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五）
病房裡的宋雲曦正要睡着的時候又突然睜開眼睛：“承麒哥哥，你還沒吃飯呢。你先去吃飯吧。”
“沒事，我守着你。”
宋雲曦噘着嘴，不高興顧承麒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看，我都生病了，你要是不好好吃飯，也生病了怎麼辦？這個針要打好久的。你去吃飯，然後再過來。”
“雲曦。”
“快去，不然我生氣了。”
、
她聲音啞，又要撐着說話，顧承麒拿她沒辦法，站了起來：“你想吃點什麼？我給你買。你生病了，不能吃太油膩的，喝粥好不好？”
“嗯。”宋雲曦點頭：“你去，我等你回來。”
顧承耀看着她又閉上了眼睛。將輸液的速度調慢了一些，這才離開了。
再回來的時候，宋雲曦還在睡。
顧承麒在她身邊坐下，看着她安靜的睡顏。
“雲曦，雲曦？吃飯了。”
、
宋雲曦睡得迷迷糊糊的。看到顧承麒，本能的笑了笑。
承麒哥——
那個聲音發不太出來，顧承麒心疼得不行，轉身去倒來一杯溫水。
宋雲曦起來喝過水，感覺好多了。
“我買了粥，你喝一點。”將宋雲曦身後的枕頭墊在她身後，然後扶她半坐好。
拿出粥就要喂她，她伸出手：“我自己來，只是打個針而已。又不是殘廢了。”
、
“說什麼呢。”顧承麒不讓她動手，堅持要自己喂。
宋雲曦自嘲：“承麒哥哥，你這樣，會把我chong壞的。要是我以後都不自己動手了，你就累慘了。”
“哪會？”顧承麒將粥吹涼一些，喂進她嘴裡：“你要是不自己動手，我就餵你一輩子。”
宋雲曦將粥嚥下，溫熱的粥讓她胃裡舒服了很多，感覺人也舒服了：“好啊，讓你喂一輩子，等你老了，不能動了。我再餵你。”
“好。”顧承麒笑，神情溫柔至極：“那我就等老了，讓雲曦照顧我了。”
宋雲曦點頭，明明在生病，可是心情卻很愉悅。
、
喝過粥。因爲點滴的關係，她又想睡了。
“承麒哥哥，陪我說說話。”她不想睡，不然承麒哥哥一個人太無聊了。
“好啊，你想說什麼？”
宋雲曦想着：“我想說，如果將來有一天，我老了，不能動了，我一定要死在你前面。”
“雲曦，別亂說話。”顧承麒不喜歡聽她說這個。
、
“是真的。”宋雲曦很任性的搖頭：“我不是亂說話。承麒哥哥，我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我不想失去你。如果將來有一天，我老了，不能動了，你一定要活得比我長，死在我後面。你答應我，好不好？”
顧承麒的喉嚨有些發澀。他跟宋雲曦，從來沒有說到過這種問題，這是第一次。
握緊了她的小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記。他的聲音，很輕：“傻丫頭，你不能失去我，我難道就能失去你嗎？”
“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你覺得。我還能活得下去嗎？”
、
對她的愛，已經深入到了他的骨血。
她是他的心，他的命。她不能失去自己，那失去了她，他就能活嗎？
“那我們約好，等老了的時候，一起死。”宋雲曦感受着他手的熱度：“我們一起離開，一起過奈何橋，我們都不喝孟婆湯。下輩子，還在一起。”
“好。”顧承麒點頭：“不光是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我們都在一起。”
“嗯。”就這麼說定了。宋雲曦伸出尾指。跟顧承麒的勾在一起：“承麒哥哥，我們拉鉤，下輩子，下下輩子，還要在一起。”
“好。”
、
顧承麒伸出手，跟她的尾指勾在一起，拇指又蓋了一個章。
宋雲曦笑了：“你蓋了章了。不能反悔了。”
“傻丫頭。”他怎麼會反悔呢？他恨不得生生世世都跟宋雲曦相守，在一起。
低下頭，親吻着她的脣：“這個，才叫蓋章。”
以吻封緘。此情不變。
……………
丁洛夕看着病房的牀號。一一對過呆會要用的藥。
擡起頭看着坐在對面的人。
“克林黴素沒有了嗎？”她纔要拿藥，卻發現沒有了：“還有生理鹽水也沒有了。”
“去庫房拿啊。”那個護士看了手中的庫存單一眼：“這幾天生病的人多，剛剛領的藥，一下子就用光了。”
