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江城所想的那樣,趙嘉悅在清醒之後是大哭了一場,幾次都想要拔掉針管去尋死,但都被在場的護工給阻攔了下來。
在經過護工和醫生的開導,趙嘉悅的心情才稍微的平靜了一點,只是,她依然沒辦法原諒自己的疏忽,竟然沒有看到那麼大的一隻貓!不,也許不是貓!
趙嘉悅伸手摸了摸脖子,覺得這個傷口並不像貓抓的那麼淺,這個傷口的程度非常厲害,若是再深一點,別說是自己的孩子會流掉,只怕是自己也會命喪黃泉了。
深呼了口氣,趙嘉悅不再去想孩子的事情,而是開始仔細的思量到底是誰會安排那麼一個怪東西在那個樓道里,而且不偏不倚正好就襲擊了她。
“叮咚!”
看着許江城給自己發來的短信,趙嘉悅覺得不寒而慄:襲擊我的人是溫寧安排的?這,這怎麼可能?
想到溫寧一直都是以弱弱的姿態出現在自己面前,趙嘉悅就覺得許江城說的不靠譜。只是,瞧着許江城短信上說要安排報復的事情,她又有了幾分相信:若不是真的恨到了極點,江城不會說要傷害溫寧的話來。
心口泛起了一陣疼意,趙嘉悅覺得自己上次沒有解決掉溫寧真是一個重大的失誤:如果我早一點讓溫寧死掉,現在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腹部,趙嘉悅回覆了一條短信給許江城,表示自己爲了復仇願意一切配合他。
一直在樓道里的許江城看着趙嘉悅的回覆,嘴角勾起了一絲鬼魅般的笑容:很好,看來我總算可以大展拳腳了。
“叮噹!”
望着自己的手機響起,許江城看了一下來電號碼,是溫寧的。
他的眉毛微微擰起,在猶豫了片刻後去了趙嘉悅的房間,爲溫寧錄製了一段“特別”的對話。
原本就很擔心許江城會跟趙嘉悅鬧翻的溫寧在聽到電話裡的廝打和怒吼,一下子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再三的叮囑許江城不要欺負趙嘉悅,自己馬上就來。
“不用了。”
許江城一邊對着趙嘉悅打手勢,一邊繼續扯謊:“我這邊可以應付,你不用特別過來。”
“可是~”
“我不想你受傷!”
“啪”的一下掛斷電話,許江城湊到趙嘉悅的身邊溫柔的吻了她的脣,要她不必緊張,對於接下來的事情,一定會讓她滿意的。
望着許江城比自己還要憔悴的模樣,趙嘉悅也沒有火氣去責怪他,只是靠在他的懷裡,享受着他給的溫暖。
“你不能回去!”
霄若炎死死的拉住了溫寧的胳膊,提醒她現在這個時候不是道歉的最佳時機,弄不好她會遇到危險。
“那也跟你沒關係。”
溫寧只要一想到趙嘉悅的孩子是因爲自己而流產的,她對霄若炎的恨意就更深了。
使勁的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胸膛,溫寧警告他若是再不
放了自己,便要咬舌自盡。
聽到溫寧說出這樣的狠話,霄若炎知道即便自己派出的手下再多,也是沒有辦法讓溫寧;留下的。
沉默了片刻,霄若炎還是再度跟溫寧道了歉。
只是,此刻溫寧的心思都在許江城的身上,全然沒有發現霄若炎對自己的心意,只是匆忙的搭上他安排的車離開。
而霄若炎呢,則將那隻被手下帶回來的幼年豹崽給抓了過來。
望着手中的豹崽不停的揮舞着利爪,霄若炎微微眯起了雙眼:本以爲你能夠幫我收服佳人心,但沒想到你卻壞了大事!既然你是廢物,留着你又有什麼用?
“給我把它給煮了!”
丟下這句話後,霄若炎徑自轉身離開,好像從未有過這個玩寵一樣,就任憑几個身材魁梧的人把它給宰殺了。
靜靜的站在溫寧關了數日的囚牢之中,霄若炎彎腰去觸碰那每一塊地磚,彷彿還能摸到那一絲絲的溫暖。
記不清有多少時日他會這樣牽掛一個人的離開。自從錢柔爲了冰修哲跟自己反目成仇之後,他對任何女人都沒有提起過興趣,有的只是利用和玩弄。
可是,這個溫寧,看着普通,卻是撕扯着他用冰封起來的心。
輕撫自己被咬過兩次的嘴脣,霄若炎不禁笑了起來:也許,她的特別就在於她喜歡咬人吧。雖然她的善良過分愚蠢了,但,這或許纔是屬於她的特質吧。一直以來,是我強人所難了,不可能成爲錢柔的人,註定變不了!
