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才走了好幾步,經過一個拐角時,陰冷怨恨的聲音竟像從天而降般在她身側響起。
她嚇了一大跳,扭過身去。
雪薇那張慘白,嬌美的臉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穿着白色的連衣套裙,臉上的笑寧靜而甜美,眼睛一眨一眨的,說不出的嫵媚迷人。
可是那張臉白得滲人,襯着白色的衣裙,更顯可怕,真如鬼魂般。
就這樣一個柔弱得可以忽略的女人,竟然騙了厲容銘這麼多年,還把李季敏吃得死脫。
這個有着美麗外貌,內心卻如此骯髒扭曲的女人竟陰魂不散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毫無任何預兆!
“你來幹什麼?”簡初滿臉的嫌惡,警惕冰冷地問道。
雪薇則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的肚子,陰森森地說道:“姐姐,都已經離婚了,還留着這個野種幹什麼呢?難道你還想憑着他以後再回厲家爭財產麼?”
“噁心。”一陣強烈的噁心瞬間就佔據了簡初的胃,她咬了牙,冷着臉轉過了身去朝着校園走去。
一刻也不想看到這個噁心的女人了,一點也不想與她說話。
她怕與她說話會髒了她的嘴。
“姐姐,別走呀,既然遇到了,那說說話怎麼樣?”雪薇快步飄到了她的面前,邪惡的笑,“難道你就不想把我的真面目告訴給厲容銘麼?我身體好着呢,一點病也沒有,可我的銘哥哥一定要帶我來美國檢查身體,說什麼病好後,纔好結婚生孩子,他呢,也是太擔心我的病了,承諾這次回去後就要給我個盛大的婚禮了,比起你那時不知道要華麗多少倍呢,只是我想知道,你這小三爲什麼還要留着肚子裡的野種呢,爲什麼不永遠在我們面前消失了呢?”
雪薇用手拂額前的秀髮,右手上戴着的超大粒婚戒就在太陽光下閃鑠着,臉上的笑越加的陰冷,眼裡的光堪稱惡毒。
簡初寒意深重,後悔自已沒聽樂辰逸的話走出來了。
無心與她周旋了,水果掉落下來,也沒心思去撿了,只想着快點離開這個變態惡毒的女人。
“姐姐,不要走呀。”簡初繞過她,沒走幾步,雪薇又陰魂不散地飄到了她的前面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到底想幹什麼?”簡初厲聲怒問。
“不想幹什麼,就想知道姐姐這孩子何時會打掉呢?”她陰沉沉的笑,血紅的脣染上了層妖豔的光。
“雪薇,太過份了。”簡初怒喝一聲,“我與厲容銘已經離婚了,這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是他的,你爲何還要來糾纏不清?告訴你,若還想跟你的銘哥哥結婚白頭到老,那就消停點,否則,我這裡有你親口所說的一切罪惡的錄音,這些都保存在了我的手機裡,如果你逼人太甚,那我就只好把這些錄音交給厲容銘了。”
簡初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來,在雪薇面前揚了揚,“本來我想徹底放棄過去,不想揭穿你的僞善的,可你得寸進盡,步步緊逼,那我也不必客氣了,現在你所說的每一句話也都被我錄音進去了。”
雪薇的臉霎時雪白,身子發着抖。
做夢也沒想到簡初竟然還會留有這麼一手。
實際上,簡初考驗的是厲容銘對她的信任,就算有這錄音又如何,就算她在厲容銘面前揭穿了雪薇的真面目那又如何?厲容銘也不能把她送進監獄去,殺死一隻鸚鵡,裝病,真算不得什麼罪,況且憑厲容銘的心xing,也不會那麼做的。
只要雪寒鬆一天不落馬,只要他躲在黑暗處,她與厲容銘之間就不可能有未來,既然沒有未來,又何必更進一步糾纏呢!
愛情靠的是真誠信任,她要贏得的是真正的愛情。
可有些人不作就不會死!
沒有忘記,在圖書館裡,那背後的黑手把她推下樓梯差點害她流產了,多麼的恐怖!
