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炯燦看着喬揚那左右爲難的樣子,心裡不由地有些小得意。小時候他的字沒少讓喬揚譏諷,如今不但入了喬揚的眼,還讓她爲究竟用自己的字還是用父親的字而糾結,說明自己的字在喬揚的眼中應該還是略高於父親的,否則喬揚斷不會如此爲難。
其實周炯燦猜的既對也不算全對,他們父子的字在喬揚眼裡各有千秋,說起來喬松齡在世的時候也經常在家裡練練書法,所以喬揚對書法的欣賞也是頗具功力。
現在她手拿周家父子的書法,橫看豎瞧,遠觀近望,只覺得兩人的字都已習得書法內涵,字的筆畫長短、粗細、濃淡多變而適宜,字的重心給人以穩健的感覺,字勢自然,整篇書法章法、筆勢一氣呵成、融會貫通,讓人一看就有一種賞心悅目之感。
只是這父子倆的字體卻是截然不同,周桐的字是行書,給人以從容婉約、疾徐如便之感,少了一份銳氣,多了一份沉穩;而周炯燦的字是草書,給人以風馳電掣、偃仰盤旋之勢,顯得氣勢磅礴,熱情洋溢,年輕人的銳意進取之勢躍然而出。
“怎麼樣?我這字還拿得出手吧!”周炯燦臉露得意之色笑問道。
“哎呀,太拿得出手了,小燦啊,沒想到你還是真人不露相啊,你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哪!”喬揚繼續端詳着這父子倆的作品,依舊拿不定主意。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周炯燦越發得意了起來。
“你個臭小子。又得意忘形了不是!”張芳菲見兒子越說越沒個正形,對着比他高出一個頭的兒子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嘴裡佯怒道。
“嘿嘿,媽。你這肉手能不能輕點,看你快把你兒子拍成傻子了。”周炯燦被張芳菲這樣一拍,倒有些回過神來,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周桐,知道自己有些過了,於是摸了摸被張芳菲拍了一掌的腦袋,裂開大嘴嘿嘿地笑着與張芳菲打趣。
“媽那巴掌也能把你拍成傻子?你整個就是皮糙肉厚的,爲姐寫幾個字也值得你得瑟成這樣?比你寫得好的多了去了,就爸這手字。可是比你耐看多了。”趙玲瓏正好帶着兩個孩子從午睡的房間出來,見此情形連忙出言打岔。
這話說得周炯燦更是嘿嘿直樂,看來周炯燦夫妻之間的感情相當不錯,這趙玲瓏的確也是個會來事的人,這兩句話一說,讓老兩口也都笑了起來。
周桐把兩人的字細細地瞧着盤算着,心裡終於有了計較:“鈴鐺,我看呢,這公司的大招牌就用小燦的。你們公司的股東都是年輕人,公司涉及的紅酒代理經銷又是南陵市的第一份。小燦這字雖然比不得大師的作品,但卻契合了年輕人銳意進取的內涵,讓人一看就有一種朝氣蓬勃。青春飛揚之勢。我這字呢,倒顯得有些過於沉穩,倒有些日薄西山之感。還是不用的好……”
“哎呀,周叔叔對於自己這字的評價。鈴鐺可不認同!我覺得小燦的字,周叔叔評得很中肯。我想着也是準備在大院的門頭招牌上使用,但周叔叔的字沉穩大氣,給人一種從容不迫之感。我想着安放在內部的大廳裡招牌用周叔叔的字正好合適。這談生意的時候也不能只是銳氣十足,不也得沉穩有度才行嗎?”喬揚還沒聽周桐把話說完,立即就接過話茬,說出了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是啊,姐說的對,小燦的字不錯,爸的字更好,這份從容這份沉穩卻是小燦求都求不到的。這做生意和氣生財,如果都像小燦這樣動不動就衝鋒陷陣一般,還有什麼人能安心坐下來談生意的?”這趙玲瓏還真的很合喬揚的胃口,她這話一出,喬揚立馬將目光轉向她,兩人相視一笑,眼中都是相見恨晚。
“就是就是,小燦你可得多學着點周叔叔的沉穩,你現在大小也是個官了,凡事要講些策略,銳意進取是好,但做爲一個領導可更得沉着冷靜。”喬揚與趙玲瓏對了一眼後,轉過眼神看着已經在一邊陪着兒子和高昊玩的周炯燦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姐的管家婆個性還是沒改啊!”周炯燦小聲的嘀咕着。
