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
簡寧和唐心面面相覷,相繼苦笑起來,她們是交了什麼黴運,剛出虎穴又進狼窩。
蔣老闆盯在簡寧身上的視線根本捨不得挪開,他沉吟了會,隔空虛指唐心,“這個,賞給你們。對了,她懷着孕呢,你們玩的時候小心點!別把人玩死在店裡,不吉利。”
押着唐心的打手們頓時興奮極了,有一個甚至按耐不住的伸手摸了把她嬌嫩的臉蛋,後果就是差點被唐心咬斷指頭。
“至於你嘛……”見簡寧不說話,以爲她這是怕了,頓時又自以爲灑脫的衝她擠眉弄眼道,“呵呵……別擔心,我只是想跟小姐你交個朋友……我認識的朋友很多,你或許從A市哪個大人物嘴裡聽說過我的名字的!”
“哦?”簡寧笑了一下,眼神是不同於笑容的譏誚,“那你認識凌少宸嗎?”
蔣老闆愣住了,他雖然不知道簡寧和唐心是什麼來頭,但是一聽她敢這麼直呼凌少宸的名字,就知道這主他們惹不起。
不過,也不排除這個女人是在虛張聲勢。
蔣老闆試探了下,“你說的是……”
“沒錯,我說的就是淩氏公司的老闆,相信同是大人物的蔣老闆,應該聽過他的名諱吧?”簡寧落落大方的回望他,全然沒有一絲懼意,“而那位你想賞給打手的女人,叫唐心,是季川的老婆。呵,季川的身份,不用我跟你多做介紹吧?”
“我如何信你?”
看出了蔣老闆的猶豫,簡寧再接再厲,“你可以不信,不過真出什麼事了,你可別怨我沒有提醒過你。”
“好!”蔣老闆揮揮手,打手們有些遺憾的撤回縛在唐心身上的手,唐心一邊罵着晦氣一邊過來接應簡寧,卻被攔在半路。
“蔣老闆,你這是什麼意思?”簡寧眉心微顰。
捏了捏簡寧不悅的俏臉蛋,蔣老闆放肆地大笑,“她可以走,但你不行。”
簡寧心道不妙。
“姑且算她是季川的老婆,可你是不是凌少宸的人,這還有待商榷。”
“你何不自己打電話問問他呢。”簡寧無不嘲諷。
蔣老闆面色一赫,難道要他告訴簡寧,他在擁有商業帝國的凌少宸面前,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人家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哪路甲乙丙嗎?
對於這個接二連三給他難堪的女人,蔣老闆是不打算放過她了,聽說凌少宸情人雖多,可卻沒用什麼真心,這玩一把凌少宸玩過的女人,應該……沒問題吧?
慾火和怒火繚繞在胸腔的蔣老闆,很快將猶豫丟掉。
“你鬆手!”
簡寧試圖推開蔣老闆逃走,蔣老闆卻連拖帶拽的,甚至不顧擰痛她手腕,準備硬拖着她進包廂!
兩扇古樸的推拉門不知何時被推開,場中的所有人循着動靜往回望,酒吧早在唐心惹事後就清場了,這個特殊時期不應該有人進來的,除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那人叫了一聲,在瞧清簡寧略顯狼狽的小臉後,音量不可自控的擡高,“是你?”
簡寧側眸,目光一時恍惚一時激越,在蔣老闆怔忪的瞬間,她飛快躲到年輕男人的背後去,小小聲的哀求,“幫幫我們!求求你……”
“小越,我、我我……”難以想象,原本氣勢洶洶的蔣老闆,現在跟泄了氣的皮球似地,他蒼白無力的解釋,“我沒有做對不起你們母子的事!”
蔣越無心去計較,他攙着簡寧有些發抖的身子,嘴邊噙着和煦且安撫的笑,“又見面了,簡小姐。”
“你……好。”簡寧牙齒顫着,疑惑的目光在蔣越和蔣老闆身上打轉,“他是你的父親?”
蔣越握在她胳膊上的手略顯單薄,線條卻有力漂亮,毫無侵略性,感覺是那種抓在掌心裡會軟軟的很舒服的樣子,簡寧莫名的放鬆下來,她覺得她跟唐心應該是有救了。
“是的,他的確是我的父親,真不好意思,讓簡小姐受驚了。”不同於上次一拳揮向凌少宸的野蠻,耐着脾性的蔣越,看上去非常儒雅好說話。
隨後,簡寧聽見蔣越朝蔣老闆開口,“爸,她是我的朋友,不管她怎麼得罪你了,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
蔣老闆頓時老淚縱橫,這叫怎麼回事?老子受傷了兒子不來關心,反而急着爲幫兇求情。
難道……他的兒子,也看上了這個女人?
