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駿發展的這麼快，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超出了我原來的預期。是失去愛的時間太長，還是，女人在戀愛時就不該主動？女人戀愛一主動，就體會不到被愛的滋味。
我和王天鑠就是這樣，我們的婚姻，似乎一直是我推着往前走的，王天鑠對我的追求，僅僅限於幾場電影而已。而唐駿，對我是非常關心，我的一舉一動，在他的眼裡，都是一種語言，我的一個神情，都會牽動着他的心，我很享受這樣的感覺，真正戀愛的感覺。
但是有時候，我又懷疑自己對唐駿的感情，是不是對王天鑠的報復，這種想法也讓我自己嚇了一跳：我不會是這樣的人吧？
一個人的時候，我會認真地想我們的將來，有這樣的男人陪伴自己一生，也不枉我來世
一遭。我是一個婚姻失敗者，我也想過如果我和天鑠有了孩子，那麼，我們現在會怎樣呢，會不會出現華秀芬呢？
我在檢討自己婚姻的同時，對我和唐駿的未來還是隱隱地擔憂，也許是戀愛會毀掉人的一部分理智，我並不去深想。
現在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有了一份莫名的思念，這份感情，就像是一汪湖水突然出現的漣漪，越蕩越遠，然後，還是一片寧靜，也許，人到中年的愛情都是如此？
我把唐駿求婚的事情告訴了柳眉。柳眉很是爲我高興，而且她告訴我王天鑠副市長的呼聲非常高，坊間傳他已經是鐵定的了。
“坊間”這個詞，我不明白什麼意思。
柳眉說：“你真是時候在真空裡，這個詞你都不知道？電視劇裡常聽到啊。——王天鑠這個僞君子，真要是當了副市長，就真是沒天理了。你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和他離婚，他的仕途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真是便宜他了。”
有時候，想想我心裡也不平衡，但我還是認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這樣也好，如果真的是叫起真來，很多東西我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所以，對柳眉的話，我只是笑了笑。
“你還能笑的出來？人們都說，你和唐駿早就好上了，是你把王天鑠給甩了。現在王天鑠是一個受害者。”
這樣的話刺激不了我的。王天鑠讓我吃驚的事情太多了，有的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間，還有什麼更讓我吃驚的事情呢？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柳眉看着
我的臉，“這一切都是王天鑠策劃好的？”
她好像突然之間什麼都明白了似的：“你就這樣放過他？太便宜了他吧？”
“不然怎麼辦？我真上紀委告他？你知道，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也很麻煩的。我不想我的私事被人問來問去的我也不想拋頭露面，也不想全天下都知道，王天鑠因爲沒有孩子才和我離的婚。”
“不能生孩子，有什麼，這也成了他出軌的理由了？”
“你有孩子你當然不能理解了。所謂的丁克，也只是年輕人能玩得起。我們剛結婚的時候，王天鑠還說沒有孩子挺好的，至少在三十五歲之前，他沒有這樣強烈的願望。年紀大了就不一樣了。”
“也是。”柳眉說，“我和我老公現在的希望都在孩子身上，瑣瑣碎碎的事情有時候比兩個人的親熱更重要。”
“更重要的，人的地位越高，越有錢，想要孩子的心裡就越強烈。現在不是有代孕母嗎？在南方挺流行的職業，很多大學生找不到工作，都幹這一行。”
“那有像你說的這麼誇張。”柳眉不相信，“只是個別現象，這還能成爲職業？”
“真的，兩年前，我就聽我們辦公室的李姐說的，她有個同學的女兒，就是幹這個的，五年生了兩個孩子，掙了一百多萬。”
“真的？”
“真的。當時我還想，這些孩子，想錢想瘋了，竟然做這樣的事情，我告訴天鑠，你猜他怎麼說？他說，有市場纔有生產，有人願意買有人願意買，就有它存在的理由。”
“他真這麼說？這是一個共產黨員說的話，也是一級領導說的話？”
“他說，這些大老闆，身價動輒上億，沒有後代，怎麼辦？要是男孩，一胎就上百萬，這樣比到孤兒院抱養強多了，至少能保證品種的純正。我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看來，他也是有感而發，那時，他已經有了兒子了。”
柳眉的眼裡出現了擔憂，其實，這麼多天來，我一直在焦慮，只是我不願意深想，因爲，這一段愛情剛剛開始，我的心裡充滿了對愛的憧憬，但焦慮一直是揮之不去。
“你和唐駿有沒有談過這個問題？”
“沒有。我和他在一起，就沒有想到結婚。他知道我的情況，還向我求婚，這就說明他不在乎。我不想讓他傷心。”
“是啊，我知道
，這麼多年，唐駿之所以沒有結婚，就是因爲你，一個人，愛到這樣的地步，就也夠癡情的了。唐駿是那種沉穩的人，上學的時候，很多女生都很喜歡他，只是他看不上眼罷了。外語系的那個女生，知道畢業都沒有放手。但是唐駿的心裡一直有你，也許除了你，他的心裡就沒有第二個人。從前，我和劉勇談起唐駿的時候，他就說唐駿是金嶽霖第二。”
“怎麼說？他和金嶽霖怎麼比，他可是國學大師。”
“金嶽霖和林徽因的故事，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和樑思成，和徐志摩的故事，和金嶽霖，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金嶽霖和樑思成都愛林徽因，後來金嶽霖主動退出。林徽因結婚以後，林徽因到哪裡，金嶽霖就到哪裡，他們毗鄰而居，他們也成了最好的朋友。他成了林徽因的守護神，林徽因去世後，樑思成再婚，但金嶽霖，終身未娶。”
“還有這樣的故事。”我感嘆到，“真是讓人感動。以前看到樑思成再婚的故事，我的心裡還憤憤不平。覺得他對不起林徽因，這樣看來，還是金嶽霖的愛多一些，無論是主動退出，還是終身未娶，他一直活在自己愛的世界裡。可見，人的品格是由性格決定的，徐志摩見一個愛一個，金嶽霖就愛林徽因，一生沒有得到，但活出了自己。”
金嶽霖的故事讓我感嘆良久。對金嶽霖來說，林徽因就是女神，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問題是，當這個女神和自己朝夕相處的時候，女神變成自己的老婆的時候，老婆還是女神嗎？
當年徐志摩和陸小曼不也是愛的轟轟烈烈，徐志摩在情書中不也是稱陸小曼是女神嗎？最後呢？
我突然害怕起來。
我儘量不去深想，但是，這樣的想法卻如影隨形，讓我一直處在焦慮之中。
唐駿的堅持下，我和他去了湖州，去之前，我和他深談了一次，關於孩子的問題。
“我們都這個歲數了，還談什麼孩子？”
“如果找個年輕一點的，生孩子是沒有問題的，你生意這麼好，沒有繼承人可不行。
“你愛不愛我？”
“愛。”
“那就行了，我們是爲愛而結婚，又不是爲了孩子而結婚。孩子的問題，我們可以領養。”
我還想說什麼，他的嘴堵住了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