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千名吸血鬼很快就被殲滅了,準確的說,這是孤崖城第一次與外來侵略勢力作戰,也是第一次團結在一起,傭兵行會、龍『吟』者傭兵團、紅『色』尖兵、收割者,還有韓進等人,就算他們代表不了全體傭兵,但也差不了多少。
最後的戰果讓人欣慰,不止是全殲,而且還是完勝,其中出力最多的當然是韓進,霍根是他的人,那數千把握着絕對制空權的石像怪可幫了不小的忙,他本人釋放的淨光咒也大幅削減了吸血鬼的戰鬥力。計算下來,龍『吟』者傭兵團和傭兵行會只有二十幾個人陣亡,而收割者傭兵小隊是零傷亡,當然,後者是精銳傭兵小隊,和龍『吟』者、傭兵行會相比有些不適當,參加過戰鬥的傭兵們都清楚,如果沒有韓進的話,絕無可能打出這種戰績。
消息傳回孤崖城,人心大振,兇名昭著的吸血鬼衛隊也不過如此!以前的傭兵們不太談論戰爭,因爲那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生活,孤崖城也從來沒有參與過任何形式的戰爭,這一次大勝後,有關戰爭之類的討論突然多了起來,很多傭兵都認爲,孤崖城可以說話了,也應該說話了。
不過韓進等人的生活又歸於平靜了,除了修煉還是修煉,孤崖城也很平靜,扎古內德依然把他的重心放在了自己的地下城上,而迪斯馬克鞭長莫及,就算有心,也無力去做什麼。
但郎寧那邊出了點問題,在一次例行的巡查中,郎寧親自帶着手下的將軍們去勘察地形,結果遭到了伍德羅和他學生們的突然襲擊,最後郎寧僅僅帶着幾個將軍逃出生天,其餘的將軍們全部喪生在火海之中。
如果是別人看到這份戰報,只會認爲郎寧的運氣太差,或者是太不小心了,但韓進卻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換血!這是韓進第一個判斷,雷哲的父親在激流軍團中擁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當雷哲的意見與郎寧相左時,軍中的將領們總會分成兩派,彼此爭論不休,雖然雷哲並不想幹涉軍務,甚至把權力放給了郎寧,但他珍惜父親的聲譽,也同樣珍惜激流軍團的聲譽,遇到他認爲不對的事情,就必須要說、必須要反對,結果郎寧要花費大量的精力,才能保證軍隊的協同。
這是一石數鳥的毒計!激流軍團的高級指揮系統受損,戰鬥力肯定銳減,至少敵人會這麼看,不止是麻痹了伍德羅的殘軍,也麻痹了拜特盟四位城主的聯合軍隊,同時又肅清了軍中的反對派力量,韓進有感覺,那些陣亡的應該都是願意爲雷哲效忠的將領。
當然,這些都是韓進的判斷,不過他有證據,以前激流軍團派人來和他們聯繫時,總是先找到雷哲,或者是格瓦拉,然後由雷哲把信轉給他,如果雷哲認爲沒必要麻煩韓進,他自然就看不到了。現在郎寧派人直接把信交給了他,這是一個信號,郎寧已經可以完全掌控軍隊了。
實際上,剛剛認識郎寧時,郎寧的人生觀並不完整,之所以做出這些,幾乎都是格瓦拉灌輸?都市小說、潛移默化的結果!
理想,這東西有時候是個天使,有時候卻又會變成魔鬼!
郎寧認爲,雷哲那一套在『亂』世是行不通的,他勸解過,爭論過,反對過,現在乾脆舉起了手中的長劍,試圖把上一輩領導者形成的影響完全趕出去。
回想當初,雷哲和郎寧的關係很不錯,等到進攻黑鴉城領地的時候,兩個人之間不時爆發爭吵,救出格瓦拉之後,他們的關係越來越惡化,甚至到了互相迴避的程度,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爲謀,韓進以前並不覺着這句話有什麼深意,此刻才體會出裡面的殘酷,從小一起長到大的朋友也會形同陌路,人心啊……
不過,韓進內心深處並不反感郎寧的決斷,郎寧能完全掌控軍團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而且他的看法和郎寧一樣,如果繼續保持康納德騎士的作風,激流軍隊很難有所作爲,『亂』世就是要心狠手辣!郎寧是一個謀而後動的人,既然他做了,想必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不會對即將爆發的大戰造成影響。
唯一讓韓進不安的是,他不知道雷哲能不能看出裡面的蹊蹺,儘管他不認同雷哲的堅持,但朋友畢竟是朋友。
轉眼冬去春來,白皚皚的雪原逐漸融化,變成了一個萬物復甦、生機盈然的世界,關閉了很久的魔法傳送陣依次開放,傭兵們又開始忙碌了。
在工地中央,霍根靠在一張躺椅上,懶洋洋享受着春日的溫澤,兩個侍女在躺椅後面輪流爲他捏着肩膀,雖然天氣還是很涼,但對一個在冰原上生活的冰雪大魔法師來說,現在已經足夠溫暖了。
突然,霍根感覺晃了一下,好像有人在故意踢他的椅子,他不由皺着眉轉過身,一眼正看到韓進,霍根以一種和老人不相符的動作跳起來,陪笑道:“主人,您來了!”
