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獨沽一味
原本猜測月餅上印的字是“賀嶽雷七歲生辰”,沒想到第二個字便出乎意料,雷文婷一臉茫然,頗有些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
孟桂蟾察顏觀色,不禁哂然道:“小毛頭反應這麼遲鈍,還沒猜出來嗎?”
雷文婷暗自發窘,只能虛張聲勢的道:“我心裡自然有數,可還得再吃一個纔有把握,免得言之過早、貽笑大方嘛。”
孟桂蟾爲之莞爾,孫楚楚也輕笑道:“嘴饞便說嘴饞,故意裝傻充愣可沒必要。”
雷文婷愈發心虛,雙手捧起甜橙月餅,一邊放進嘴裡,一邊瞟向下面的香蕉月餅,只見中央印的是一個“蕾”字。
佳……蕾?
好似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雷文婷瞬間反應過來,原來這纔是她的真名啊!
早覺得“嶽雷”這名字不適合女孩兒,果然其中還有內情,只是都穿越一個月了,才知道自己的真名,這也算奇葩透頂了吧?
雷文婷一陣瀑布汗,趕緊定了定神,脆生生的道:“是賀佳蕾七歲生辰?”
孟桂蟾點頭一笑道:“這下不裝傻了,唉~當初決定把你當男孩兒養,不知不覺便這麼大了,以後可不能再跟你師父睡一間屋嘍。”
雷文婷又是一陣瀑布汗,孫楚楚也粉臉一紅,擡手捶了孟桂蟾一記。
與其被塞百合味的狗糧,不如品嚐甜橙味的月餅,雷文婷正吃得起勁,便聽孟桂蟾咳聲道:“他們應該快到了,你要不要去迎接?”
孫楚楚略一沉默,搖搖頭道:“不去,我纔不慣着那死沒良心的。”
孟桂蟾並未意外,跟着又道:“那去鎮裡走走吧,陳皮小菜都出關了,唐禿子也難得沒喝酒,大家都是老朋友,許久不見生分了。”
孫楚楚嗯聲道:“走吧,先去獨沽一味,真是好久沒見那醉鬼了。”
雷文婷聽得分明,趕緊舉手道:“等等我,我也要去。”
孫楚楚和孟桂蟾相視一笑,看着雷文婷吃罷甜橙月餅,又將剩下五塊月餅收好,隨後三人結伴走出映雪竹樓,前往玄冥鎮西邊的“獨沽一味”。
玄冥鎮方圓數十里,絕大多數居民都住在北邊,由“霹靂天王”晁廣昊統管。
這片區域佔地最廣,非但土壤肥沃,而且礦藏豐富,再加上還是水源地,種植、畜牧、漁獵、紡織、冶煉等行當應有盡有。
越過晁廣昊鎮守的萬鈞閘口,才能進入玄冥鎮的腹地,東邊是“雲浮散人”顧亭洲的煙波亭,還有“三鋒速斬”洪快方的齊人居,西邊是峨眉派陳蔡夫婦的百草廬,還有唐門大少爺唐利保的獨沽一味。
至於南邊則是那位前南嶽衡山派掌門司空圖的梧桐井,據說原本還有一位姓樑的江湖前輩在此居住,宅邸喚作“珠玉滿堂”,但半年前已經舉家搬遷,去到京師御膳房謀了一份差事,也算飛黃騰達了。
孫楚楚的映雪竹樓和孟桂蟾的品閒小築相距不遠,都位於玄冥鎮的中心位置,品閒小築背靠飛龍瀑,瀑布上面還有一座懸天劍閣,正是“嶽雷”義父的居所,其人名喚古霄霆,據說劍法已然出神入化。
路過品閒小築再走片刻,雷文婷等三人來到獨沽一味,但見竹籬之中圍着一方小院,老遠便能聞到一股酒香。
小院門前掛着花燈,裡面栽種五棵棗樹,其中兩棵也掛上了花燈,只是做工顯得有些簡陋。
位於小院中央的第三棵棗樹下,此時正立着一名少年,看年紀不過十三四歲,但體型已經十分魁梧,渾身上下都透着敦實。
少年肩上還坐着一名女童,正自探着身子去夠樹枝,打算把一盞花燈掛上去。
雷文婷對這一男一女並不陌生,揮手招呼道:“陶巴哥,小糖糖,本少爺來啦。”
那少年正是洪陶巴,那女童則是唐糖糖,似乎被雷文婷的大嗓門嚇了一跳,唐糖糖哎喲一聲,身子一傾便要栽向地面。
所幸洪陶巴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唐糖糖的小腰,然後穩穩的把她放下來。
唐糖糖吁了口氣,擡頭看向雷文婷,忍不住抱怨道:“臭小雷,怎麼那麼大聲,嚇死人了。”
雷文婷嘿嘿一笑,上下打量起來。自打唐糖糖接受她的教育,形象已然大有改觀,頭上梳着精巧的雙丫髻,身上穿着嶄新的湖藍色裙襖,足蹬雪青色的繡鸞小蠻靴,雖說還有那麼一點嬰兒肥,但也不失爲瑩潤可愛,是個漂亮的小丫頭。
唐糖糖被雷文婷肆無忌憚的目光盯得有些害羞,身子下意識的靠向洪陶巴,粉臉微紅的道:“臭小雷,不許這麼看我——陶巴哥你看他,一點禮貌都沒有。”
雷文婷察言觀色,八卦之魂再度燃燒起來。先前還擔心人家小姑娘對她有什麼特別的意思,現在看來真是自作多情了,人家這是“名花有主”的節奏呀。
暗地裡向洪陶巴豎了個大拇指,雷文婷清清嗓子道:“陶巴哥怎麼在這兒,家裡沒事麼?”
洪陶巴撓了撓頭,訕訕一笑道:“糖糖讓我幫她做花燈,反正家裡的事也都忙完了,是老爹吩咐我過來的。”
雷文婷心中有數,這個“讓”字就很耐人尋味,畢竟這是古代嘛,拱白菜也得從娃娃抓起。
看到雷文婷身後的孫楚楚和孟桂蟾,洪陶巴和唐糖糖各自恭敬見禮,孫楚楚唯一頷首,淡淡的道:“老唐在嗎?”
兩人還沒答話,便聽一個聲音從屋裡傳來道:“喲~大姐頭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說話間一條人影邁步出門,笑吟吟的迎上前來,這位仁兄身長六尺,腰圍也直逼六尺,身穿黃葛布長袍,腳上趿拉着黑布鞋,看來走的是鄉村頹廢風,鋥光瓦亮的大腦門,立刻讓雷文婷想起佩斯老師。
雖然是首次見到這位前輩,但雷文婷知道他便是唐門大少爺唐利保,果然孫楚楚皺了皺眉,隱見不豫的道:“老唐,今天是中秋節,你好歹精神一點,孟姑婆還跟我說你沒喝酒,怎麼我看不太像呢?”
唐利保嘬了嘬牙花子,嘴裡噴着濃重的酒氣,信誓旦旦的道:“大姐頭別誤會,我真的沒喝酒,這是——嗝……是平常積攢的酒氣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