉悅。
有股東皺了皺眉道:“夫人,恐怕您不適合坐那個位
置。”
林曼姿聽到這句話笑意收起,瞪向那說話的人,聲音尖銳。
“這是我兒子的位置,我怎麼坐不得了?他是我生的,他的就是我的,這有什麼,再囉嗦小心你的位置,回頭讓我兒子給你好看。”
她頓了頓,掃了一眼那些股東,隨即又開口道:
“算了,不等久簫了,肯定是有事情絆住了,我們開始會議吧!”
有股東想反駁,卻被林曼姿瞪了回去,她看着那些竊竊私語的人,一絲得意的笑蔓延出眼角。
“這次會議的主題是轉讓股份,我先生榮向南生前病糊塗了,將股份轉給了外人,現在我希望在大家的幫助下,對抗外人。”
這外人一詞,大家都心照不宣。
在座的人都互相交換了眼神,林曼姿看來是想換下樑喬笙。
“我兒子的股份加上我的股份,足以讓我成爲這個公司的最大決策者,所以說……”
“榮夫人,今天的風可不大,您怎麼就被閃了舌頭?”一個清亮的聲音從會議室外傳來,隨着這聲音響起,會議室的門被打開。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響,清脆響亮,也讓會議室裡的人感受到了壓力。
樑喬笙帶着笑意進了會議室,她挑着眉梢看向林曼姿。
真是難看,明明是個只會敗家賭博的女人,居然還想學習女強人那一套來插手HKK公司,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
“樑喬笙,你什麼意思?”林曼姿一看到樑喬笙,‘噌’的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濃妝豔抹的臉上滿是厭惡的表情。
樑喬笙緩緩走到會議長桌的另一頭坐下,然後纔看着林曼姿慢條斯理的開口。
“字面上的意思,哦,你沒聽清楚啊,那我再說一遍。你剛纔說你跟榮久簫的股份加起來便能讓你成爲公司的最大決策者,你說這樣的大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聲音清淺,帶着笑意,明明那眼眸笑得眉眼彎彎,卻愣是讓會議室裡的其他人不敢吭一聲。
她坐在那裡,雙手交疊放在下巴上,隨意的姿態卻讓人根本無法小覷。
氣勢,這便是氣勢。
榮向南生前曾說過,樑喬笙靜時如貓,動時卻如虎,沒有惹到她時,她具有讓人心悸的忍耐力,一旦觸碰到她的底線,那便是一場災難了。
樑喬笙,從來不心軟。
林曼姿聽着樑喬笙的問話,皺了皺眉,隨即大聲反駁。
“我哪裡說錯了,我兒子的加上我的,不就是比你多了嗎?”
樑喬笙點了點頭,“唔,確實如此呢。”
林曼姿頓時趾高氣昂起來,下巴擡得高高的。
“你現在最好搞清楚,我纔是HKK最大決策者。”
樑喬笙歪了歪腦袋,“那請問榮夫人,榮久簫有將他的股份轉讓給您嗎?”
林曼姿臉上的笑意一滯,隨即大聲開口,“他是我兒子,我想讓他轉就轉,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樑喬笙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整個人都有了冷意。
“榮夫人,沒轉給你就不是你的,你自己持有的股份少得可憐,連參加高層會議的資格都沒有,不知道你是以什麼身份坐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