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許江城的母親是個戀舊的人,溫寧很少看到她重新裝潢家裡,反觀自己母親,恨不能每個星期都把家裡變個花樣。每次都是她剛剛習慣接受,馬上又變了,總讓她像是在住酒店。
那時候她就喜歡賴在許江城家裡,她有長輩緣又加上許家沒有女兒,所以對她喜歡的不得了,乾脆就單收拾出了一間屋子給溫寧當閨房。
如今看到這個地方,溫寧忽然有種自己根本沒有離開過的感覺。
許江城的母親見溫寧傻愣愣的站着,心裡難免有些酸澀,畢竟當年如果不出那些事情,溫寧現在早就是她兒媳婦兒了,說不定連孫子都抱上了。
想到這她不由朝趙嘉悅看了一眼,神色裡多少有些不悅。趙嘉悅自然也感覺到了,臉色頓時也變得不那麼好看了。
“寧寧你先坐會兒,伯母去給你做吃的。”
溫寧回過神,本來想拒絕的,但是看着她那高興的模樣,也不好掃興了,只能點了點頭。
等許江城的母親歡歡喜喜進了廚房,偌大的客廳裡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許江城的父親向來是個寡言的人,而趙嘉悅還沉浸在許江城母親看她的那個眼神裡,一直沒有開口,溫寧也只能端着茶杯默默的飲茶。
這樣尷尬的場面撐了一會兒,許江城的父親有些坐不住了,放下茶杯,看向溫寧,沉聲道:“這些年,你父母一直不願再和我們走動,你當年離開後,我們去問了好幾次,他們一直不願意吐露你在什麼地方。我和你伯母一直以爲你是去國外進修了,我記得那時候你拿到了法國一個舞蹈學院的錄取,可是寧寧,現在看起來,這些年,你似乎……”
他話說到這裡又停了下來。溫寧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現在的自己不管是穿着還是氣色,都不像是一個過得好的樣子。
舔了舔乾澀的脣,溫寧覺得沒什麼隱藏的,乾脆實話實說:“我當時離開沒有告訴我爸媽,所以他們是真的不知道,我當時也並沒有去學校報到。而是去了美國,再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我就回來了。”
“怪不得……”許江城的父親皺了皺眉,低聲嘆道:“怪不得……當初江城去法國找你,沒有找到。”
溫寧握着茶杯的手頓了一下,擡起頭,喃喃問道:“他……他去找過我?”
許江城的父親看着溫寧正要開口,就聽趙嘉悅輕聲道:“那時候你不聲不響的離開,我和江城都很擔心,所以一起去找過你的。”
溫寧看着她,半響了然的笑了笑:“那我知道了。恩,對了……”她放下茶杯,看了看二樓的方向,又看向許江城的父親,問道:“許伯父,我能去我以前住的房間看看嗎?”
許江城的父親愣了愣,隨後低聲道:“你伯母總想着你早晚會回來,房間平日裡只敢叫阿姨打掃,東西去不敢動,你去看看吧。都給你留着呢。”
溫寧
點了點頭,道了聲謝,起身朝二樓走去。趙嘉悅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笑道:“我也一起去看看吧。”
許江城的父親看了一眼已經離去的溫寧,又看了看趙嘉悅,終究是不好說什麼,擡了擡手,便隨她們去了。
溫寧到了房間,還沒來得及回身關門,背後就傳來高跟鞋踩地得聲音。她回頭看了一眼跟上來的趙嘉悅,沒有說話,緩步走到書桌前,翻看以前的課本。
然而她剛拿起一本書,趙嘉悅卻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淡淡道:“溫寧,你究竟在想什麼?”
溫寧頓了一下,看着她按住自己的手指,笑了笑,反手推開她,輕聲道:“我能想什麼?不過是來重溫一下過去而已。”
房間裡只有她們兩個人,趙嘉悅直視着溫寧,聲音冷冷響起:“溫寧,你不應該再出現在我面前的,你要知道,我跟江城要結婚了。”
“是嗎?”溫寧覺得有點好笑:“你們結婚我就不能出現嗎?可我記得,當年我和許江城結婚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突然的出現。”說完,又擡頭看了一眼趙嘉悅,眼瞧着她的眉毛蹙起,溫寧偏了偏頭,冷聲道:“怎麼?想不起來了嗎?”
