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一驚,覺得自己的手心都要沁出冷汗來了,沒有想都啊一個保鏢的眼睛會這麼毒。
蘇主任剛想開口說話,夏凝卻是一下子急中生智地朝着眼前攔住她的保鏢笑了笑,“嘿嘿,我是新來的,來實習的。”說着又轉頭看向了愣住的蘇主任,暗中使了個眼色,“是吧,蘇主任?”
蘇主任趕忙點了點頭,也衝着保鏢笑了笑,“是啊,她是新來的,我帶她來看看病人,也讓她能夠儘快熟悉工作。”
保鏢的眼睛裡卻還是帶着戒備和懷疑,審視着夏凝,又看向了蘇主任,語氣有些不佳,“蘇主任,你讓一個實習的護士去照顧我們總裁,不太好吧?萬一我們總裁出了什麼事……誰也不好擔待是吧?”
顯然,他不相信實習醫生的能力,而且從那種戒備警惕的眼神中也看的出來他在懷疑。夏凝心裡不禁開始覺得頭疼,沒有想到他們董事會的人請個保鏢都是眼睛這麼毒辣的,混都混不進去。這裡頭的問題越來越嚴重了。夏凝的心裡發緊,也爲袁琛擔心。
蘇主任的臉上的臉色一變,一下子沉了下去看着那個保鏢,“你這意思是也不相信我了嗎?我是總裁的主治醫生,難道我會害總裁嗎?還是說你們想延誤總裁的治療,到時候我看看到底是誰來擔待這個延誤病情的責任!”
很難得的,蘇主任的語氣加重,像是很生氣的樣子。保鏢一見,立馬軟了下來,一聽延誤病情就嚇得乖乖諂笑着給蘇主任和夏凝讓了道。
“蘇主任,您請您請。您請進。”一邊說着,還一邊給蘇主任打開了門。
等到進了病房關上了門,夏凝這才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麼不簡單,那難道我以後每次都要扮演成護士嗎?”夏凝有些無奈地對蘇主任問道。
蘇主任卻是意味深長地一笑,“怎麼可能讓你每次都扮演護士,這兩個保鏢,你覺得總裁的母親會放過嗎?”
夏凝被蘇主任一說,一下子就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有些釋懷地長舒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是啊,她那麼愛自己的兒子,絕對是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看來,那些保鏢該擔心擔心自己的安危了。”夏凝一邊笑着,一邊目光柔和地望向了還躺在病牀上的袁琛。雖然他還在昏迷之中,可是臉色已經比之前紅潤了許多,不再是那種讓她覺得害怕的慘白。
“你看,他現在的情況還是比較好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天都會醒過來,所以我希望你通過和他說話,說一些你們之間曾經美好的深刻的記憶,用來喚醒他的腦神經,讓他能夠醒過來。”蘇主任認真地看着夏凝道。
夏凝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的。只要我能守在這裡,我就一定會做,該說什麼,要做什麼,我都會做,只要他可以儘快醒過來。”
她現在已經暫時將一些負面的對他的仇恨放在了一邊,已經全然被關心和擔憂佔據了一整顆心。從來沒有想到,在商場上果斷狠絕、是啥風雲的人,也有這樣脆弱而無助的一面。
他這樣躺着,就像一個嬰兒,睫毛長而華麗,面容精緻,表情安詳,只有髮絲在跟着偶爾吹來的風微微地飄動。看着這樣的他,她無論之前
怎樣地恨他無視他,甚至傷害他,現在都無法狠得下心來去棄之不顧。她知道自己的心底一直都有他,一直都在乎他,可是誰叫命運弄人,他們註定沒有辦法相守。然而即使是這樣,她也沒有辦法在這樣的時候不管他,還想爲他做自己一切能做的,只爲了他還能睜開眼睛,還能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
蘇醫生看着夏凝目光中的深情和悲傷,不由得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夏凝的肩膀,“我先出去,我會告訴外面的那些人你需要給他處理傷口。你抓緊些時間,和他說說話。”
夏凝點了點頭,轉身感激地看着蘇主任,“主任,真的,謝謝你。”
蘇主任擺了擺手,轉身出去了。
夏凝坐在了袁琛的牀邊,伸出自己的手來,有些顫抖地拉住了他的手,“袁琛,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他沒有任何的反應,一張帶着虛弱蒼白的面容上安靜而祥和的面容,完全不是平日裡殺伐果斷的冷酷模樣,可是這樣的他,卻是讓她心悸也心碎。
“袁琛。”夏凝喚着他的名字,聲音已經有些支離破碎,眼淚也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你還記得嗎?我們曾經一起去看薰衣草的花海。我們一起躺在薰衣草的花海上,我跟你說我想要這樣的花海,我想要一萬畝這樣的花海,你答應了給我。你現在還記得嗎?”她望着他緊閉着的眼睛,緩緩地開口說着,像是在訴說一個遙遠的故事。