蔣老闆面色半憂半喜,畢竟今晚他不但落了面子還被人爆了頭,這傳出去他真的是丟不起這臉。可這個女人既然是他兒子看上的,他這個做老子的難不成還要棒打鴛鴦?何況蔣越最近剛剛失戀,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開展一段新戀情想必也是不錯的。
這樣想想,他非但不能對簡寧出手,還得厚待簡寧才行。嗯,畢竟這是一個很有可能成爲自己兒媳婦的女人。
撞見蔣老闆笑成菊花的老臉,簡寧心中寒意頓生,她要是知道蔣老闆此時的腦洞開得有多大,恐怕會對答應唐心來酒館而感到悔不當初。
幾人心思各異,場面一度尷尬,簡寧在蔣老闆帶着莫名慈愛的眸子注視下,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蔣老闆,今晚的事說到底都是我和唐心的錯,我們兩個出門沒帶錢,就想着坑您一頓,我這朋友性子太沖,碰巧今晚還心情不好,得罪了您,還請勿怪。至於酒水的損失和您頭上的傷,我們會將錢如數奉還,如果您還不滿意,價格隨您開,如何?”
做小輩的既然給了個臺階下,蔣老闆自然不好再端着,他虛咳一聲,擺手說誤會一場。
蔣老闆現在纔不敢承認之前是欲行不軌之事,別說他親兒子不答應,要是這事落到他家母老虎耳邊,還不得過來扒他的皮!
在蔣越的親自“護送”下,簡寧和唐心出現在沈天雪的公寓樓下。
時間接近凌晨,實在不是個請人喝茶聊天的好時機,簡寧抱歉又感激的微笑,“下次吧,下次有空我請你吃飯。”
蔣越配合的說了聲好,臨走前還不忘跟簡寧交換了電話號碼,看來是把人家的客套話當真了。
旁邊的唐心捂着嘴努力深呼吸,然後噓出一口帶着白霜的
氣,A市入秋的深夜實在太冷了,她冷得急跺腳,不過面對救命恩人,她又不能表現出不耐,只能迂迴着說,“嘿,哥們兒,號碼都交換過了,你們有事電話裡說行嗎?”
顯然,唐心並不懂得迂迴的真正含義,簡寧聽得額頭青筋直冒,伸手擰了把唐心的屁股肉,在唐心疼得哼哼唧唧的時候,呵呵呵的衝蔣越傻笑,“別介意,我朋友就這樣。”
“沒事,挺可愛的。”蔣越說,眼睛卻放在簡寧身上,柔情似水,“那回見。”
“回見……對了!”簡寧像想起什麼的問,“幾天前,你被送去公安局,他們沒對你怎麼樣吧?還有,你的腿?”頻頻掃過蔣越被保全擊中過的左腿,簡寧驚奇他的復原速度。
蔣越眯着眼睛反應了一下,然後輕輕落落的說,“他們沒讓我坐牢,反而是把我送去了醫院……治骨科的。”
等到長手長腳的唐大小姐跟簡平民擠在一張單人牀上時,簡平民只能委屈的把自己捲成一顆海螺。
但這樣睡明顯不符合唐心的淑女理論,她折騰來折騰去,時間滴答答過去半小時,愣是沒找着一個符合美學的入睡姿勢。
簡寧也是被鬧煩了,直接把她的腦袋按進軟乎乎的枕頭,警告她,“睡覺!還有!動靜小點!我媽媽睡眠質量不行,你別吵着她。”
唐心小雞啄米的點點頭。
又過半個小時……
“哎,你怎麼了?從他走後就心不在焉的……”睡不着的唐心用胳膊肘捅捅同樣睡不着的簡寧,輕不可聞的嗓音中透着勢不可擋的八卦氣息,“你不要告訴我,你現在是在想那個英雄救美的蔣越。”
“……”簡寧單手枕在腦袋下,在頭腦風暴中捋着線索:他們沒讓我坐牢,反而是把我送去了醫院……治骨科的。
也就是說,凌少宸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恨不得把蔣越千刀萬剮,但實際上,他瞞着她還有李斐,悄悄將人送去了醫院?
“凌少宸,凌少宸……”她在心裡無聲的呼喚這個名字,彷彿是剛認識名字的主人般,這個男人,就不能坦率一點嗎?
就像上回等她等得連飯都沒吃,直接跟她說一句“我很擔心你”不行嗎?就幾個字,難道還能要了他的命?
手背蓋在顫抖不斷的眼皮上,簡寧頭一回想試着撬開凌少宸封閉的心扉。
隔天。
簡寧躡手躡腳叩開房門時,唐心還在呼呼大睡。
清晨,白濛濛的日光透過擋光窗簾的細縫裡滲漏進來,外頭似乎有個好天氣。
她擰開一盞白熾燈,披上圍裙,打算爲沈天雪和唐心做一頓早餐。
廚房裡的收納筐裡擺着幾顆鮮雞蛋和蔥蒜,還有一袋已經杆好的細麪條,簡寧正思考着是做蔥拌麪條還是雞蛋掛麪亦或是其它的時候,一聲“阿寧”從她身後響起。
沈天雪還是起來了,她站在門口樂呵呵地望着她,眸光慈愛,瞅着她的模樣十分讓人心動,就像多年前小小的簡寧揹着大大的書包立在門口,等着沈天雪喊她洗手吃飯時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