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嗎、”不知何時,江寒磊也脫掉了鞋子,挽起褲腳,站在了裴葉彤的身邊,耳畔那聲音依舊是熟悉的磁性感覺,依舊是有一種熟悉的安全感。
“不冷,很舒服,你呢?”月亮高高的掛在遠處,沒有樹枝的遮擋,月亮的光芒都顯得格外的耀眼,眯着眼睛看着遠處的月光,似乎看到了住在月亮上的美女。
“很舒服,再看嫦娥嗎?”
裴葉彤點點頭,“你的故事不是很多嗎?將一個給我聽啊。”
江寒磊笑了笑,緩緩說着,“傳說嫦娥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和后羿是天生一對,兩個人很相愛,那個時候天上還有十個太陽,百姓們被這不肯落下的太陽烤的難耐,后羿也不忍心看着妻子受苦,拿着弓箭來到了山頂,他的技術很好,很快射下了九個太陽,當想最後一個的時候,忽然想起了自己家的糧食需要陽光,所以轉身離開,玉帝看到后羿爲了百姓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決定賞賜他,給了他兩顆長生不老的藥丸,衷心的后羿拿去給了自己的妻子嫦娥,后羿夜出,嫦娥竟然有了私心,獨自吞了長生不老藥,飛到了天庭,老天發現嫦娥的自私,變懲罰了嫦娥,讓她常年在月亮上聽着吳剛砍月桂樹的聲音,從此再也不見后羿。”
“你改了好多。”
江寒磊尷尬的揉揉頭髮,“這個故事看了好久,都忘記了。”
“嘿嘿,沒關係,我很喜歡,我喜歡這樣安靜的時候聽你給我講故事,我喜歡這樣安靜溫馨有安全感的時候,江寒磊有你真好。”裴葉彤靠在江寒磊的肩膀上,江寒磊有點不能動彈。
這似乎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吧,總之裴葉彤靠在江寒磊的肩頭,讓江寒磊很緊張,緊張到身體都發出了顫抖。
“冷?”
“不是,有點……緊張。”江寒磊像是一個害羞的孩子,紅了臉,可惜月光不明顯,並沒有讓裴葉彤看清楚。
腳掌離開水面,風兒吹過,立馬一陣寒涼,江寒磊趕緊讓裴葉彤穿上鞋子,“女生腳涼了不好。”裴葉彤穿上,兩個人找了一處地兒坐了下來。
耳畔傳來木頭燃燒噼噼啪啪的聲音,燒烤的香味讓裴葉彤的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來。
“不是我餓了,是寶寶餓了。”
江寒磊伸出手,笑着摸摸裴葉彤的額頭,滿心的寵溺疼愛,“傻瓜,我帶你去吃。”
裴葉彤點點頭,兩個人起身來到了海邊的大排檔,雖然材料沒有親手拾起的好,但是做工卻比親手製作要好不知道多少倍,裴葉彤一開口就點了七八種,江寒磊只要了熱水。
月光下,裴葉彤捧着螃蟹腿饒有興趣的啃着,江寒磊用手撕扯着蝦的尾巴,兩個人時不時擡頭相視一笑,又繼續低下頭享受起來。
遠處的風兒繼續吹着,傳說海里面住着美麗的人魚,總會在有船隻經過的時候,坐在礁石上唱着迷惑人心的歌曲,若是不堵上耳朵,就會被這歌聲誘惑,自己把船隻開向海中心,人魚便不費吹灰之力捉走船上的人,不知道這樣靜謐安詳的夜晚,會不會有那樣美麗的人魚,坐在礁石上輕聲唱歌呢?
車子平穩的行駛着,裴葉彤閉着眼睛準備休息一會兒,卻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窗外的月色很美,像是一個金色的月餅被咬了一口,掛在遠處的天空,上演着嫦娥傳說的故事。
江寒磊把裴葉彤抱上牀,幫她蓋好被子,剛準備轉身離開,裴葉彤卻捉住了他的手,江寒磊的心猛地跳了起來,轉過頭,裴葉彤的眼睛卻緊緊的閉着。
“季塵哥哥你別走。”
咔噠。
江寒磊清楚的聽到某些東西破碎的聲音,那是江寒磊的心臟,他不禁紅了眼眶,原來自己這麼長時間的等待,竟然沒有換取一丁點她心裡的位置,就算是做夢,她的腦海中還是想着她的執念。
“季塵哥哥你別走,江寒磊他說他會保護我的,你別那樣看他。”
江寒磊坐在牀頭,修長的手指拂過裴葉彤的臉頰,淚水在眼眶中不斷的旋轉着,他用力的咬着嘴脣,卻終究還是落下了一滴。
啪嗒。
打在裴葉彤的臉上,睡夢中的裴葉彤皺了皺眉頭,卻沒有睜開眼睛,江寒磊趕緊伸出手擦掉,在碰到裴葉彤額頭的瞬間,緊張了起來。
她的額頭,竟然那麼燙。
“彤彤,彤彤。”
江寒磊的叫喊得來的卻是裴葉彤的低聲呢喃,再次陌上額頭,那滾燙的感覺似乎又多了幾分,攔腰抱起,江寒磊的心再次緊張起來。
慌張的踩下油門,一路加速來到了醫院,躺在病牀上的那一刻,江寒磊的心纔算放了下來,“傻瓜,你到底要我擔心你多久,才行。”江寒磊坐在走廊的等待出,手心的汗沁溼了一張有一張的紙,終於等到了醫生打開門。
“醫生她沒事吧?”