她哽咽着繼續開口說着,“我喜歡那款國內沒有見過的牌子的瑞典香水,你知道了就讓人從瑞典買下了代理權,到國內開設了專櫃,你還記得嗎?”她咬着牙說着一字一句,眼淚也落在了他的臉上,可是他的眼睛依舊緊閉,沒有任何的動彈,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夏凝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根針在扎,那種痛是綿長而又密密麻麻的,她不是一下子的劇痛,而是一陣一陣,不斷地痛着。只要望着他的眼睛,只要望着他一動不動的樣子,就會讓她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的痛。
現在看着他的樣子,再多的怨恨也成了心疼。當一個人你真切地愛過,就會發現在他的生死存亡之際,好像所有的過錯都變得那麼渺小,那麼微不足道。
“袁琛,醒過來好嗎?我求求你,醒過來好嗎?”夏凝抓着袁琛的手,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
可是病牀上的人沒有任何的動彈,也沒有醒來的意思。
夏凝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繼續開始出聲說着他們之間的回憶。
“你記得我喜歡的花,記得我喜歡吃的料理,可是爲什麼不記得我說過的愛你?”夏凝說到這一句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拼命拼命地想要抵抗眼淚的決堤,卻是絲毫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睛。
可能眼淚就和人的感情一樣,是無法輕易控制的。就像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猛然發現,自己還是在深愛着他。不管他多渣多讓她難過,她還是在愛他!不管他們之間有多難多險的鴻溝,她還是在愛他!
多強烈,多痛苦!夏凝覺得自己的心痛得快要死掉,可是卻還是握着他的手。
努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擦掉了眼淚。過了好一陣,才走出了病房。
幾個保安看到了夏凝從裡面
走出來眼睛紅紅的樣子覺得有些奇怪,可是也沒有多問什麼,心想或許是因爲裡面躺着的人讓她想到了自己的某些情況相同的親戚吧。
夏凝迅速地走到了休息室,換下了自己的一身護士服,又快步地走到了蘇主任的辦公室。
“夏小姐。”蘇主任朝她點了點頭。
夏凝的情緒有些失控,可還是極力地咬住了自己的嘴脣。
“蘇主任,袁琛……他到底醒來的機率還有多少?我說了很多很多和他之間的回憶,我一直,一直都拉着他的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如果不是他還在呼吸,我會真的以爲他……”後面的話她沒有在說下去,可是眼睛又一次地紅了。
蘇主任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個情況真的不好說的,你還是盡力吧,只要每天都堅持,希望還是很大的。”
聽了蘇主任的話,夏凝這纔得到了安慰般的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我會的。”
剛想再開口問些關於袁琛的要注意的事情,她的電話鈴聲就響了,便站起了身子,對蘇主任抱歉地點了點頭,也順便道別了。
“喂,小言?怎麼了?”她一邊走向從醫院出去的路上,一邊接起了秦小言的電話。
“袁琛的情況怎麼樣?你的聲音怎麼鼻音這麼重?你哭過了?”
秦小言耳朵尖的讓夏凝有種無奈感,對着電話都無法撒謊。
“他,應該會醒過來的。現在手術很成功。”她並不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秦小言,不想讓她過於爲自己擔心,很多事情還是要自己去面對的。
“那就好。那個……對了,你和那個關智律之間怎麼樣了?有沒有火花啊?”秦小言聽到袁琛沒事,就立刻開始關注起了八卦。
夏凝一愣,沒有想到秦小言會忽然提起那個無干緊要的人,她不由得蹙了蹙眉頭,雖然這幾天關智律也是和之前一樣一直在對她噓寒問暖,時不時地約她出去,可是都被她拒絕。
“我和他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嗎~~?”秦小言拖長了尾音,有一種不敢相信的語氣,“如果沒什麼的話,爲什麼你這麼久纔回答?你快從實交代!你是不是準備和他交往?!”
夏凝現在心裡滿心都是袁琛的事情,又怎麼可能去顧及一個才認識沒有幾天的人,可是秦小言卻是一副不解風情,覺得只要袁琛沒事就萬事大吉的樣子。
“我是不會和他交往的!”夏凝斬釘截鐵地對着秦小言說,語氣甚至帶上了不悅。
秦小言一驚,夏凝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的,可是現在竟然都這麼嚴肅了。
“好嘛!不和他交往就不和他交往!那難道你準備一直單身嗎?難道你想讓多多一直都沒有爸比嗎?”
夏凝一頓,沒有想到秦小言竟然提起了多多。多多……多多可以沒有爸爸嗎?她不知道,但是她一直也看的出來,多多一直很細心,也和她一樣,會對人察言觀色。她應該是想要爸爸的吧?可是,她現在暫時還給不了她一個好爸爸。
“以後再說吧,我現在要出去買飯。就先不和你說了。”夏凝說完就匆匆地掛了電話,刻意地忽略掉了這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