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機場大廳,出口處人來人往,遊人如織。
華軒站在大廳的某一角落,眼睛時不時的往出口看去。他高大挺拔的聲音剛一出現,就吸引了衆多女性的目光,十幾歲的少女至三十多歲的熟女,沒有哪一個不會向他看去,猜想着這個英俊的男人是明星還是模特。
不是沒有人想靠近他一點,可是每當走近一點,都會被他身上冷厲的氣場所壓制住,然後轉身離開。
又一架飛機降落在停機場,飛機上旅客的親友都往出口處走去,只有華軒一直站在那兒,好像他不是來接人的。直到另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那兒,他的眼神才由漫不經心變成了喜悅。
“阿軒,嗨,我在這兒。”男人邊走邊向他打着招呼,他熱情的態度也讓華軒不由的啓脣一笑。
“聶崢雲,你終於回來了!”
“是,我終於回來了,三年多了,我也該回來了!”
雖然早就接到他的電話,但這一刻看到他的真人時華軒才真的相信那個當初和他大吵一架的人終於回來了。
“你還生氣嗎?”華軒冷不丁的問出這一句,也是他早就想問的話。
聶崢雲怔住,然後似是想起了什麼,他大笑了幾聲,說道:“阿軒,你知道當初和你吵架並不是我想要的。”
華軒點頭,其實他也只是想要確定一下他現在是否對過去還耿耿於懷。不過轉眼他又想起一件事情,問:“怎麼只有我一個接你,其他人呢?”
“你是想問誰?我爸他早就回京裡了,至於我媽還不知道在哪個國家享受呢,現在平昌我只有你一個故人了,所以我算是來投奔你了。”聶崢雲說的輕鬆,但華軒明白他的心裡其實很沉重。
“那你住哪裡,西銳酒店嗎,我記得你也在那裡有投資。”兩人向停車場走去,華軒打開車門讓他先坐下。
聶崢雲坐好以後,才苦笑着說道:“還是不去了,住你家吧。”在他還沒有釋然之前,他不想遇見範家的人。
顯然華軒也能明白他的心思,他了然的點點頭,說:“今晚你先找個酒店將就一晚吧,淮海路的房子幾年沒有住過,明天找人打掃一下,你再搬進去。”
對於他的安排,聶崢雲沒有發表反對的意見,在北方待了那麼多年,他已經對居住壞境不那麼在意了。
車子開到市區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華軒打了電話分別告訴舒慧和黃媽他晚上不回去吃飯了,接着向以前他們幾個人常去的中餐館開去。
有幾年的時間沒有來這裡,門口的服務員已經換了新面孔,看見他們進門說:“華先生,您好,今天就您和您朋友兩位嗎?”
“阿軒,我真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被服務員指引到包廂之後,聶崢雲忍不住感嘆着,他仔細看着這房間裡面的裝修,滿是感慨的說道:“真是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啊!”
“好了,聶子,你不是最不擅長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嗎,現在怎麼卻變得多愁善感起來,難道這三年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這就是永遠的朋友,和聶崢雲重逢纔不過一個小時,華軒就找回了他們以往相處的感覺。
聽出他的取笑之意,聶崢雲不在意的點點頭,道:“是啊,別說這裡了,連我也變了許多。”
“你?”華軒失笑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怎麼就覺得你變黑了點,嗓音也大了點,其他的沒有什麼變化。”以前也夠黑的,現在怎麼比那時候還黑,他又不是去了南方,華軒有些疑惑。
“北方那邊當然比不上家裡了,更何況我去的那個地方非常的窮,第一年的時候我真的以爲我要堅持不下來了,誰能想到這一呆就是三年多!”現在想想,聶崢雲就很佩服自己,他雖然不像華軒對物質那麼挑剔,但也是要求很高的,現在硬生生的變成了一個粗糙的漢子。
“我知道,你都說過那是個寸草不生的鬼地方了!”華軒又拿他當初的話開涮他。
聶崢雲懷念的笑笑,似乎也想起了當初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了。
“對了,這些年你有和他們聯繫嗎?”聶崢雲小心翼翼的問着。
“你說呢,難道他們就有和你聯繫?”華軒反問着他。
聶崢雲自然是搖了搖頭,他帶着不解的語氣說道:“雖然這句話我已經說過好多回,但我怎麼也不明白範彥琛當初爲什麼要那麼生氣,明明那件事情根本不能怪你,是欣欣自己……”
“聶子,別說了,他的痛苦你我都應該明白,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吧。”華軒說的雲淡風輕,但他緊握的雙手真切的表達出他激盪的心情。
“那嘉宇呢,他應該也沒有聯繫你吧,都快八年了,他們居然還停在原地出不來!”聶崢雲似是悲哀,又似是無奈,之後他又說了一句讓華軒大驚失色的話來:“一個月前我收到嘉宇的郵件了,他說他要回來了!”
美國西雅圖,這時太陽剛剛升起,衛嘉宇照例早起,在花園裡面跑了幾圈,纔回到屋子裡接過妹妹遞過來的毛巾。
“哥,你擦擦汗。”衛欣欣搖着輪椅來到他的面前。
“今天的腿又不舒服了嗎?”衛嘉宇握了握妹妹的小手,有些擔心。
西雅圖哪裡都好,就是雨水太多了,一年裡九個月都在下雨,一下雨衛欣欣受過傷的腿部就會有些疼痛,看來他們又要換個城市居住了。
衛欣欣沒有說話,只搖了搖頭,茶色的眼眸裡面是對他滿滿的信任。
“哥哥,丁伯說我們要回國了,是嗎?”看着衛嘉宇喝完水,衛欣欣纔開口問道。
衛嘉宇還拿着被子的手僵住,隨後點點頭道:“對,欣欣,你願意和哥哥一起回國嗎?”
“哥哥,你去哪裡,欣欣當然就去哪裡。但是哥哥,你可以告訴欣欣,我們是回平昌嗎?”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衛嘉宇的心裡不由一痛,眼前似乎又浮現起八年前的場景來,那個他一生都不會忘記的時刻,奔馳的失去控制的車子,女孩害怕的尖叫、刺耳的車笛聲還有那滿地的鮮血。
衛嘉宇痛苦的閉上眼,告訴自己那都是過去,妹妹如今完好的在她身邊,即使斷了一條腿。可如果當年不是他低估了家族的遺傳病的危害,那些可怕的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