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種半醉半醒的癡迷中意識漸漸地清醒。
一陣一陣咚咚聲,近的好像敲擊在我心上。
我睜開眼,看了看枕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我分明記得,就在剛剛,明明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人明明就在身邊
敲門聲還在繼續。
有點恍惚,我拖着疲倦的身體起來,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還是早上出門時候穿的那件。
難道,一切只是夢嗎我自嘲地笑笑。
不是夢,還能怎地即使他能破天荒地做出那麼主動的事,我會嗎
我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楊笑笑,你纔多久沒接觸男人,就這麼想男人想瘋了
透過貓眼看了看,還真的是顧雲飛站在門口
不會是剛剛夢的那些都會成真吧
我將門打開,探出頭去。
什麼事我小心翼翼地問。
你回來的那麼早,應該餓了吧說着他將手裡的一個塑料袋舉起來,幫你打包帶回來的
難道一切都成真了我心跳的很快。
我遲遲沒有接他手裡的東西,整個人愣愣地看着他。
我幫你買了點感冒藥,也放在裡面了。
我伸手將東西接過來。
東西接過來,他並沒有走。
我預想的那些事,會發生嗎否則他怎麼一直站在門口不走
要我剛開口,準備問他要不要進來坐坐。
早點休息明早的會議定在九點半
我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看着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心裡無比失落。
我怎麼能有那些非分之想我怎麼該有那些非分之想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而我,就是那隻癩蛤蟆。
關上門之後,我提着袋子坐在牀邊。裡面是一碗小混沌和兩盒藥。
一盒感康,一盒感冒靈顆粒。
我應該感恩的,但是此刻卻一點感恩的心思都沒有。
衝了藥喝。然後就躺在牀上睡了。
睡得不是很沉,似乎隨時都能醒來。但是真正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其實睡得很沉。
醒來的時候是七點半,想起來上午九點半就要開會,於是撐着爬起來。頭疼的厲害。想不到這次感冒這麼嚴重。快三十歲的人了,總不能感冒還往醫院跑吧。
洗漱完,又吃了點藥。感覺好像好了一點。
男助理來敲門,讓我跟他們一起出去吃點東西,同時把東西收拾一下,因爲開完會,就回去。
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陌生的地方了。
今天的會議記錄由你來做。電梯裡,顧雲飛冷着張臉對我說。
會議記錄我做過。我疑問的是,我來做會議記錄,那個助理幹嘛
人家在場,我也沒好意思問出口,太明顯了,招人家恨。有件事做,總比沒事做強。不就是會議記錄嘛寫字快點不就行了。大家又不是說英語,難道我還能聽不懂嗎
人家是烏鴉嘴,說什麼中什麼,我這算什麼想到什麼中什麼
因爲整場會議,我竟然沒能聽懂幾個人說話除了顧雲飛還有幾個其他分店領導的普通話我能聽懂,剩下的估計有十來個人,我愣是沒聽懂在說什麼
而且,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開會
加上頭疼,我都是死撐着沒有用另一隻手拖着下巴,已經表現的儘量精神了。因爲同來的還有很多領導的助理,而且,大部分都是女的。如果我今天沒來,估計顧雲飛又是雷打不動地帶個男助理上陣了。
我就是門面啊因爲很多人都將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這種感覺特別的有壓力。從來沒見過大場面,頭一次,就這麼聲勢浩大。
看着那些美女們握着筆就跟抄作業似得,寫的飛快,我是一頁紙都沒寫幾個字,根本就聽不懂。
好不容易將整個會議熬下來了。跟着大家就往外走。那些美女們不停地給我甩眼色,我長得很醜嗎我很不能給老顧長臉嗎
一羣領導走在前面,我們這羣當助理的就跟在後面。隔着一段距離,大家有說有笑的。男助理一共就三個人,走在一起,我也不好意思擠上去,更加不能走在人羣后面。
走在最前面的助理頭揚的老高的,邊上跟了好幾個跟班。拽的很。不過就是個秘書罷了,而且離了這家公司,誰還認識你至於這樣拽嗎
看着前面那一大幫子所謂的領導們互相寒暄了幾句。然後關鍵時刻就到了。