“賤人,竟敢陰我?”雪薇惡狠狠地罵着,伸手過來就要搶她的手機。
簡初把手一擡退後二步,顧慮到肚中的孩子,面對着她厲聲喝道:“雪賤人,請你自重點,只要你老老實實地跟着厲容銘生活着,我就不會把這些錄音泄露出去的,也再不會在你們面前出現,請你好自爲之,給大家彼此一條生路。”
可此時的雪薇就像一條瘋狗,紅了眼睛,人格徹底泯滅了,理智也盡失。
她睜着血紅的眼,緊緊盯着簡初手上的手機,獰笑一聲,朝她撲了過去。
簡初害怕極了,慌忙向後一閃,靈巧地避過了,用手護着肚子。
“去死吧。”雪薇撲了個空,差點摔倒,惱羞成怒,伸手出來擰成拳頭朝着簡初的肚子打去,簡初臉上變色,側身再次躲過。
誰知雪薇這次精明瞭,只是虛晃一招,另一隻手趁機竄過來搶走了簡初手上的手機。
簡初畢竟懷着身孕,反應沒那麼快,等她意識過來時,雪薇已經搶過她的手機了,臉上露出了猙獰得意的笑,擡手就要來刪掉她的錄音。
或許懷孕傻了的緣故吧,簡初竟然也是憤怒得失去理智了。
一個劍步上前,伸手狠狠一拍,趁機打掉了她手裡的手機。
‘啪’的一聲,手機跌落在地。
雪薇立即彎腰下去撿。
簡初此時也意識到被這個女人纏住麻煩了,想着用手機快速給樂辰逸打電話的,讓他來救她,眼見着自已的手機快要落入這個惡毒的女人手裡,急了,走上前去,一把推開了她,去撿手機。
雪薇身子輕,沒招架,一個踉嗆,整個人被簡初推得朝着前面倒去。
落地的一瞬間,她竟然伸出了一隻腳來勾倒了簡初的腳。
此時,一輛小轎車正從她們的前面駛過。
……
從醫院出來,厲容銘坐在出租車上心神恍惚,眼皮直跳,雙眸無意識地盯着車窗外,耳邊都是史密斯教授剛剛說過的話……
車子正朝着酒店開去。
回酒店的路是要經過澤強建築大學校園門口的。
突然,那樣可怕的一幕出現在他面前,讓他的心整個都提了起來。
不遠處,簡初正用力推了雪薇一把,雪薇一個跟頭朝着前面栽去。
而一輛小轎車正從她們的面前駛過,擋住了他的視線……
“停車,快停車。”厲容銘急得大吼。
安全帶還沒解開,甚至出租車還沒停穩,厲容銘就打開了車門,朝着外面跑去。
史密斯教授的話不停地在耳邊叫囂:“病人患了嚴重的血液病,已到晚期,必須要馬上住院治療,移植骨髓,否則活不過幾個月了,這個時候的病人不能有任何的碰傷。”
“小薇。”他沉痛的大喊着。
小轎車開走後,只看到雪薇倒在地上,臉色灰白,而血正從她的後腦勺上沽沽流出來,越流越快,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她漸漸陷入了昏迷……
他快速衝上前去抱起了她。
腥熱的血液很快就流溼了他的西服……
簡初被雪薇拌倒後,正好被該死的小轎車刮到了寬大的t恤,被強拖去了好幾步遠,簡初在危急時刻脫掉了外衣……
她蜷縮在地上,好在裡面穿了件防輻射的小衣,肚子裡一陣巨痛朝她襲來,溫熱的液體從下身流了出來,她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心痛如絞。
可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天簌之音。
心中一喜。
“阿銘,快救救孩子,他是你的孩子啊……”她虛弱地朝着那個飛奔過來的身影喊。
可男人魁梧高大的身影從她身邊跑過去了,幾乎對她視而不見,直接跑向了倒在路邊的雪薇,憐惜地抱起了她,痛聲叫着‘小薇’。
“銘哥哥,她又害我,推倒了我。”被厲容銘抱起的瞬間,雪薇徹底暈過去前,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說了這幾個字後,徹底陷入了昏迷中。
厲容銘的頭終於扭了過去。
幾米遠的地方,簡初渾身是血地趴在地下,手指緊緊抓着馬路,雙眼乞求地看着他,滿臉痛苦,乞盼地喊着:“阿銘,孩子,孩子……,救救孩子。”
她下腹疼痛,隨時都要暈過去,可母愛迫使她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朝着那個男人,孩子的爸爸痛苦地喊:“救救孩子……阿銘,救,孩……”
可男人只是看着她,無動於衷。
