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從內里拉開來,董逸君站在放門口,見鬱晴柔站在門口,薄脣抿成一條直線,遲疑片刻,便擡起步子走出了房門口。
“我……我不是故意來找你的。”做賊心虛的鬱晴柔忙不迭的解釋,“我只是參觀參觀這裡。”
解釋就是掩飾,反而越來越糟糕,怎麼都蹩腳。
董逸君看了她一眼,薄脣揶揄盡顯,徑直走過她身旁,低沉帶着磁性的嗓音留下一句:“六點了,去餐廳用餐。”
原來,他只是用餐去。
鬱晴柔在他身後,擡手安撫着自己一顆小心臟,心有餘悸。
擡眼看了看房門口,並沒有攝像頭,她還以爲董逸君是看見她到來纔會突然的出現。
屁顛屁顛的跟着董逸君下了樓,餐廳就在客廳的後方,連帶着是廚房,像歐式風格的煙臺,有戴着廚師帽的男人正嫺熟的展現烹飪技巧。
董逸君坐在了餐桌前,倒不像電影裡的一般佔地面積極廣,不過是尋常的長桌。
面上是淡金色的桌布,複雜的紋路卻沒有花色,桌上的花瓶裡,是幾根枝葉青綠的富貴竹,根莖在水中錯綜複雜。
鬱晴柔跟着坐下,屁股剛着凳子,董逸君冷不丁的擡起眼眸光不善和她對上了眼。
神經驀然一緊,便聽董逸君說道:“這不是你該坐的地方。”
她雲來霧去,當是座位還有規定劃分,木訥的站起身,看了看座位上並沒有貼上標籤,挪移着屁股坐到另一張座位上。
董逸君的面色又是冷了幾分,食指敲在桌上發出清脆聲響,淡淡的開口:“那也不是你的地方,你過來。”
“我纔不要跟你坐一起呢!”鬱晴柔癟着嘴,滿臉不屑,坐他身側吃飯都難以下嚥!
端坐着才發現根本就沒準備她的刀叉和餐盤,董逸君一句話打破了她的幻想:“讓你過來伺候我用餐,我有說要你坐下?”
鬱晴柔面色煞白,瞬間臉面有些掛不住了,難怪沒有她的餐具。
當下,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得了。
眼巴巴的掃了眼面無表情
的董逸君,只好站起身來,挪移着步子往他身邊而去,耳邊清晰的傳來女傭的嘲笑聲。
可惡的董逸君,話不說清楚,就是爲了要她出醜是不?
一青一白的臉像是冷色調的調色盤,董逸君看在眼裡卻無動於衷,擡手看了眼時間,剛好六點整。
“董總,您的牛排。”廚師將牛排奉上,揭開蓋子,一陣霧靄升騰伴隨着讓人垂涎欲滴的肉香味兒。
鬱晴柔舔了舔脣角,目光落在鮮嫩多汁的牛排上,肚子‘咕嚕嚕‘的叫起來,也不知道這裡的人是不是刻意虐待她,只給她送了早餐卻沒有午餐。
肚子早就餓扁了,眼下美食當前,五臟廟裡自然是不平靜。
董逸君好似根本沒聽見,自顧自的拿起了刀叉,將牛排切成了豆丁大的塊,送到了嘴邊慢慢咀嚼開來。
什麼最可怕!
折磨人心才最可怕,明明飢不果腹卻要眼睜睜的看着旁人在自己面前慢條斯理的享用美食!
鬱晴柔真不知道,那些在餐廳工作的人,肚子餓的時候看到別人吃飯是不是也跟自己是同樣的感受!
生生嚥了一口唾沫,她實在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可不可以也吃點東西,前胸貼後背,快餓死我了!”
董逸君微微偏過頭,她澄明的雙眼滿是祈求之色,水汪汪的讓人難以拒絕。
“不行。”沒有絲毫憐香惜玉,董逸君用下巴指了指站在廚房的傭人道:“你看她們怎麼做的你就怎麼做。”
“我又不是她們!”鬱晴柔委屈極了,胃裡已經空得發疼,不滿道:“我又沒答應你伺候你什麼的,憑什麼虐待我?”
“憑什麼?”董逸君笑出了聲,薄脣勾勒的笑容足以攝人心魄,卻是薄涼的話語:“你逃走的時候就沒想過有今天?”
不管幾次,鬱晴柔都學不會教訓,他漸漸明白是自己待她太好,讓她膽子越養越肥!
“我……”鬱晴柔被他一句話堵得說不出話來,咬了咬脣,一時語塞。
她逃走怎麼了?
還不都是他逼着她逃離的,
現在卻又強加在她身上傭人的名頭,她也有自尊也有臉皮,呼來喝去,董逸君永遠都以自我爲中心。
可是,當下,她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爲了逃走,也就忍了!
董逸君見她不說話,冷哼了一聲放下了刀叉,站起身來用餐布擦了擦手,站起身離去。
“對了,晚上十點一杯咖啡,早上八點將早餐送到我房間。”走到客廳口的他不忘回頭吩咐道,說罷,大步流星的離去。
蘇玉柔深吸了一口氣,她壓根就沒有做傭人的自覺,一屁股坐了下來,將餐桌上的餐盤推開來,趴在桌上,氣得吐血。
雖然餓得頭暈眼花,但還沒有要吃董逸君剩下食物的打算。
傭人和廚師的目光都投向她,她已然沒有心思在乎,趴着就像是個昏死過去的人,旁人也不敢近前。
過了半晌,她總算是有氣無力的站起身往樓上而去,早就在心裡將董逸君罵了千遍萬遍。
十點,傭人都已經歇息,大廳的燈也關了去,但卻能借着莊園裡綠色的光,可以分辨景物。
開了門,到了廚房,還有廚師在,泡了一杯咖啡給她,她才又慢吞吞的回到樓上,沒有敲門擰開了門把。
房間裡,暖色的燈光下,和她的房間沒有太大區別,唯獨駝色的地毯和那黑白條紋的被褥不同。
董逸君此刻正坐在書桌前,電腦明亮的光使得他肌膚有了層淡淡的光澤,電腦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
看得人頭皮發麻。
她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將咖啡杯放在了書桌角,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董逸君沒有看她,直到聽到擰動門鎖的聲響,這才往她的方向看去,再垂眼看着自己手邊的咖啡,嘴角捻起一抹笑意來。
指骨分明的手,放在咖啡杯上,冰涼的溫度,是杯子裡的冰塊在逐漸溶化。
“居然逆來順受,不像。”他自言自語道,執起杯盞湊到嘴邊,輕抿一口,苦澀的味道提神醒腦,瞬間讓人清醒了幾分。
明明很苦卻捨不得放手,有些人就和咖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