撿起地上一撮溫寧的頭髮,霄若炎又想到了那天她被幾個其他的女囚欺負的事情。那個時候的她,應該是恨自己的,畢竟能夠像自己這樣袖手旁觀的人真的沒幾個。
輕嘆了口氣,霄若炎拿出匕首從自己的額前斬斷一撮頭髮,在遲疑了好久之後,突然把自己和溫寧的頭髮系在一起,做成了一個同心結。
輕輕的晃動同心結,霄若炎堅如磐石的眼中竟然也流露出了小男人的柔情:這樣,我們就不會分開了吧?至少,這個是永遠屬於我的,誰也不能拿走。
來回的在囚籠裡走着,霄若炎覺得自己與其在這兒自怨自艾,不如回到溫寧那邊看看究竟,哪怕會被趕走,也比什麼都不知道的要好。
迅速的準備車子趕往了溫家,他就這樣站在了路燈下,撇着那窗簾後面一抹亮光:她在家,可卻還未睡着?
擡手看了看時間,此刻已然是晚上九點了,應該是所有人都放下一切休息的時候了,但溫寧卻依然亮着燈,顯然是沒有心思休息。
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這種心情霄若炎也能感受得到,因爲那個時候冰修哲的痛苦是和此刻的溫寧是一樣的。
奇怪,說是要報復冰家人,可是爲什麼在抓錯溫寧之後,自己的心卻在一點點的融化,一點點的改變了?
感覺到臉上溼噠噠的,霄若炎吃驚的撫過臉龐:淚,我竟然,竟然流淚了?
有
些錯愕的站在路燈下看着掌心裡的那滴淚一點點被微弱的燈光給烘乾,霄若炎的眉毛不由的皺起:多少年了,多少年我沒有哭過了,如今,爲了這個女人,我竟然落淚了?
饒是愛過的錢柔也不曾有這個本事讓他落淚,但是這個溫寧,卻是輕易的做到了。
轉身坐進車裡,霄若炎打算就這樣不走了,靜靜的在樓下等着溫寧。他想,只要一直在這兒,那總是會看到溫寧出來的。哪怕這次她對自己冷眼相對,也總是好的。
許江城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並不知道,可是,虎毒不食子這一點他明白,就衝着許江城這般憤怒的樣子,霄若炎便知道倘若溫寧回去,勢必會被打,或者,情況會比捱打更加的糟糕。
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霄若炎的眼睛再度溼潤了,沒有顧忌車內的其他人,竟然這樣的哭了起來。
儘管他平時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儘管他的舉動時常跟一個二十多歲的人不相符合,可是,到底是肉體凡胎,他也會有悲慟的時候。
霄若炎這種人,要麼不動情,要麼就愛的死去活來。可是,偏偏老天讓他愛上的,卻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女人。
輕撫着自己脖子上深深的咬痕,霄若炎的眼睛有些紅腫起來,嘴脣也因爲鹹鹹的眼淚有些乾裂起來:溫寧,我配不上你,因爲我註定是要死在刀劍之中的。這樣的我,不可能,也不能對你說愛。不過,我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守着你,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你,哪怕你不需要!
二樓臥室裡,溫寧呆呆的握着手機,看着那早已黑掉的屏幕發呆。一次次的用手指點開,她得到的依舊是一次次空着的短信信箱:這個時候江城在幹嘛?是在安撫趙嘉悅的心嗎?是了,趙嘉悅她,現在一定很難過吧?
眼淚又一次滑落下來,溫寧的心只覺得被撕裂了一樣的疼痛,想起了五年前自己躺在冰涼的手術檯上,想起那醫生用冷冰冰的英文告訴自己沒了孩子的那個時候。
比起愛情,這是剜心之痛啊!
手掌下意識的拂過肚子,溫寧漸漸的麻木了,就這樣來回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像這樣自己能減輕對頭一個孩子的愧疚一樣。
脊背一陣陣發涼,溫寧想起許江城對自己怨恨的眼神後,覺得自己很是無辜:即便我再怎麼不喜歡趙嘉悅,也不可能去害她啊,至少我不會害她肚子裡的孩子,我沒有那麼狠。還是說,你其實一直都覺得我本性很壞,刻意的想要去認爲這事是我安排的?
不願再去想這些惱人的事情,溫寧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竭力想要讓自己平靜下來。只是,心底的那種愧悔,又怎麼能一下子就按壓下來的呢?終究,她還是哭了出來,很用力很用力的哭了出來。
坐在樓下車裡的霄若炎何嘗不是聽到了這讓人心碎的聲音呢?一拳一拳的打在自己胸口上,霄若炎的眼圈又一次紅了起來:我陪你,我一直陪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