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衝靈客棧
西嶽華山古時稱爲太華山,南接秦嶺而北瞰黃渭,素有“奇險天下第一山”之名。
華山派名列五嶽劍派之一,奉陳摶老祖爲開派宗師,數百年曆史中人才輩出,頗有仗義任俠之士,在江湖上風評上佳。
詩仙李白曾經作過一首樂府詩,名曰《鳳台曲》,說的是秦時“吹簫引鳳”的典故——“嘗聞秦帝女,傳得鳳凰聲。是日逢仙子,當時別有情。人吹彩簫去,天借綠雲迎。曲在身不返,空餘弄玉名。”
秦穆公之女弄玉善於吹笙,時有一美男子入其夢中,自稱“太華主人”,言道與其有天締良緣,並以玉笙爲其吹奏《華山吟》。
弄玉將夢中情形告知秦穆公,秦穆公遂派遣大臣孟明,前往太華山尋訪。
孟明於太華山中找到蕭史,將其帶回咸陽,當衆吹奏簫曲。
蕭史奏第一曲,清風習習而來;奏第二曲,彩雲四合;奏第三曲,見白鶴成對,翔舞於空中,孔雀數雙,棲集於林際,百鳥和鳴,經時方散。
弄玉自此傾心於蕭使,兩人順利結爲連理,蕭使教授弄玉來鳳之曲,某夜夫婦二人笙簫合鳴,竟有紫鳳飛來,聚於鳳台之左,赤龍飛來,盤踞鳳台之右,蕭史乘赤龍,弄玉乘紫鳳,徑自鳳台翔雲而去。
蕭使和弄玉的故事深爲歷代文人墨客喜愛,後世有人於華山中峰修建引鳳亭和玉女祠,而中峰也因此得名“玉女峰”。
玉女峰雖然不如天外三峰高險,但景緻十分優美,華山派正統一脈正是居於此地。
當今華山派掌門芳名柳含煙,乃是前代掌門呂旌陽的遺孀,數年前淨宇魔教席捲江湖,華山派首當其衝,呂旌陽也壯烈犧牲。
柳含煙帶領華山派的倖存弟子,在夾縫中苦苦求存,最終守得雲開見月明。
武林大會十年舉辦一屆,原本一年之後纔是會期,但今年恰逢華山派創派五百年慶典,所以經過武林正義盟商討確定,大會提前一年舉行,時間定在三月三,正是陳摶老祖從趙匡胤手中贏走華山之日。
二月末的天氣已經十分溫暖,華山腳下的衝靈客棧中座無虛席,各門各派的江湖客絡繹不絕,都是爲了參加本屆武林大會。
老闆和店小二忙得腳不沾地,可銀子賺得盆滿鉢滿,他們心裡着實歡喜得緊。
窗前一張桌旁端坐四人,一位是氣質優雅的中年美婦,一位是體格魁梧的敦厚青年,一位是秀美絕倫的青春少女,一位是粉妝玉琢的可愛童子,他們都作武林人士打扮,正是來自玄冥鎮的“代表隊”。
“領隊”孟桂蟾首先放下筷子,面現讚許的道:“這家客棧的飯菜勉強還算過得去,今晚便在這兒落腳吧,我先去跟掌櫃訂房間,再簡單收拾一下。你們吃完直接上來,別惹是生非,都聽明白了嗎。”
洪陶巴和韓惠欣恭聲應是,嶽佳蕾則撇撇嘴道:“他們兩個悶葫蘆從來都不惹事,所以姑婆是在敲打我嘍?”
孟桂蟾呵呵一笑道:“算你小毛頭有自知之明,死纏爛打非要跟來,別讓我把你攆回去。”
嶽佳蕾眼珠一轉,悠悠的道:“反正都到地頭了,姑婆想攆我也晚了,萬一我一個人上路,結果卻出了意外,您能問心無愧麼?”
孟桂蟾聞言哭笑不得,勉強壓下訴諸暴力的衝動,白了嶽佳蕾一眼道:“還敢有恃無恐,那你便試試看,真要惹惱了我,我索性把你往箱子裡一裝,託鏢局運回玄冥鎮去。”
嶽佳蕾登時一滯,無奈訕訕的道:“我是開玩笑嘛,哪會真的惹事,姑婆儘管對我放一百個心。”
孟桂蟾嗯了一聲,轉身徑自去了,韓惠欣掛礙猶在,顰眉嗔聲道:“小雷你方纔說什麼混賬話,你若當真出了意外,豈不又是我妨了你?”
這下輪到嶽佳蕾哭笑不得,正待出言辯解,洪陶巴也勸說道:“嶽兄弟切勿掉以輕心,行走江湖總得討個好口彩,哪有平白無故咒自己的?”
嶽佳蕾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故意謔聲道:“唷~你們二位這一搭一唱的,好像很默契嘛,陶巴哥不怕唐糖糖吃醋麼?”
洪陶巴和韓惠欣聽得扶額不已,韓惠欣擡手賞了嶽佳蕾一記暴慄,面凝寒霜的道:“你這下作鬼,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真以爲我是好欺負的?”
洪陶巴剛想附和,卻又有所顧慮,生生把話嚥了回去。
看到洪陶巴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嶽佳蕾暗地裡險些笑抽了腸。
這時一名身着赭紅勁裝的男子大剌剌的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原先孟桂蟾的位置上,舉起手裡的酒杯,涎着一張瘦臉,徑向韓惠欣邪笑道:“這位姑娘國色天香,不知應該怎樣稱呼,咳——在下平涼崆峒派弟子侯魁,可有榮幸結識姑娘?”
這位仁兄身材矮小,甚至還沒韓惠欣的個頭高,可他的名字偏偏叫做侯“魁”,實在有些引人發噱。
不過說起平涼崆峒派,那可是當今武林中一等一的大宗派,掌門“西疆劍帝”司馬御劍法通神,尤其精擅以氣御劍之術。
武林中最傑出的七大劍術高手,江湖人稱“神州七劍”,司馬御正是其中之一。
平涼崆峒派勢力龐大,門下弟子高手如雲,放眼整個西武林,除了正義盟五大盟首在列的崑崙派,便以平涼崆峒派爲尊。
韓惠欣也聽過平涼崆峒派的威名,雖然十分厭惡侯魁的舉止,可還是隱忍着道:“這位公子醉眼朦朧,只怕神智不甚清楚,小女子蒲柳之姿,難入公子法眼,姓名請恕不便相告。”
侯魁聽罷笑容一僵,隨後冷哂道:“好個不識擡舉的雌兒,難道你是在逃的女匪,姓名見不得人?”
韓惠欣即便脾氣再好,也忍不住心中有氣,秀眉緊蹙的道:“公子還請自重,切莫在此胡言亂語,否則只怕壞了貴派的名聲。”
嶽佳蕾也對侯魁滿心鄙薄,趁機握住韓惠欣的玉手,湊近過去親暱的道:“一隻無聊色狗亂吠,咱們不必理會他,原本我還以爲平涼崆峒派有多厲害,倘若都是這種貨色,那才叫‘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