她感覺到身體裡的那個小生命,她和那個男人,此刻如神抵般降臨的那個男人的小生命正在一點點逝去,正在離她而去,她惶恐痛苦極了,聲音發着抖,孤獨而又無助地喊着,用手拍打着地面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這一刻,孩子的爸爸就在不遠處,多麼希望,他能跑過來,抱着她,把她送到醫院裡去搶救他們的孩子。
而不是抱着雪薇……
此時,耀目的鮮血染紅了厲容銘的雙眼,懷中的女人因爲血液病正在大量出血,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而幾米處渾身是血的女人也正在朝他喊,滿臉的痛苦。
在車上時,他只看到了簡初推倒了雪薇,小轎車過去遮擋了他的視線,根本沒看到簡初是怎麼倒在血泊中的。
形勢異常嚴竣。
鼻翼中的血腥味在強烈瀰漫着,他沒有思考,咬牙抱起雪薇就朝着街道上跑去,此時這裡沒有出租車,他劍步如飛朝着那邊跑去,那裡停着一臺出租車。
簡初倒在血泊中,睜着眼睛,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抱起雪薇從她面前快速跑過去了,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像有一萬臺輾壓機從她身上重重輾過,心底沽沽流着血,她的手指緊緊抓着地面,五指抓得血肉模糊,滿眼的絕望,眼淚模糊了視線。
男人就那樣抱着雪薇走了,把她和他們的孩子丟在了冰冷的街道上。
鮮血不斷地從下身流了出來。
她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死了。
滿世界裡都是一片白色,看不到希望的白色,心如死灰的白色。
忘了身體的痛,雙眼呆滯……
她像死了般趴在街道上,睜着雙眼,看着天上飄浮的雲彩。
嘴角處浮起的是悽苦的笑。
“小初,我們要個孩子吧。”“小初,讓孩子來救贖我們的靈魂”“小初,我要帶着你一起邁向地獄。”,這樣的話曾經是那麼美好,她深信不疑,就算是受盡了磨難陷害,她都堅持了下來。
再艱難,她都能挺過來。
可他卻不相信她,自始至終都不相信她。
就是這樣的一份不信任,讓她覺得沒有必要把錄音拿出來給他看,多少次,他都相信是她惡意推倒了雪薇,那個時候,也相信是她殺了連碧珠,這次,他一定也是相信是她惡意推倒了雪薇的。
他抱着那個女人走了,對她和孩子視而不見。
她的手緊緊抓着地面,手指像要斷裂。
不再對那個男人抱有任何幻想了。
從此後。
她的心徹底死了。
“孩子,媽媽對不起你,黃泉路上,不要怪媽媽呀。”她在心中默默唸着,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所有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在幾分鐘的時間裡,卻幾乎改寫了幾個人的命運。
就在這短短几分鐘後,簡初滿身鮮血帶着肚子裡的孩子徹底消失了。
她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包括樂辰逸。
沒有任何人能說得清楚她的去向,甚至沒有任何人看到過她的蹤跡。
卻說樂辰逸接到手下人的報告迅速趕了過來,可當他過來時只看到了地上的一灘血跡,握緊了拳頭,撕心裂肺地吼了起來,緊急叫來了警察,着手調查,通過監控,他看清了大概始未,特別是厲容銘抱着雪薇走了,丟下簡初和孩子的畫面刺痛了他的眼睛,也讓他對厲容銘的憤怒達到了最高點。
只是接下來簡初蜷縮在地上直至消失的那一段,監控錄相上面再怎麼也查不到了,事發時那裡正是一個死拐角,監控也看不清全部,當時他們只能看到簡初倒在血泊中大聲朝着厲容銘喊,求救,然而厲容銘卻抱着雪薇走了,然後監控上面突然模糊成一片,是黑色,再回到監控清晰畫面時,簡初倒下的地方就是空無一人了,唯有那灘黑色的血跡。
顯然,有人在簡初消失的那一刻,在監控上面做了手腳,而且那人應該還是很熟悉這個地方的。
簡初就這樣帶着肚子裡的孩子下落不明的消失了,誰也不知她是死是活,還有肚子裡的孩子,也是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