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久簫手指輕輕撫過樑喬笙的臉頰,那紅腫讓他覺得刺眼無比。
“疼嗎?”榮久簫輕聲開口問道。
樑喬笙搖頭,臉頰卻無意蹭到了榮久簫的指尖,細細密密的疼痛讓她情不自禁的皺眉。
榮久簫眸色一暗,手臂猛然攬過樑喬笙,緊緊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裡。
“久簫?”樑喬笙一聲低呼。
他的勁道很大,箍得她手臂生疼。他抱着她,似要將她給融進了骨血裡去,帶着深沉的心疼。
“以後離她遠點。”
“恩?”樑喬笙在他懷裡挑起眉梢,一聲輕笑。“爲什麼?”
榮久簫被她這明知故問的話語弄得臉都黑了下去,微微拉開舉例,兩手握着她的肩膀,咬牙切齒道:“你說呢?你說爲什麼?”
樑喬笙擡頭看着他,伸手輕輕觸上自己捱打的臉頰。
“因爲這個?”
她頓了頓話語,忽然輕笑。
“你心疼?”
輕輕淺淺的三個字,眉眼輕挑,尾音上勾,帶着顯而易見的不信與質疑。
豈料榮久簫面容冷肅,斬釘截鐵的出口。
“心疼。”
這下輪到樑喬笙愣住了,她根本沒想過他會回答。猛然間,胸腔處漲得生疼,仿似河水奔涌,荊棘開花,心臟撲通撲通,似要跳出胸腔,激動得難以自持。
淺淺水霧浮上眼底,氤氳着,連他那俊美如鑄的臉頰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原來,他也是會心疼的。
心裡忽然就一陣竊喜,竊喜着一個巴掌換這一句心疼,值得了。
“阿笙,答應我,以後離她遠一點。”榮久簫重複了這樣一句話。
樑喬笙心情頗好的笑了,“她是我名義上的婆婆,她要是來找我,我還能趕她走不成。”
婆媳關係可是五千年來從古到今都未曾解決的問題,更遑論她現在的處境,那更是雪上加霜。她雖不怕林曼姿,卻也無法主動去傷害她。不管林曼姿對她做了什麼,她也只能暗自忍着了。只要她一天是榮久簫的妻子,那林曼姿,她就一天不能動。
那是她丈夫的母親,於情
於理,她也只能受着。
孝順,尊老愛幼,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
如果她無法忍耐,那她跟榮久簫這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越發動盪了。
“還是那句話,就算她打了我,我難道還能打回去不成。”樑喬笙笑得眉眼彎彎,話語間渾然都是不在意。
榮久簫眉頭微皺,微微俯身,語調凝重。
“以後只要我不在你身邊,你都不準見她。”
“那要是她硬要來找我呢?”樑喬笙脣角帶着笑意,問話間顯得輕鬆俏皮。
“推了。”榮久簫答得又快又狠,表情嚴肅。
“理由?”樑喬笙眨了眨眼,有些無奈。
“生病了,在出差,在開會,在談合作,在逛街,在應酬,隨便哪個理由都可以。”榮久簫認真的回答。
他這麼一長串的話說出來,直直讓樑喬笙聽得目瞪口呆,半晌都反應不過來。
“聽到沒?”榮久簫見她半天都沒回答,不禁加重了語調。
“聽到了。”樑喬笙點頭。
您老人家把理由都給她想全了,她敢說沒聽見嗎?
榮久簫見她答應得如此乖巧,遂才放下了心。他撫着樑喬笙的頭頂,髮絲柔軟從他指間穿過,讓他有些愛不釋手,一陣撫弄後,他情不自禁低下了頭,薄脣輕輕吻上了她的頭頂。
一室安靜裡,只聽得那略帶磁性的低沉聲音緩緩響起。
“阿笙,我們好好的,不要鬧了。”
樑喬笙眼眸微垂,睫毛又卷又翹,蓋在那眼瞼上,遮掩住了百態思緒。
“我一直沒有鬧,鬧得是其他人。”話語意有所指,帶着不易察覺的小小妒意。
榮久簫撫着她髮絲的手一頓,瀲灩鳳眸劃過一絲笑意,那一瞬間,驚豔了一室陽光。
“你說說,誰鬧了?”榮久簫的聲音裡帶着寵溺,還有縱容。
樑喬笙擡眸飛快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垂下眼眸,不再言語。
她覺得,再說下去,她有點自取其辱的意味。
榮久簫見她又將自己縮回了殼子裡,不禁一聲喟嘆,算了,他這一生算是徹底栽在她身
上了。
微微彎腰,伸手一把將樑喬笙抱起來。在一聲驚呼中,他將樑喬笙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親密無比的姿態。
頸交纏,呼吸綿長繾綣,薄脣靠近她的耳朵,輕輕的,緩緩的。
“沒有顧西貝,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我和顧西貝,什麼都沒有。”
砰!
是什麼在炸響,炸響在她耳旁,炸響在她心間。
那一瞬間,煙花四散,絢爛得讓人暈眩,讓她一時間今夕不知何夕,連那身處之地都不知道是在哪裡。
如同一口烈酒澆心,醉得不能自已。
雙手不禁擡起,環抱住眼前之人的頸項,緊緊的,再也不想放開。
“好,久簫,我們不鬧了,再也不鬧了。”
你說得我都信,只要是你說得,即使是欺騙,我也信。
落地窗外藍天白雲,陰冷了許久的天氣,難得有了晴空,一切似乎都隨着這個綻放的晴空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高樓處,那一方,卻孤寂無比。
猩紅的窗簾,柔軟的毛毯,光裸的腳深陷在那絨毛毯裡,紅裙曳地,大紅的裙襬與那純白的毛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透着妖冶。
那猩紅的窗簾遮住了溫暖的陽光,只有一盞鏤空花朵狀的檯燈散發着淺淺光暈。
女人的手優美無比的拿着一朵玫瑰,綻放得如同火一樣的玫瑰,豔麗馨香。
“薇,怎麼想起擺弄花了?”
“呵,只是忽然想起,在古時候,因爲玫瑰帶刺,所以玫瑰也是刺客的象徵。瞧瞧,我現在不就是刺客嗎?”話語微頓,脣微微張開,貝齒有技巧的叼着那帶刺的花梗,‘咔嚓’一聲,自拍了一張。
“薇,我們不能有照片。”
“知道啦,我只是照下來看看,是花美還是我美,嘖嘖,我看着果然還是我自己美一些。”
“時間定了,明天晚上八點鐘行動。”
這句話落下後,玫瑰花從那雙手中甩落。一雙媚眼緩緩擡起,眼尾上挑,若狐若妖,豔若人間四月天。
“榮久簫啊,死在我手上,也算他的幸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