喬揚卻只當沒聽到,轉身與周桐研究起開業時應該請些什麼人。
畢竟是見多識廣,周桐給了喬揚不少很好的建議,讓喬揚也打開了眼界,本來喬揚覺得自己這家個公司小,只想請些經營酒類的商家出席,經過周桐的提點,南陵市的各大酒吧、夜總會也紛紛進了喬揚的考慮範圍。
“周叔叔就是見得比我們多,我們考慮的範圍還是太窄了,照這樣的話,我覺得那些個涉外酒店、大的飯店是不是也應該請呢,不過這樣的話是不是人多了點?”喬揚既欣喜又擔憂。
“哎呀,姐,人多還不好啊,你那邊到時忙不過來,有我呢!反正那天是週末,我讓所裡的幾個小夥子到時去幫你看着些,省得出差錯。”周炯燦雖然陪着兩個孩子在玩耍,卻也注意着這邊的動向,見喬揚臉有難色,很是爽氣地給了喬揚支持。
“那可不行,哪裡能讓你出動警力啊,何況我那片與你那可是風馬牛不相及,你不怕到時讓人說閒話,我還怕你那些小夥子的警服嚇到我的客人呢!”喬揚雖然爲周家的力挺感到心裡暖暖的,但卻也不願意爲了自己的事讓周炯燦被人垢病。
“你看我有那麼笨嘛?我自然不會讓大家穿着警服去的,就這樣說定了,到時我帶幾個小夥子過去,保證比你請的什麼保安要得力而且帥氣!”周炯燦卻很是不以爲然,直接就自己把這事定了下來。
喬揚不得不求救於周桐,周桐這次倒十分贊同兒子的建議,不管方董事長來不來,這開業的安全還是得有所保障才行。如果方董事長來參加,市裡勢必另有安排,到時說不得還得加強警力呢。
最後喬揚只得接受了周炯燦的安排,說好一月十八日那天,周炯燦將帶上四個便衣到開業現場維持秩序。
眼見該談的事都談妥了,喬揚還要去找人做招牌,所以就起身準備告辭。
卻沒想到那兩個小傢伙不樂意了,他們正玩在興頭上,哪裡肯就此分開。高昊到底大些,又比較懂事,只是眼巴巴地看喬揚,眼中的期盼幾乎將喬揚擊倒,這孩子實在過於孤獨,就連與球球這樣的小孩子能在一起玩,也他滿心期待。而球球已經嚎啕大哭起來,抓着高昊的手就是不放。
看着哭得氣都喘不勻的孫子,張芳菲那個心疼自不必說了,再看着高昊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一邊勸慰孫子,一邊對喬揚說道:“鈴鐺,你要忙事情就去忙吧,看這小哥倆一時半刻是分不開他們,就讓他們在這裡再玩玩。你忙完事情過來吃個晚飯再回酒店去。”
喬揚看着現在的狀況也只能這樣了,於是吩咐高昊好好陪着弟弟玩,自己出了周家給汪世海打了電話,將有關情況與他簡單地做了個介紹。
汪世海得知喬揚這邊的事辦得十分順暢,這該辦的事大多都有了着落,自然是喜出望外,聽到喬揚說要去找人做門頭招牌,連忙讓她別亂在外面找,他已經與鬱老闆商定,這事就交給鬱老闆去辦就成,鬱老闆不再加價。
“啊,還有這樣的好事?”喬揚聽了覺得有些意外,雖然自己這邊給了鬱老闆不少的話,但這臨近年關,活又有些趕,這人工工資什麼的可也不便宜啊。
“你不知道啊,鬱老闆在潤華花園這邊開工後,又接了好幾個單子,他說這都是我們帶給他的,這做門頭招牌的他熟悉得很,自然比我們去找人做要便宜便當的多,你放心吧,虧不了他的!對了,喬姐,你現在在哪裡?要是方便你就把那墨寶帶着,我們直接去潤華花園那邊,鬱老闆今天一天都在現場呢。”汪世海上午與鬱老闆在潤華花園呆了一上午,連中午飯都是鬱老闆拉着他上的館子。
鬱老闆在潤華花園這邊開工,爲了多接幾筆生意,自然幾乎整天都泡在潤華花園。
這邊還有幾家裝潢公司在打廣告爭客源,卻都沒有鬱老闆這樣已經開工的。
鬱老闆也是個會做生意的人,看到有其他公司爭客源,他二話沒說就把自己公司爲喬揚和汪世海做的設計和效果圖做成了展板,在喬揚他們那幢樓的樓下襬成了個展臺,又派了兩個能說會道的文員,在這裡大做廣告。
幾乎當天就有人上門與他談生意,今天他正在與人談生意的時候,正好汪世海過來,多少又幫着他說了幾句,自然讓他很順利地就談成了一筆三室居的裝潢。
這還只是開始,一個上午鬱老闆幾乎都沒有時間與汪世海交流,一連談成了好幾筆生意,到最後接的單子開工時間居然排到了四個月以後,這怎麼能不讓鬱老闆高興呢。
所以當汪世海與他告辭要回家的時候,鬱老闆硬是拖住他不讓走,將他帶到一傢俬房菜館,請汪世海吃了頓不錯的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