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街上,長長的送親隊伍綿延數裡,街上站滿了圍觀的百姓,鮮花漫天,嗩吶聲響,不時有宮人向人羣中拋灑銅錢,引得百姓一陣沸騰。
太平坐在轎子裡,頭上遮着紅蓋頭,聽着轎子外邊喧譁的吵鬧聲,脣角微微地揚起,雙手抱着一個大大的紅蘋果,預示着吉祥如意。
母后說過,要給她世上最繁華熱鬧的婚禮,她沒有食言。
她感受到了婚禮的盛大,感受到了長安街上百姓的熱情。
同時,她也期待着那個傳聞中一見薛紹誤終身的大唐美男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麼,是不是也如自己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拜堂成親,洞房花燭。
薛紹,薛紹,太平喃喃地念叨着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名字。
上元夜的那一晚,他摘下面具的那一瞬間,驚豔了時光,溫柔了歲月,擾亂了少女的心扉,情竇初開的年紀,那一抹修長玉立的身影,那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從此便在心裡生了根,發了芽。
如今,她終於如願以償地要嫁給他了。
她會收斂公主的性子,會好好地做一個賢妻良母,她相信,他們一定會是這世上最讓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遠遠地,簾子被風撩開,她看到薛紹一身喜慶的紅袍,策馬而來,翩翩如玉,溫雅有禮。
他在她的轎子前停下,淺笑伸手,似煙花三月裡的爛漫光華,暖得她的心裡發燙。
她跟着起身,嬌羞地看着眼前的絕美男子,緩緩地伸出手去
。
可是在她觸手的那一瞬間,薛紹卻突然間後退,離得她好遠好遠。
太平有些驚慌失措,便要從轎子裡下來,可是轎子卻憑空飛了起來,越飛越高,她就那麼看着她的薛紹在她的眼前消失成一個細小的光點。
“薛紹,薛紹,薛紹……”太平喃喃地呼喚着,聲音越喊越大,猛然間睜開了眼睛,從牀上坐了起來,額頭上冒出了冷汗,面色雪白一片。
太平揉了揉眉心,原來是南柯一夢。
離她嫁薛紹的日子還有些時日,母后說了還要接她回宮,替她辦還俗宴的。
太平眨了眨眼睛,顯得有些疲憊,忽然間神色一滯,手指動了動,目光落在了牀上,白色的牀單,白色的被褥,還有她的手腕上,竟然穿了一根銀色的針頭,針頭上連着一根小管子。
她的牀榻不應該是這樣的,帷幔去哪裡了。
太平有些困惑地支起身子,往側一看,牀邊的佈置也完全變了樣,母后賜給她的女媧神鏡梳妝檯不見了,窗前擺放着的兩盆木芙蓉也沒有了蹤影,房頂上吊着的風鈴也不存在了,所有的一切全都變了樣。
屋頂上吊着一個圓形的散發着白色光芒的圈圈是什麼東西,身畔桌子上擺放着的一個方形的框框又是什麼,框框裡面還有一些歪歪扭扭的曲線,還有自己的衣服,爲什麼也全都變了,她的絲綢雪裙變成了白色的布料褂子。
與此同時,旁邊的心電圖發出嘀嘀的聲響,卻是嚇了太平一跳。
“啊……”病房裡,傳來太平的尖叫聲。
坐在門外長椅上的葉馨正打着盹,忽然間被裡邊的動靜給吵醒了。
葉馨起了身,推開了房門,看着病牀上驚坐而起的李沁雪。
“沁沁,沁沁,你怎麼了?”葉馨風急火燎地進了房,朝着病牀邊走了過去。
太平的整個臉色都是蒼白一片,雙手抱着頭,兩眼有些渙散和呆滯,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着面前出現的女子,微微地擰緊了眉毛。
這個女人的穿着打扮好是古怪。
葉馨穿着一身奶白色的小西裝,微微敞開,裡間是白色的蕾絲襯衫,下身套着杏黃色的短裙,頎長的雙腿裸露在外面,性感而風情。
雖然已是三十來歲的女人,卻一點也未見顯老,身上帶着女強人的精明幹練,別有一番利落颯爽的味道。
太平有些怪異地看了葉馨幾秒,緩緩地開口:“你,你是何人?這裡是何處?本公主怎麼會在這裡的?”
葉馨愣了幾秒,有些呆懵地望着沁雪,好笑地道:“沁沁,你說什麼了,還在背臺詞,還在劇情裡出不來了。我是馨姐啊,這裡是醫院。你拍戲的時候棚屋倒塌了,你忘了嗎?”
“背臺詞?”太平狐疑地轉了轉眼珠子,搖了搖頭,“什麼馨姐,本公主不認識你。來人啊,本公主要擺駕回宮,我要去見父皇母后。”一邊說着,太平已經掙扎着起身,卻是觸動了掛在牀頭的吊瓶,身上的吊針也跟着動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