“嗯。”韓進掃視着周圍的精壯漢子們:“還有多長時間能完工?”
“還得需要幾個月。”
韓進的目光落在那兩個侍女身上:“他對你們怎麼樣?”
那兩個侍女對視了一眼,她們知道韓進的‘他’是指誰:“挺……挺好的。”
“主人,您坐、您坐。”霍根陪着笑讓在一邊。
韓進也用不着和自己的奴隸客氣,一屁股坐在了躺椅上,因爲侍寢之類的事情,霍根經常和亞力山瑞特鬧得臉紅脖子粗,最後還是韓進做主,讓霍根選了兩個女奴做侍女。從現代人的角度說,這種事很殘忍,也很不公平,但這世界本就沒什麼公平可言,何況在她們成爲奴隸的那一天,對自己的未來應該有了心理準備。
霍根很勞累,要給雅琳娜、薩斯歐和凱恩傳授冷影城鍊金術,同時自己還要不停的製作石像怪,施工也是由他負責,負責偵查孤崖城四周的動靜,解除奴隸們頭上戴的抑制之環,自我修煉等等,人家這麼賣力氣,韓進也不好太苛刻,既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那是不可能的。
他最多是告誡霍根,對自己的侍女好一些,不要像以前那樣。
韓進沉『吟』片刻,開口道:“霍根,我們的人已經從冷影城回來了,探聽到了一些消息,你……其實你也能猜想到的。”
“什麼消息?”霍根頓了頓:“主人,您說吧。”
“你的妻子,你的兩個兒子,還有家裡的僕人,全部都被切瑟姆殺掉了。”
霍根變成了一具雕像,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地面,半晌,長長嘆了口氣。
“看起來,你好像不是很難過。”韓進有些驚訝,來這裡的時候,他已經想到了幾種安撫霍根的辦法,現在看霍根的反應,可能是用不上了。
“主人,我以前是一個破落貴族,您……不可能知道我的難處。”
“我也是一個破落貴族。”韓進淡淡的說道。
“我聽說過您的事情,但我和您不一樣。”霍根苦笑道:“我是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窮光蛋。”
“窮光蛋的滋味可不好受。”韓進笑了起來,破落貴族連普通農夫都比不上,農夫至少還有謀生的手段,而一個破落貴族,爲了堅持自己最後的尊嚴,往往拒絕去做下賤的行當,以前的拉斐爾窮困到那種地步,寧願縮在角落裡等死,也不願意勞動,算是把‘寄生蟲’演繹得淋漓盡致了。
“是啊。”霍根呆了片刻:“大人,切瑟姆只殺了我的家人麼?有沒有懲罰鄧普斯的家族?”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鄧普斯是什麼人?”
“一個該死的人。”
見霍根不願意說,韓進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追根問底,他關心另一件事,不管霍根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至少應該對自己的家庭有感情,現在霍根表現出的態度,讓他很不放心,很多工作都需要霍根去做,或者是去協助,他不希望看到出漏子:“你真的不爲你的家人傷心?”
“我傷心啊。”霍根的笑容顯得很詭異:“不過,鄧普斯會比我更傷心的。”
又是鄧普斯,韓進不由皺起了眉。
霍根揮了揮手,那兩個侍女悄悄退到了遠處,隨後他頓了片刻,用一種無奈的口氣說道:“主人,說起來,那是我最大的恥辱了,我以前很窮很窮,雖然魔法學院的老師們都認爲我在魔法上擁有優秀的天賦,但……我必須要退學,後來,有個人找到了我,要求我娶他的女兒,呵呵……那個女人已經懷孕幾個月了,他不想丟臉,又不敢去找鄧普斯算賬,只能委屈我這個窮光蛋了,當然,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是能繼續在魔法學院學習。”
“你有兩個兒子?”
“是啊。”
這兩句對答聽起來象廢話,不過霍根已經承認了一些東西,韓進也聽懂了一些東西,一個未婚的女人,想不想搞是鄧普斯的自由,但霍根已經和那個女人結婚了,再來糾纏不放,實在是太欺負人了,怪不得霍根的笑容那麼怪異。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韓進輕聲說道:“鄧普斯是麼?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匍匐在你腳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