丁洛夕點了點頭，將輸液室裡沒有的藥全部都記下來，然後去拿了。
庫房的值班醫生此時不在，丁洛夕有些奇怪，過了一會，那個值班醫生纔過來了。
、
看到丁洛夕開的藥單，他努了努嘴：“這個，這個，在後面那一排，你自己去拿。這兩樣，我幫你拿。”
丁洛夕對着他點了點頭，走到後面放藥的地方，將要用的藥都拿好了。
值班醫生把剩下的藥放進丁洛夕帶來的推車裡，擺了擺手：“好了，去吧。”
“謝謝。”
看着丁洛夕離開，值班醫生打了個哈欠，拿出手機又玩起遊戲來。
玩着玩着，他突然想到，上次陳主任說讓他不要用的藥，是克林黴素，還是利巴韋林？
那些藥好像李醫生都處理了吧？處理了就好。
投入到遊戲裡，值班醫生忘記了，後面兩排擺着的克林黴素，就是要處理掉的那批藥。
、
夜。
丁洛夕將宋雲曦手臂上的針頭拔掉。拿棉籤示意宋雲曦按住：“今天的點滴都打完了。觀察一個晚上，如果明天早上起來燒退了，就可以不再吊點滴了。”
“好。謝謝你。護士小姐。”
宋雲曦對着丁洛夕笑笑。那個笑，很純真，也很可愛，就算是同樣身爲女人的事丁洛夕，看了都怔了一下。
“你好漂亮。”
“謝謝。”宋雲曦下午睡了一下午，吃過晚飯又睡了一會，現在精神好多了，反而有些睡不着。
、
“你休息吧，有問題可以按鈴。”丁洛夕有些好奇的掃了病房一眼，動作很快。
那個男人，心疼這個女人像是自己的眼珠子一樣，怎麼這會不在？
“好。”顧承麒今天陪了自己一天，他也累了，宋雲曦把他趕回家休息去了。
只是一個感冒而已，也沒有讓他通知父母，橫豎燒退了，她也就出院了。
她雖然嬌，但是不弱。哪裡就需要像個瓷娃娃一樣，時時讓人關注着呢？
丁洛夕只是一個護士，而且是一個不八卦的護士。
心裡疑問，也沒有問出來，將空藥瓶什麼都收走，然後離開了。
、
宋雲曦在她走了之後，睡不着，拿起手機登上了自己的扣扣號。
她的號碼是顧承麒去美國那年，爲她申請的。兩個人的號碼，都只加了對方。
也只有對方一個。
她的空間裡全部是兩個人在一起的照片，顧承麒也是。
一張一張翻着那些照片，宋雲曦想着顧承麒現在在幹嘛。
她有點後悔，早知道應該讓承麒哥哥在這裡陪着自己的，這樣就不至於只盯着照片看了來解相思了。
、
不過那種後悔只有一下，沒關係，明天就又能見到了。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動着，看着空間裡那些照片，想着跟顧承麒這二十年。
時間過得真快呢。
心裡的笑得甜甜的。纔想給顧承麒發個信息，心臟那裡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宋雲曦的手僵在那裡了。
痛，一陣又一陣的，她不明白自己怎麼了。
她擡起手想去碰觸那個呼叫鈴，卻發現自己的手碰不着。
、
她的感冒加重了嗎？
宋雲曦咬着脣。努力的想讓自己的呼吸穩定下來，卻發現是那麼困難，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好難受，心臟那裡好難受。
一陣又一陣的抽傗。她的手想按呼叫鈴，卻怎麼也擡不起來，手上拿着的手機滑落在了枕頭上。
她終究是受不了了，身體綣了起來。
痛，極痛。
、
雙手緊緊的捂着心臟的位置，爲什麼這麼痛？
她只是感冒不是嗎？
醫生，醫生——
承麒哥哥，承麒哥哥——
宋雲曦的手碰向了手機，指尖在碰到手機的瞬間，身體終究是扛不住，她的眼睛，緊緊的閉上了。
承麒哥哥，我好疼啊——
………………
顧承麒一早就來了，事實上昨天他就不想離開。
可是宋雲曦很堅持，說他照顧了自己一天，累了，要休息，非要把他趕回家裡去。
昨天左盼晴跟顧學文也回來了，他想了想還是回家一趟。
本來想讓諸葛渺渺來照顧宋雲曦，可是宋雲曦哪肯？
“一個感冒，鬧這麼大動靜，會被人笑死的。”
宋雲曦雖然聽他的，有些事情卻是相當固執。
、
想到宋雲曦的小固執，顧承麒就沒辦法了。
拎着左盼晴一早就熬好的粥，聽說宋雲曦生病了，左盼晴可是比他還緊張。
一早就弄好了粥，讓他帶來，還說呆會沒事了就趕緊把人接回家去。
左盼晴沒有女兒，宋雲曦就是她的女兒一般。
顧承麒進了醫院，這個時候才七點多，醫生都沒有上班。
他拎着手上的粥進了病房。發現宋雲曦綣在一起睡着，被子只蓋到胸口。
、