趙嘉悅咬着脣,漂亮的臉蛋變得有些扭曲,卻很快鎮定下來,只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看向溫寧:“你是在提醒自己,五年前你也輸給了我嗎?”她笑了一聲,輕輕道:“溫寧,你還是老樣子,太過自信,你要知道,五年前,我能讓你輸給我,五年後的今天我照樣也能讓你贏不了。”
溫寧面無表情,聲音卻異常平靜:“趙嘉悅,你跟我說了這麼多,不一樣是在心虛嗎?我知道你心裡在害怕什麼。你猜的一點沒錯,這裡是我的圈子。你鳩佔鵲巢太久了就忘了你自己的身份,這可不大好,我回來,就是要把我的東西奪回來,你說我贏不了?你可以試試看。”
趙嘉悅愣在那兒,溫寧覺得沒什麼意思,低下頭,繼續去擺弄那些書本。卻被她再次拉住,溫寧皺了皺眉,擡起頭直視她:“怎麼?說不過我,就要動手了嗎?”
她勾了勾脣,嘴角噙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你的圈子?溫寧,你恐怕不知道,明天周伯伯的壽宴,我和江城是要以情侶的身份出席的,到時候這個圈子,你覺得你還能有位置嗎?”
溫寧冷瞧着她半響,也忍不住笑了:“是嗎?恐怕我忘了告訴你,在今天見到你們之前,我和許江城也已經見過了……”說到這,溫寧停了停,細細觀察趙嘉悅臉上的表情,笑道:“似乎,他跟我說,他明天不會出席,那到時候,你和誰用情侶身份出現呢?”
趙嘉悅抓着溫寧的手漸漸鬆開,微微低了頭,長長的頭髮遮住了她的表情,但是溫寧卻感覺到了她在笑。
溫寧沒說話,半響她擡起頭,漂亮的難以言喻:“你還是這麼幼稚,當初江城答應了要和你結婚,我能讓他悔婚,如今,再讓他毀約,我也有的是辦法。
”
五年前,她是勝利者,五年後,她依舊用勝利者的姿態從溫寧身邊踱開,已經走到了門口,她頓住腳步,輕聲道:“我真的沒想到還會再遇見你,溫寧。”
溫寧攥着書本的手指漸漸收緊,脣角卻帶着笑:“是嗎?可我卻一直盼望着我們相遇。”
趙嘉悅出去了很久,溫寧的四肢有些發僵,她回想着趙嘉悅的話,微微皺了皺眉。半響,她放下手裡的書,坐到牀上,看着自己的腿發怔。
就這麼坐了一會兒,樓下許江城的母親喚她,她纔回過神,用手指整了整頭髮,起身,從容的走出了房間。
“怎麼樣?”許江城穿着睡袍坐在沙發裡,手裡端着一杯酒,狹長的眸子緊緊的盯着坐在對面的蘇銘。
後者沒急着搭理他,先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才把手裡的拿着的錢包和手機丟給他,抱怨道:“我這夜生活纔剛開始,你老人家就叫我去查那破事,我這查監控查了三四個小時了,看的我眼睛都散光了,能不能叫我先喝點水緩一緩。”
“那你喝完了,說吧。”許江城半靠在沙發上,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手裡的錢包和手機,微微皺了皺眉。
“你真的是……”蘇銘撇了撇嘴,咳了一聲,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禮品盒,放到桌子上,道:“查到了,店裡的員工監守自盜,你那個溫大小姐也是倒黴。不過我把監控拿到手了,明天把U盤丟給警察局,就能幫她銷案了。不過,那老闆也是不知者無罪,現在也把那員工辭退了準備追究刑事責任,末了,我走的時候人家還送了一塊玉,說是溫寧在那看上的,表示歉意就送給她了,你也就別深究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替人開脫了?”許江城掃了一眼看盒子,目光繼續落回在手裡舊舊的錢包上,然後他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名片,皺了皺眉,半響,他擡頭看向正在啃蘋果的蘇銘,道:“你去查查看,她到中醫院做什麼?”
蘇銘翻了個白眼,無奈道:“你要是好奇,你就親自去問她好了,何必還要兜一個大個圈子,你倒是不累。累的是我。”
許江城隨手將錢包放到桌上,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低聲道:“如果能那麼簡單的話,就好了。”
蘇銘正要開口說什麼,口袋裡手機就響了起來,他不悅的低咒了一聲,掏出手機,準備罵這不識相的一頓,結果看到來電顯示,他的臉就垮了,衝着許江城皺了皺眉:“得了,剛幫你把溫寧的事解決,趙嘉悅就來電話了,你說說你這些個風流債,怎麼全要我買單。”
許江城聽他這麼說,皺了皺眉,卻沒有開口。點了點頭,示意他接。
蘇銘咳了一聲,接了電話,結果說了兩句。臉色就變了,把手機遞給許江城,不悅道:“她要你接電話。”
許江城冷冷的瞧着那手機,最終還是接了過來,低聲道:“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