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興然,我奉勸你一句,別太自以爲是了,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惹得起的。”警告的話都說得萬分優雅。
“哼,少威脅我,大不了同歸於盡。我卓興然一個從大山裡走出來的孩子,我爛命一條。你想弄死我也沒那麼簡單,在我死之前會讓全世界都知道你皇甫御陽的真面目。哈哈哈哈……”笑得無比猖狂,接着咔嚓一聲掛了電話。
蘇樂遙搖着昏迷中的皇甫姍:“姍姍,姍姍,你醒醒啊,快醒醒,醒醒……”
卓興然脣畔露出嗜血的笑:“看來你很適應皇甫少奶奶的身份嘛,居然這麼關心皇甫姍。蘇樂遙,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怪我,因爲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愛過我。你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給你一個家,好讓你光明正大得到陶氏百分之五的股份!”
對於卓興然顛倒黑白,扭曲是非,蘇樂遙已經再與他爭辯了。
“無能者纔會在失敗後找各種藉口爲自己開脫,而你,比無能更無能,簡直是無恥。”蘇樂遙很少對人用這麼嚴厲的詞彙,就算她再怎麼生氣,也不會罵人。
“是,我是無能,我是無恥。但你是怎麼對我的呢?兩年了,我對你全心全意,你卻對我不屑一顧。蘇樂遙,你敢不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說,你曾經愛過我,在乎過我。”赤紅的眼睛裡閃着血絲。
原本蘇樂遙不想與他多費脣舌,像這樣自私自利的人。凡事都只考慮到自身的利益,根本不會承認自己有錯。
就算是他本身無能,他也會說成是時運不濟或有人陷害。
跟這樣的人多說一句,簡直是浪費表情,浪費脣舌。
但有一件事,她必須趁現在說個清楚。
將皇甫姍輕輕放下,蘇樂遙站了起來,一步步走近卓興然:“說得真偉大,好委曲。卓興然,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你和陶羽瞳是什麼關係?”
怒氣氳氤的眸子閃過一絲慌亂,僅存的一點羞恥心,讓他有片刻驚亂。但也只是片刻而已,很快恢復了理直氣壯。
“我和陶羽瞳什麼關係都沒有。”以前的俊郎面目,現在看起來卻是獐頭鼠目,猥瑣至極。
“是嗎?她可是親口承認跟你關係菲淺。卓興然,你也別在我面前裝出大情聖的樣子。你和陶羽瞳的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相信。可是,你連賣我換合約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出來的?”蘇樂遙站得筆直,俏麗的臉上無悲無喜,不氣不惱。
整個人看上去平靜極了,彷彿說着別人的故事。
“蘇樂遙,是你先對我不仁在先。”一句話間接承認了他與陶羽瞳有關的事。
當初他爲了公司,不得不接近蘇樂遙這個私生女。因爲林長風對她有愧,想要彌補她。他和蘇樂遙交往期間,林長風的確是給了他不少幫助。
否則,他的事業不會這麼順利,一路發展到了今天。然,蘇樂遙必然不是陶氏什麼樣,就算林長風再疼她,能給她的也極有限。
所以,當陶氏真正的千金陶羽瞳出現時,他自然不會錯過。
正所謂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這是千百年以來的定律。
不管從年紀,外貌,學識,背景……蘇樂遙都無法和陶羽瞳相提並論。而且,她主動對他放電,就算是傻瓜也懂得把握這個機會。
是的,他和陶羽瞳在一起了。但她以年齡還小爲由,不讓他公開兩人的戀情,還要他繼續和蘇樂遙在一起。
那時候他就知道陶羽瞳的如意算盤了,她並不是真的喜歡他,而是因爲他身上有蘇樂遙的標籤,所以,她要搶走他。
她們都當他是傻瓜,將他耍着玩。孰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一手操控着兩姐妹,玩得如魚得水,悠然自得。
原本他應該是最大的贏家,沒想到皇甫御陽突然出現,將他的棋局攪亂。給他畫了一個大餅,讓他以爲可以一步登天。
他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被皇甫御陽害得血本無歸,現在公司已經運轉不起來了。債主每天堵在他家,他現在成了喪家之犬。
而這一切的一切全拜皇甫御陽所賜。
別以爲他家大業大,他就不敢對他怎麼樣。
哼,他現在是赤腳不怕穿鞋的。
逼出卓興然的心底話,蘇樂遙沒有太多感覺。有一點他說對了,她對他並沒有太深的感情。她只是渴望有個家,累了,倦了,怕了的時候有個人肩膀可以靠。
事情會走到這一步,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她很慶幸皇甫御陽及時救了她,雖然,他本身帶着陰謀而來。
*
皇甫御陽接到電話,沉默片刻,命流白去籌錢。
林淑芬衝進他的房間,紅着眼,流着淚:“御陽,怎麼樣了?姍姍在哪裡?她還好嗎?”