這個小丫頭，又不好好蓋被子，雖然是八月，可本來就感冒了。還這麼不小心。
“雲曦。”將被子爲她拉高。顧承麒想扶過她的她身體。
手在碰到她的手時卻怔了一下。
好冰。冰冷冰冷的。
心，突然就緊了一下。
“雲曦、醒了。”他拍拍她的臉頰。依然是冷的。
很冷，很冷。
、
顧承麒抿緊了脣，他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可是他不敢去相信。
脣角上揚，他幫作輕鬆的笑了，然後伸出手要抱起宋雲曦：“小懶豬，不要睡了，起來吃飯了。”
沒有反應。牀上的宋雲曦，連眼睛都沒有睜一下。
她的身體，是那麼的冷。冷到了極點。
顧承麒這下沒辦法再騙自己了。
他顫着手，放在了宋雲曦的鼻端下面，那裡一片平靜。
手覆上她的心口，那裡，早沒有了跳動。
、
“雲曦。雲曦。”
顧承麒突然緊張了起來，他抱起了宋雲曦。不斷的搖晃她：“雲曦。雲曦，我是承麒啊，你怎麼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宋雲曦，眼睛緊緊地閉着，像是睡着一樣。
顧承麒的心跳亂了，呼吸急了：“雲曦，雲曦。你醒醒，我求你醒醒。”
“別嚇我，雲曦，你不要嚇我。”
不管顧承麒怎麼搖晃，怎麼拍她的手臂，可是那個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承麒的身體都在發抖，他衝到了病房門口。
“醫生。醫生——”
、
朝陽已經從天邊升起，照亮了病房。一室光亮。
可是那個可愛的，純真的女孩，卻永遠不會再醒來了。
顧承麒整個人都亂了。空了。
他昨天還跟宋雲曦約定好要一起相守過百年。
他昨天還跟宋雲曦一起吃過晚飯，一起笑鬧。
他昨天走的時候宋雲曦還笑着跟他說，承麒哥哥，明天早點來接我。
今天宋雲曦就這樣走了。
、
“啊——”
當顧家人，宋家人聽聞消息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這樣的情景。
顧承麒抱着宋雲曦坐在病房的牀上，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
茫然，痛苦。神情帶着令人不忍直視的哀傷。
“承麒——”
宋晨雲想說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雲曦，他的女兒雲曦。
諸葛渺渺早已經哭得像是一個淚人，她緊緊的攥着丈夫的手臂，身體一陣陣的顫抖。
、
病房裡，兩個醫生面面相覷，似乎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看着陰沉着一張臉着在那裡的顧學文，還有雙眼泛紅的顧承麒，兩個醫生臉色青白交加，身體顫抖得像是風中的落葉一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
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的顧靜婷的目光瞪着兩個醫生：“爲什麼病人送到你們這裡，會出現這樣的事故？你們倒是說啊。”
、
兩個醫生的臉色更難看了，其中一個看着顧靜婷那明顯價格不菲的一身，加上左盼晴幾個的氣質，心裡暗叫不好。額頭上的汗都沁出來了。
“是，是我們的一個*，她拿錯了藥。她——”
“拿錯了藥？”顧靜婷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你們怎麼說也是甲級醫院吧？是怎麼做事的？爲什麼會拿錯藥？那個護士人呢？”
“她，她——”那個醫生正要開口，另一個醫生不着痕跡的在她他的手臂上碰了一下：“開除了，那個護士已經被我們開除了。”
“只是開除？”顧靜婷氣狠了：“一條人命，只是開除這麼簡單？”
、
“靜婷。”左盼晴想說什麼，顧承麒卻放開了懷裡的宋雲曦，他衝到兩個醫生的面前，用力的拎起了其中一個的領子。
“那個護士人呢？把她找出來。”
“先，先生，你冷靜，冷靜一點。”那個醫生嚇得不輕：“我們，已經把她開除了。”
“開除？”顧靜婷冷笑：“一條人命，你一句開除就完事了？”
顧承麒的下頜繃得緊緊的。他的手在顫抖，心在哀叫。
