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紹默了默,開口道,“找間休息室安置好她,等人從急救室出來再說。”
阮卿墨看了遲紹一眼,沒有反對。
肖琦忙上前,將喬瑾扶了起來,“夫人,您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喬瑾沒有迴應,只是木然地隨着肖琦到了休息室。
一到休息室,喬瑾就蜷縮到牀角,目光茫然沒有焦距,整個人都失去了活氣。
肖琦擔心她有事,打電話叫來了莊寧,囑咐她看好喬瑾,這才匆匆趕去急救室。
衆人都是沉默不語,直直盯着急救室。
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紅燈終於熄滅,醫生及護士推着凌子彥走了出來。
小小的病牀,容納他高大的身軀,顯得格外突兀。
衆人紛紛上前,目光投在凌子彥身上,心底都是一哽。
他們哪裡見過這樣的凌子彥?
在印象中,他一直都是高大無敵的,強大的氣場,懾人的氣魄,總是能在談笑間翻雲覆雨。
可這樣的一個人,此刻卻安靜地躺在病牀上,面色因失血過多而蒼白如紙,整個人沉寂得嚇人,只是那俊美的面容依舊。
“醫生,怎麼樣了?”阮卿墨率先詢問。
醫生摘下面罩,因長時間的搶救,神色有些疲憊,卻是一臉恭敬道,“凌先生暫時還沒有脫離危險,這一刀捅得太深,差點傷到內臟,而且失血過多,情況有些不穩定,現在要送到加護病房觀察,具體情況還得等觀察之後才知曉。”
一聽這話,衆人臉色一陣深沉。
凌子彥被送去了加護病房,透着玻璃望向那張蒼白的俊顏,阮卿墨憤憤開口道,“這一刀捅得這麼狠,老大到現在還沒脫離危險!不管怎麼樣,必須得報警!”
遲紹漠漠,抿脣不語。
阮卿墨一臉凝重,“老二,你在猶豫什麼?老大都成這樣了,難道還要護着那個女人?”
遲紹漠漠看了他一眼,“老大的私事,我們不好插手。”
“這哪裡算是私事?老大不是說過
,這個女人只是枚煙霧彈,只是用來轉移視線的!這不就明擺着,這場婚姻是假的?她不是什麼凌夫人,我們不需要護着她!更何況她都恨不得要老大的命,讓這種女人留在老大身邊,不是害了老大嗎?”
遲紹沉默。
那一次晚宴,凌子彥突然公佈已婚的消息,向衆人介紹喬瑾這個新晉的凌夫人,他們也是十分吃驚,畢竟這事事先他們沒有知曉,突然就來了這樣的爆炸性消息,他們難免心有疑慮。
事後,他們私下底問過凌子彥,他只是漫不經心地回了句:煙霧彈而已。
他這麼一說,他們就斷定,這場婚姻是假的,只是爲了轉移衆人視線。
畢竟魏家是華城的大家族,擊倒魏家實在是太過惹眼,其他家族肯定會有顧忌,尤其是與魏家關係密切的付家,更是猜疑極多,誰知道付家會不會對魏家出手相助?
而在這個時候,宣佈與喬家女兒成婚的消息,順理成章地將視線轉移到了喬家身上。
當初喬家怎麼敗的,付家自然心裡有數。
如此一來,凌先生寵妻如命,爲了喬家整倒魏家的傳聞傳到了該傳的人耳中。
只是其中曲折,有多少人在其中做了動作,知曉的人寥寥無幾。
這場婚姻,不知真假,讓人難以判定。
阮卿墨見遲紹不再反對,於是衝肖琦道,“肖秘書!立刻報警!”
肖琦猶豫道,“阮總,這不好吧?事態嚴重,要不等凌先生醒了再說?”
“凌先生還沒脫離危險,要等到什麼時候?”阮卿墨直直望向肖琦,冷冷質問,“肖秘書,難道你還要包庇殺人犯不成?”
“不是包庇,只是凌先生直到昏迷,都抓着夫人的手不放……我怕要是報警了,他醒來會怪罪的……”
“抓住她的手,是怕她畏罪潛逃!你不要擔心,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這……”
肖琦直覺不是這樣的,可凌子彥至今尚未脫離危險,她心裡亂得很,只能將目光投向遲紹。
遲紹俊顏冷漠,半響,終是開口,“先報
警,不過這件事要先對外界保密。”
見遲紹也是這個意思,肖琦不好再堅持,向警局打了電話。
警察很快趕到,肖琦領着他們來到了休息室。
夜色已深,室內只開了盞昏黃的小燈,視線有些模糊,而那抹瘦弱的身影,正蜷縮在牀角。
喬瑾依然維持着方纔的姿勢,一臉的空洞茫然,她小臉蒼白,身上的血跡早已乾枯,只留下斑駁的赤紅,沾染在裙襬上,一眼瞧過去,竟有詭異的美感。
莊寧一直守在門口,看到肖琦領來了警察,驚了下,急急開口道,“肖秘書,怎麼回事?凌先生出事了嗎?”
肖琦還沒來得及應答,領頭的那位警察已衝喬瑾喊道,“你就是喬瑾?快點起來跟我們回趟警察局!”
“噓,小聲點,別驚到夫人!”肖琦急聲道。
她這邊話音剛落,牀角那邊一直沒有反應的喬瑾終於徐徐擡頭,原本明亮的雙眸閃着幽暗的光,張了張嘴,半響,終於說出了一句,“人是我殺的。”
她這一聲又低又虛又啞,卻都傳入在場的人的耳朵裡。
“夫人,您別亂說話。”肖琦忍不住出聲,想要告訴她,凌子彥並沒有死,可一想到他還未脫離危險,要出口的話便止住了。
警察徐徐上前,想着她先前剛捅過人,並沒有走近,離了她一米遠,站着問道,“你爲什麼要拿刀捅人?”
“人是我殺的。”她依舊是那句話,神色茫茫。
警察瞧她神志不清,再也沒有多問,只是命人將她帶走。
倆個人警察上來,押住她的雙手,就要給她戴上手銬。
肖琦忙道,“別戴,就這樣吧。”
倆個警察望向他們的頭兒,那警長是受過囑咐的,心裡知曉其中利害,於是點了點頭。
“走吧。”
警察押着喬瑾就往外走,自始至終,她都格外的順從,不曾有一丁點兒反抗。
肖琦一路跟隨,一直來到警車旁,瞧着她蒼白憔悴的臉,心下不忍,出聲寬慰道,“夫人放心,很快就能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