對於林淑芬,皇甫御陽談不上親熱,也說不上厭惡。她很會做人,卻是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
以前他儘可能不與她接觸,此時此刻看在她擔憂女兒安危的份上,他也不好太冷漠:“姍姍和樂遙被人綁架了,綁匪要求十億贖金。”
“什麼?”林淑芬身子搖搖欲墜,如果不是及時抓住桌沿,恐怕已經跌坐在地上了。
“御陽,你一定要救救姍姍,救救姍姍。她纔剛出院,又失憶。對這個世界本就陌生,驚恐,現在還不知道綁匪會怎麼折磨她?天啊,我苦命的孩子。”林淑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絲毫沒了貴婦該有的優雅端方,矜貴剋制。
皇甫御陽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讓她們有事的。”
輪椅轉向窗戶,背對着林淑芬,眸中掠過一抹精光。
卓興然居然如此膽大包天,敢綁架他的女人。看來,是他之前太仁慈,對他不夠狠。
蘇樂遙和皇甫姍被綁架的事,除了幾個當家人外,無人知曉。所以,聖天傲羽依然井然有序,和平日時沒有任何差別。
不到一小時,流白已經籌到足夠的現金,就等着卓興然的電話。
皇甫聖和皇甫琰也在一起等着,空間沉默而壓抑,林淑芬偶爾按捺不住的抽泣聲,如同飛濺的冰雨砸在焦慮的心頭。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然,三個處於金字塔頂端的男人卻並沒有流露出太多情緒。個個緊繃着臉,思索着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過了約定的時間,手機仍安安靜靜躺在桌上。
林淑芬開始焦慮:“會不會綁匪臨時變卦?”
“不會的。”皇甫御陽冷靜開口,有種奇異安撫人心的魔力。只是,林淑芬誰都不信。一刻沒有見到皇甫姍平安歸來,她是無法安心的。
望了望丈夫和公公的臉色,林淑芬抽了張面紙拭了拭淚。
對她而言,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
*
已經醒來的皇甫姍將蘇樂遙和卓興然視作同夥,對蘇樂遙怒目而視。對卓興然充滿戒備。
蘇樂遙很擔心皇甫姍的身體,她剛受了傷,纔出院沒多久,記憶還未恢復。這樣的綁架和威脅,對一個記憶空白的人而言有多可怕,她可以想像得到。
只是,皇甫姍根本不肯相信她。
“姍姍,你還是吃點東西吧。”將卓興然給她的泡麪,遞給皇甫姍。
“哼,貓哭耗子假慈悲。”皇甫姍對她投去一個憎惡的目光,恨不能剜出她的肉。
她不知道卓興然是否連皇甫姍都算計了,但他主要的目標應該是她。如果皇甫姍因此而受到什麼傷害,她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我知道你現在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很難相信我。但是,你應該懂得一個最起碼的道理。有了力氣才能想出好辦法脫困啊,再不然也要力氣逃跑,不是嗎?”蘇樂遙勸着。
從昨晚到現在已經將近二十個小時滴水未進了,皇甫姍是個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她不像她自幼生長於農村,吃過苦,皮糙肉皮。
“蘇樂遙,你是不是裡面加了什麼東西?”蘇樂遙滿頭霧水,根本不知道皇甫姍在說些什麼?
美目閃着迷惑:“加東西?加什麼東西啊?”
“你少給我裝蒜,我是不會上你的當的。蘇樂遙,你最好拿着錢滾得遠遠的,別再出現在御陽哥哥面前。”美目迸出的怒氣,欲將她焚燒殆盡。
蘇樂遙心一顫,擡起來,審視起了皇甫姍,那目光彷彿要穿透她的靈魂,看到她本體最真的顏色。
被她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皇甫姍索性別過臉去,雙手抱膝,不理睬蘇樂遙。這個女人太心機深沉,她要多加小心纔是。
“姍姍,那份禮物,我找到了。”蘇樂遙說着莫名其妙的話,皇甫姍卻突然轉身:“在哪裡?”
話一出口,才驚覺上了蘇樂遙的當。
霎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
“你沒有失憶,都是裝的。”用疑問句陳述着一個她都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蘇樂遙,你少在這給我鬼扯。就算你誣衊我假失憶,也掩蓋不了你是卓興然同夥的事實!”皇甫姍冷着聲音,一字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