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痛，這種痛，讓他需要找出一個發｜泄口。
、
“把她找出來，我要殺了她。”
他無法原諒，更不能接受。
他不過是短短几個小時沒有看着宋雲曦，她竟然就這樣走了。
雲曦，他的雲曦——
“她在哪？把她找出來——”
說到最後，幾乎是用吼的了。
、
“先，先生，你，你冷靜點。”醫生話都說不清楚了，雙腳幾乎離地，讓他的額頭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來：“她，我。我。我們，會。會做處理的，你。你冷靜，冷靜點。”
“去｜你｜媽的冷靜。”顧承麒再也忍不住的爆｜粗｜口：“你們把我的雲曦還給我。聽到沒有，我要你們把我的雲曦還給我。”
他怎麼冷靜？他要他的雲曦。雲曦——
“哥。”顧承麟跟顧承耀同時向前一步，想拉住顧承麒。
“承麒。”
顧家人都想上前，阻止顧承麒的瘋狂，可是這個時候的他，又怎麼能聽到別人說的話。
“我說了，把那個護士找出來，我要殺了她。”
他要殺了她，爲雲曦報仇。
、
“承麒，你不要這樣。”宋晨雲的內心一陣不忍。顧承麒是他看着長大的。他對雲曦的用心，他們所有的人都看在眼裡。
現在雲曦離開了，他應該是除了他們做父母之外，最不能接受的人了。
“承麒，你冷靜點。”顧靜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一個護士，還不簡單。
傷害了顧家的人，他們一定不會放過的。
、
“雲曦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宋晨雲心情同樣難受，他失去了他的女兒。
他那天真善良，可愛俏皮的女兒。
“是啊，雲曦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顧靜婷的心情很複雜，宋雲曦，也是他們看着長大的。現在卻——
“雲曦，雲曦——”顧承麒聽到她的話，鬆開醫生，身體踉蹌着退後兩步，衝回了病房，抱起了宋雲曦的身體：“雲曦，你跟我開玩笑的是吧？就像以前一樣是吧？你不要這樣，我不喜歡你開這種玩笑，你快點醒過來。我求你。”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
、
宋雲曦依然緊緊的閉着眼睛，沒有迴應，顧承麒的眼睛紅了，眼裡的熱意剋制不住的涌出。
他的思維亂了，心痛了。他整個人都陷入在了巨大的，無法擺脫的痛苦裡。
“雲曦，不要開這種玩笑，你快點醒過來，我還在等你嫁給我。你醒醒好不好？”
“你說過，你要嫁給我，你要爲我生兩個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雲曦——”
淚水掉在宋雲曦的臉上，她依然靜靜的閉着眼睛，天使般的臉上安詳而平靜。
顧承麒幾乎瘋掉，他發起狂來，狠狠的搖晃着宋雲曦的身體：“雲曦。你醒醒，不許你睡了，你不要睡了。”
“宋雲曦，你給我醒過來——”
、
牀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宋雲曦緊緊的閉着眼睛。
顧承麒幾乎要瘋了，他又一次搖晃起了宋雲曦的身體。
“不要睡了，宋雲曦，你不要睡了。你不可以這麼任性。你聽到沒有？你給我醒過來。你——”
他的聲音哽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只能不停的搖晃着宋雲曦的身體，想讓她醒過來。
那樣瘋狂的顧承麒，讓顧家人，宋家人，全部都心疼了。
顧靜婷第一個看不下去了，她眼睛都紅了。看了顧承麟一眼，兩個人上前，一左一右拉開了顧承麒。
“顧承麒，你清醒一點。你想讓雲曦走得不安心嗎？”
“她怎麼能安心？”顧承麒想要甩開兩個人的手：“我那樣愛她。她怎麼會就這樣扔下我走人？我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
憑什麼？
安心？宋雲曦要是真的想要安心，就不應該就這樣丟下他。
她要是真的想安心，就應該是守在他身邊，哪裡也不許去。
