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是一個塗滿了新鮮奶油的大蛋糕。”凌喬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拿蛋糕形容自己的男人,他還真是頭一個,聽着多少有的孃的感覺,偏偏他確實陽剛得帶着野性。
“這不是我要表達的重點。”錦瑟這一次沒有因爲他的笑而賠笑,反而變得異常的認真。
凌喬從未見他如此認真過,他緊繃的下頜拉緊了錦瑟的臉部曲線,將本就如西方人一般的凹凸有致的五官襯托得越發的深邃魅惑,涼薄的脣瓣被他抿成了一條直線,瞳色非常暗沉,深如黑夜沒有盡頭,眸心交織着長睫陰影和淺淺橘光形成奇特的光影,彷彿透出一絲飄忽情緒,有堅定異常。
“我相信你的心堅定不渝。”凌喬臉上的笑因爲他突然的嚴肅慢慢的收了起來,只餘一絲弧度還顫動着嘴角。
一抹似明也暗的情緒浮動在凌喬的心間,她像是已經知道他的意思,卻感覺自己似乎並不透徹。
“不是我想告訴你的。”錦瑟看着凌喬,突然抿了脣,帶着一絲猶豫的神色閃過幽邃的眸。
“將近三十年的路你都一個人走來了,我不認爲你在有了我以後,還會有其他的想法。”凌喬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卻執意地想要繞開。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是爲了那個保鏢不受到錦瑟的責難?還是說想一直裝成那個被他保護在玻璃罩中的女孩兒?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錦瑟似是心中有所感觸,第一次眼眸中有了溼意,他捫心自問,自己這樣堅定的將凌喬留在什麼,是不是做得太過自私了。
他握着凌喬柔若無骨的手,湊近脣畔,久久地印下溼熱的痕跡。
真的是很久,久到凌喬感覺自己的心裡路程已經繞着這個地球跑了好幾圈了,他才微啓薄脣,聲音因爲阻隔而變得壓抑飄忽,“滾滾,你準備好了嗎?“
字數不多,就像是一枚銀針插在了凌喬的心上,不是很痛,卻慢慢地盪漾了開來,只能感受無法撫慰
。
很難受,難受得她感覺像是被貓抓了一下一般,讓她坐立難安。
她沒有表現出來,故作鎮定,可聲音卻已經出賣了她的情緒,她問,“準備什麼?”
“做我的女人,也許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這般風光,也許充滿了陷阱,或者佈滿了荊棘,甚至還有無數的暗箭。即使是這麼多的不確定因素,你還是願意一直既往地站在我的身旁嗎?”
終於,他終於還是說了,也許是今天的意外,讓錦瑟發覺自己並非萬能的,也有無法身手觸及的地方。
他想要她的一個答案。
可他卻又如此的害怕得到這個答案。
錦瑟從來沒有這麼彷徨迷茫過,有人說怕的極致到底是什麼?錦瑟也不知道,但是他此時有一種心被挖出來選在一個細如蠶絲的細線上的感覺,只是一個輕微的風吹草動,足以讓這根細線崩斷,生命跟着隕亡的可能。
這哪裡還是原來的錦瑟啊,過去的他就像是一個王者,站在高高的金字塔的頂端,睥睨着世間萬物,彷彿這個世間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也沒有任何一樣東西能夠入得了他的眼,更不可能讓他此刻這般惶恐不安。
但是此時凌喬知道這兩樣錦瑟全都沾滿了。
她的心突地一痛,彷彿被什麼人用手從她的身體內掏了出來,然後用力地拋上了天空,卻在轉了一圈以後最終落入到了地上,被地上的泥土裹上了厚重色,被地上的尖棱刺得千瘡百孔,密密麻麻的的痛了起來。
又像是被一根滿是尖刺的藤棘一圈圈地纏繞,痛得撕心裂肺,痛得幾欲窒息。
“真的會有這麼多恐怖的事情發生嗎?”凌喬粉嫩的脣角勾起了一個誇張的弧度,整個人像是被錦瑟的話嚇得縮了起來,爲了演得更加的到位,她還不忘要瑟瑟發抖了起來。
只是她那雙黛眉下的一雙宛若黑水晶般的水眸,眸光璀璨,似精靈般閃動着古靈精怪的光,又似完全不相信一般地漾動着打趣的波光。
“那我還是不要做你
的女人了。”她的臉色驀地沉寂了下來,一臉的嚴肅認真。
錦瑟深邃溫潤的眸光就這樣在凌喬的臉色總一點點的暗沉了下來,他將菱形從脣片抿成了一條白線,邊緣因爲牙齒的着力,透出了滲人的白光。
震驚、訝異、痛苦從他的眸光中一閃而過,餘留下來的確是死寂、釋然、悲涼。
他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在沉默了很久以後,終於再度開口,聲音冷然疏漠,低低的像是在一點一點的抽光他身體裡的力氣。
以至於他說話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暗啞的嗓音就像是撕裂的帛錦,讓人心生疼意,“也好,只要你想的,我……”
他不是很聰明嗎?他不是自詡爲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自己嗎?
爲什麼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會看不出來她只不過是在開玩笑呢?
凌喬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也害怕從他的嘴裡聽到她不喜歡聽的話。
她一下子從沙發座椅上跳了下來,雙手往餐點桌子上一拍,也顧不上那些宛若藝術品的精緻糕點了,直接一掌將藝術毀於一旦,人的身體橫過餐桌探到了錦瑟的面前。
眸光緊緊地攫取着他的視線,她臉上掛着笑意,但是眼睛裡卻是透着從未有過的堅定。
她說,“喂,要不我直接做你的老婆吧。”
“恩?什……什麼?”
錦瑟何時候如此失態過啊,他在談判桌上素來以語言犀利精銳爲著稱,只是坐着動動嘴皮子就可以談下幾億的單子,也可以說幾句話就能讓對手七竅生煙。
但是他此時此刻居然結巴了,不,不,是有些遲鈍了,也許也不是遲鈍。
只是凌喬的話太有跳躍性了,讓他還未來得及品嚐舔舐悲傷,便已經被凌喬的一句話輕易地拋上了天空。
“不,不行。這個我給不了你,至少現在給不了,真的給不了。”錦瑟的話徒然拔高,就像是噴泉裡的水,一下子高到半空,卻在驀地地停頓後,一下子突然直墜地面,消弭無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