因爲既然要離開,肯定是各家的女秘書們都涌上去了。這些男人們真可笑,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比老婆誰漂亮,出來開個會,就比秘書誰的更有味。
這些女人一個比一個妖豔,一窩蜂地擠上去。然後就出現了很戲劇化的一幕,越是長得土肥圓的男人,身邊的秘書就越妖嬈。像顧雲飛這樣的,直接是男助理跟着上去給他開門車門。
本來還以爲我可以來個豔壓羣芳的,結果竟然被羣芳給壓了。
等我上車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一個了,也沒有人看我了。上了車,顧雲飛就掃了我一眼。
你也能像她們那樣
我怎麼感覺這句話這麼諷刺呢我纔不稀罕像她們那樣,一個個穿的跟妖精似的。走起路都扭來扭去的。我不喜歡。
我不想和她們一樣。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頂了他一句。
他吩咐司機開車。
本來頭有就有點暈,這車一開,就暈的更加厲害了。我來的時候暈車還好,怎麼回去的時候暈的這麼厲害。
他見我難受,便沒再找我說話。而是閉上眼睛,似睡非睡。
我將臉轉過來,正對着他。也許他是真的閉上了眼睛,所以他不會看到此刻我正在盯着他看。
就在剛剛,當我們一羣人以慢於他們的速度走在後面的時候,我遠遠地看着他,跟一個女人在聊天,談笑風生的樣子讓我心裡有點不舒服。我很少見他能和誰聊的那麼投機。
也許,那只是一種互相尊重,但是我心裡很不舒服。
可是我不會發作,因爲,都與我無關。
我是誰楊笑笑,一個剛剛從一段失敗的婚姻裡擺脫出來的女人。
他是誰顧雲飛,一個事業有成心裡始終有一個女神的男人。
他完全可以不用看到我,不用想到我。
但是他卻不知道,我會因爲他的一顰一笑而情緒大起大落;也許他只是舉手之勞,在我看來,卻是莫大的驚喜與感動。
感覺活着活着又活回去了。二十八歲,竟然做着十八歲的事。
睡了一夜,也想了一夜,我不需要他的任何迴應,不需要他肯定我,認可我。只要我能這麼繼續看着他,就夠了。
有關其他,都是異想天開。
可是,爲什麼,看着他和別的女人說話,我就那麼難受沒有辦法,他不屬於我。即使屬於我,我也沒有資格擁有他。
也許他閉上眼是睡着了,第一次見他睡,不管是淺睡還是熟睡,都讓我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閉上眼,我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是顛簸的很將我顛簸醒了,還是真的難受的醒了。睜開眼的時候,感覺渾身都燙的厲害。
渾身連動一下都覺得是一種強人所難。感冒真的嚴重了。
頭上這麼燙感覺一雙手在我額頭試了試溫度。
然而心頭卻閃過一個讓我欣慰的想法。
還好,是回來的時候發燒,不然,就要給他丟人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手上插着點滴,躺在醫院的病牀上。
你身體怎麼這麼弱熟悉的人影站在病牀前,皺着眉。
但是我卻將這種皺眉當成一種關心,然後默默地享受。
顧雲飛門被推開,顧楠大聲吼道。
她進來之後看到我,便放低了嗓音。
你怎麼照顧笑笑的你不知道笑笑感冒嗎你不知道笑笑剛剛流產嗎顧楠即使壓着聲音,但是字字句句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也許她不是有意的,但是卻勾起我的傷心事了。我重新閉上眼睛,就當是睡着了。
顧雲飛連推帶搡將她弄了出去。
整個病房又剩下我一人了。我記得,上次,這麼晚的時間還躺在醫院,是不是那次,睜開眼,就看到方澤凱的那次。
我怎麼能忘記我的過去,怎麼能忘記我痛苦的回憶
可正是這樣的回憶瞬間將我打回了原形。我處心積慮地想要整治方家那批人,最後,被打回原形的,竟然是我。
真是諷刺。
宋心靜現在好好地活着,一家四口在一起享受着天倫之樂。而我,卻卑微地過着暗戀的生活。
我也想有一段新生活,有一個疼我愛我的男人。可是,這樣的男人真的有嗎也許有,但是不是我想要的,不是我喜歡的。
我喜歡的,我想要的,只能在夢裡放肆,在夢裡迴應我。
一切都是我異想天開罷了
我伸展了一下手臂,發現點滴已經沒有了,已經回了半管子血。
剛剛把閥門給關了,顧雲飛就進來了。
怎麼不叫我他急忙走過來,按了牀頭的鈴。
我自己可以的。我說。
還燒嗎他上來就將手背貼在我額頭上。
暖暖的。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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