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這就是錦瑟,他可以在最危急的時刻保持着最清醒的頭腦,也會在遇到任何關於凌喬的事情的時候,失去理智。
“可是她……”顧宇還想說些什麼。
這時錦瑟將手中燃到一半的菸頭給扔在地上,用腳掌碾壓在泥土內,轉身視線未曾落在顧宇的身上,越過他的身側。
“在我的字典裡沒有可是,只有對她永遠的承諾守護。”
那聲音輕得宛若夏日裡的一縷清風,似是它曾經來過,但是當你想要去認真的追尋它的腳步的時候,卻發現如此的縹緲,亦真亦幻。
即使是縹緲,你卻不能夠否認它的不存在,因爲它會隨着每一次風的腳步來叩擊你的心田。
錦淑珍拉着凌喬的手上到樓上。
對,在錦淑珍的老家,錦瑟特意給錦淑珍安排了一個主臥的房間,正北朝南。
即使是正值炎炎的夏日,即使是此刻主臥內窗戶大開着,也一點也感受不到悶熱,這跟這鹿璟村所處的地理位置有關,也跟錦瑟的建築理念分不開。
他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頂級富豪,卻並沒有將奢侈極盡地表現在了表面,他不愛炫耀,卻是真正的做到了享受和環保兼顧。
錦淑珍拉着凌喬的手坐到到大敞着的窗邊的小沙發上,輕輕地呼吸甚至還能夠問道淡淡的花香味。
錦淑珍去倒水回來的空檔,正看到凌喬雙腿跪在沙發上,雙手託着下頜,視線悠遠地還看着遠處那個他們纔剛下來的那座山。
若是不知道情況,倒是有點像是過去她的影子,以前農閒的時候,沒什麼事情,她就喜歡這樣託着腮幫子拄着有些破敗的窗框上,仰頭凝着這座大山,幻想着在山的那一邊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沒想到在她翻
過大山後,雖然也看到了繁華,卻讓她更深刻的體會到了醜陋,人性的醜陋。
錦淑珍斂了斂神,臉上重新掛上了溫暖的笑意,將輩子遞到凌喬的手裡。
狀似無意道,“在看什麼呢?”
“嗯?”凌喬回過神來,隨口扯了個謊,“剛纔進來的時候感覺這個房間內很想,想要找找看這香氣的來源。”
錦淑珍也不點破,而是在凌喬跪着的沙發的一側坐了下來,拿起旁邊櫃子上放置着的一根銀針,另一隻手去掀置於櫃子上的一個銀質的薰香爐,拿着銀針的手在裡面輕輕地撥弄了一下。
裡面順勢升起了一束帶着點點星光的火花,煙霧卻很想,這一撥弄間,香氣似乎更加的濃郁了幾分。
“香氣……是從這裡發出來的?”凌喬來了興致,走到了另一張小沙發上,撐着脖子往裡面看。
錦淑珍將手中的銀針送到凌喬的手中,“是啊。這不剛纔村長將瑟兒帶過來的物品都分發給鄉親們了,鄉親們爲了感謝也紛紛送了回禮。”
“這是什麼?”凌喬撥弄着,好奇道。
裡面燒着的明明暗暗的光亮倒是有點像是稻草被點燃的感覺,香味卻很是怡人,似乎比一般的花來得濃郁一些,但是又似乎沒有薰香來的濃郁。
“味道很好聞呢。”
錦淑珍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微微側了側身子,眼眸凝向外面,指了指剛纔凌喬一直看着的那座山,“那座山上都是寶。”
凌喬擡眸順着錦淑珍手指的方向,臉色在一瞬間暗了下來,就連眼神都帶着哀傷。
錦淑珍假意沒看到,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小的時候啊,村子裡人還沒有這麼多呢,那時候每家每戶地都分散開來住,一到夏天啊,離那座山遠的人家,蚊子就特別的多,晚上用蒲扇不斷地扇着也算不安穩。”
錦淑珍扶着沙發背轉過身,視線晃過凌喬的身上,繼續道,“可是就住在山腳下的那些人家,就說自己晚上睡得很舒爽,
一沾席子就睡着了,而且啊半夜根本就沒有一個蚊子。”
凌喬似是被勾起了興趣,轉眸看向錦淑珍,無聲地詢問,‘爲什麼?’
“最開始的時候,兩邊的人誰都不相信對方,都固執己見。但是呢說得多了以後,山腳下的人也開始覺得自己家裡有蚊子了,而住得離山遠的人家呢,竟然也開始覺得家裡的蚊子似乎也沒有那麼多了。”
“口口相傳的威力還真是不容小覷。”凌喬小聲地嘟囔着。
突然她像是意識到了些什麼,驀地擡眸對上錦淑珍的視線,“阿姨……”
“今天是我太過魯莽了。”說着她垂下了頭。
“其實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當時我跟你的心情一樣,被那個被稱作‘瘋女人’的女子幾句話就勾起了好奇心,就想着要去探究一番,以爲她是瘋女子我們就相信了,其實現在想來她真的是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好匆忙。”
“她利用了人們好奇的心裡,吊足了我們的胃口,然後在早上幾句話就把你給帶走了。”
錦淑珍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也許她到最後根本不可能給我們說出什麼有價值的話來。”
錦淑珍的話就像是一記悶棍,狠狠地砸向了凌喬的腦門,指尖的銀針什麼時候脫落的她都已經想不起來了,她的手抖得很厲害,像是那種在冬日裡被人拋進了結冰的湖水中,再度重新打撈起來的一般。
她凍得雙手去拿那杯水,卻是努力了很多次,手指僵直,怎麼也握不起來,最後她放棄了,踢掉叫上的軟脫,環抱着膝蓋將自己蜷縮到了沙發上,像個缺愛的可憐的小狗一般,惹人憐愛。
“不,不,阿姨,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一件重大的事件,每一件都足以讓我刻骨銘心,如寒川刺骨。”
錦淑珍這一刻的心裡是罪惡的,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殘忍了。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情緒,就像是剛剛止住血的傷疤,她卻殘忍地伸手在傷口上重新挖了一個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