“病人受涼所以發燒了,剛剛檢查了肚子裡面的胎兒,胎兒似乎受到一點影響,很有可能……不過放心,我們會處理好,請不要着急,現在這裡等候一下。”醫生解釋了兩句就匆忙的跑開。
江寒磊透過玻璃看到了牀上面色蒼白的裴葉彤,嘴還在不安的蠕動着,似乎想說什麼,江寒磊的拳頭漸漸地握起來,傻瓜此刻我不在你的身邊,也聽不到你說話,這一次你沒有我,可不可以自己撐下去,爲了自己,也爲了肚子裡那個你愛的生命好嗎?
此刻的江寒磊還能做什麼,出了自責還有無謂的祈禱,一點忙都幫不上,心中的擔心和焦躁像是炮火一樣,一遍遍的轟炸他脆弱的心靈,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解脫。
江寒磊莫名的害怕起來,他怕因爲自己的疏忽讓肚子裡面的那個小生命不復存在,如果是這樣,清醒的裴葉彤會對自己做什麼,會對自己說什麼,他根本不敢想象,拿出電話,按下熟悉卻又陌生的電話,江寒磊的心情根本形容不了。
“喂?”冷漠的聲音讓江寒磊有點手足無措。
“是我江寒磊,彤彤現在在醫院,發燒了,醫生說她有流產的可能,如果可以的話,你來一趟吧。”江寒磊的語氣很平靜,可內心卻一點都平靜不下來,看着心愛的人正在遭受苦難,自己卻一點都幫不上,他真的很想找個人打自己,哪怕是打醒自己也好。
南季塵的速度很快,這樣江寒磊有點意外,指了指被醫生圍繞的裴葉彤,空氣中多了幾分冰冷和尷尬,站在他的對面,江寒磊一點像要守護下去的自信都沒有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季塵的臉上有着凌亂的胡茬,眼圈也有着濃濃的黑色,更像是工作了許久沒有睡覺的工作狂。
“晚上帶彤彤去了海邊,可能是吹了海風受涼了。”
“你是不是有病!”南季塵低沉的聲音忽然爆發,像是一頭猛獸向江寒磊咬過來,空蕩的走廊,南季塵的聲音竟然迴響了幾下,“她身體本來就不好,更何況現在還有身孕,你竟然帶她去吹海風,你是不是想讓她死!”
“想讓她死的是你吧。”江寒磊的聲音很平靜,那是一種接近臨界點的爆發,看着面前已經失控的南季塵,江寒磊也有點壓抑不住自己的心情,“仔細想想,彤彤之前在誰的身邊,還有既然你已經知道她懷孕了,還不帶她回去,竟然還讓她一個人離開,你南季塵是不是男人!”
江寒磊的聲音更加壓抑,從喉嚨裡擠出的聲音像是對宣判不公的無力吶喊,那些埋藏在心中感受一瞬間爆發,卻又因爲某些原因而有着略微的收斂。
南季塵頓了頓,低下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是啊,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彤彤懷孕了嗎?
在裴葉彤離開的日子裡,南季塵叫人跟蹤了裴葉彤,也通過某些方法確定了裴葉彤離開的原因,那個有些刺眼的報告着實讓南季塵狠狠地心痛了一把,把事實撕碎了丟在空中,也改變不了上天已經下達的命令,那個叫做裴葉彤的身體裡,流淌着自己親身骨肉的血脈。
埋藏在酒瓶子裡面的苦楚,一遍遍被自己所謂的理智強迫着不去面對,一次一次的放縱,終於錯過了讓裴葉彤回到自己身邊的機會,躲在工作世界裡的他,在那樣疲勞的夜晚,卻始終沒有得到一個安慰的睡眠,無論是腦海中還是眼前,都是那個曾經燦爛的笑容。
拿着車鑰匙發動車子的瞬間,手指卻停了下來,由於欺騙自己找不到藉口,中就放棄了尋回的想法,心中那一份所謂的理智,根本就是一種類似玩笑的笑話。
接到電話的前一秒,腦海中還不斷的跳躍着她的畫面,掛了電話,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因爲心中的牽絆,選擇了前來,看到她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瞬間,心中那些想念和埋藏的感情,終於找到到了爆發的藉口,可卻在那個人的眼前,變成了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垃圾。
南季塵退後了幾步,咚的醫生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對現在他需要冷靜下來。
因果因果,是因爲自己的因,種下了裴葉彤這樣的果嗎?如果是,那他現在做什麼也來不及了吧,伸出手,南季塵白皙的手中從玻璃上撫摸着裴葉彤蒼白的臉頰,此刻,他多麼想讓眼前的屏障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