“承麒——”
、
顧學武跟喬心婉得到消息也趕來了，一起到的還有顧承耀。一行人沉默的看着顧承麒的瘋狂，眼裡都是不忍。
他還在掙扎，他想去抱雲曦，想溫暖她，想讓她醒過來。
“承麒，你冷靜點。”顧靜婷的眼眶發熱，想讓顧承麒冷靜下來。
他卻突然揮開了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抱着自己頭。
“雲曦，雲曦——”茫然的眼神，看着在*上安靜的躺着的宋雲曦。他搖了搖頭。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發起狂來，退後兩步，狠狠的捶打着病房的牆壁。
、
“爲什麼我昨天要走開那幾個小時？爲什麼我沒有一直在這裡陪着她，爲什麼我不再小心一點？我爲什麼要把她送來這家醫院？”
爲什麼那天不注意一些？
爲什麼要讓雲曦感冒了？
爲什麼要先扔下雲曦走人？
爲什麼沒有一直陪着她？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雲曦一個人孤伶伶的死在醫院，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樣的痛。
爲什麼，爲什麼——
、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的拳頭，一拳又一拳打在牆壁上，很快的，手背就出血了。可是他像是感覺不到一樣。
“雲曦。雲曦——”
我錯了，我錯了。我罪無可恕。
他拼命孤捶着牆壁，瘋狂的樣子，就算是沉穩如顧學武，都沒有辦法上前阻止。
鮮血淋漓，拳頭早已經是血肉模糊。他也不肯停下。
“是我的錯，雲曦，我害死了雲曦。”
、
顧承麒幾乎已經瘋了。他不停的捶打着牆壁，很快的，醫院的白牆上就滿是血跡了。
雲曦，我有罪。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你起來，你起來罵我。我求你。
不要這麼殘忍。你說過的，你會陪着我，一直活到一百歲的。
雲曦——
、
諸葛渺渺已經哭得連聲音都啞了，可是看到顧承麒這個樣子，她哭得更厲害了。
顧學武的眉心擰得緊緊的，看了顧學文一眼，顧學文長嘆一口氣，率先上前，制止了顧承麒：“承麒，夠了。不是你的錯。這是意外，大家都不想的。”
顧承麒看着自己的父親，雙拳緊緊的攥在一起，手背上的血，滴落在了地板上。
他的腦子是空的，有一瞬間，他甚至想就這樣隨了宋雲曦去。
太痛太痛。
、
心臟變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他感覺到自己幾乎要死了。
那樣深，那樣重的痛苦。
目光掃過病房裡的其它人，最後看向了站在最後面的那兩個醫生的臉上。
腦子裡閃過唯一一個念頭是。
、
“把那個護士找出來。”
他要那個護士，付出代價。
他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樣落在那兩個人的身上。
兩個醫生早在顧承麒發狂的時候，就嚇得不能動了，此時更是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最後兩個人不停的點頭。
“我，我們馬上把她找出來。”
兩個人說完，一起離開了病房。
一出病房，兩個醫生快速的走到走廊的最盡頭的樓梯間。看着沒有人來，兩個人的身體幾乎都軟了下來。
、
“那批藥不是讓你處理了？”
“我以爲你處理了。”
“我明明讓你處理的。”那個剛纔被顧承麒攥着的醫生叫了起來：“算了算了。既然這樣了，那就讓那個護士頂罪吧。”
“反正她是新來的，又沒有背景——”
“就這樣吧。剛纔真是嚇死我了。”
“你還說，看到那個人抓我你都不拉我一把。”
兩個人又抱怨了幾句，這才一起離開了。
…………
一更。七千字。
這一段在小女人裡有寫過，所以有些情節大家感覺看過。
特意多寫了五百多字，大家不要說心月騙你們錢，讓你們看重複的哈。
就醬紫。
另今天是月票翻倍的日子，大家都懂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