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着裝滿衣物的揹包,右手提着沉重的裝滿書的合成革皮箱,左手提着裝了水壺、面盆的網兜,圍着車站停車場走了三轉,王冠灃終於在一個角落找到了前往五龍的客車。
30多歲的女售票員正不耐煩地催促乘客將東西放在客車頂上的貨物架上,看見匆匆趕來的身影,高聲喊道:“喂,纔來的那個小夥子,把箱子放到車頂上去。”
王冠灃費力地將皮箱拖上車頂,將貨架上的線網繫緊,喘着粗氣、擦着臉上不停流下的汗水,來到車門。售票員接過車票看了一眼,撕去留存的一半,不客氣地對他說道:“座位在後面,趕車要早點,一個年青人做事咋這樣拖沓。”
上車對着座位號尋找自己的位置,在倒數第三排,這是一排雙座位的車位,內側已有人坐了,是一個女孩,樣子不過20多歲,穿着整潔、身材不錯,容貌端莊,像是**部門工作的人,他說道:“請讓一下。”
雖說是極力掩飾,王冠灃依然看得出,那女孩盡力迴避着他滿身的汗味,站起身來讓過王冠灃,待王冠灃坐下很久,她才坐下,從手提包裡拿出一把摺紙扇子扇風,一股清香傳來,這扇子是有香味的。
王冠灃坐好,從褲包掏出一張手帕,擦去滿臉的汗,沒有理會身邊的美麗女孩,兩眼木然地看着窗外。
隨着汽車的啓動,看着周圍的平地變成了丘陵,看着丘陵變成了光禿禿的大山,自己的心思也被一種極度的失落與迷惘所籠罩,五龍,你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王冠灃,一個自認爲才學兼優的所謂高材生,幾年前考入NJ大學,父母辛辛苦苦在田地裡刨出來的一點錢用得差不多了,他也畢業了,原以爲可以掙大錢以孝敬兩位老人,卻被分回S省,分到全省最偏僻,最貧困的五龍縣。
他現在還在想,是父親那參加過朝鮮戰爭的基因遺傳還是學校武術老師李德厚所傳的武術功底,讓自己在畢業前班上同學的聚會中忍不住將耍流氓的院長公子打了一頓,將自己前程打到了五龍。
爲了節約錢,昨晚住在三江一個私人旅館,不知道是不是老闆故意停水,王冠灃連澡也沒洗成,加上剛纔沉重的東西讓自己身上充滿的汗味,女孩的迴避也是理所當然。
但周圍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個穿着地攤上買來的衣物,男人們放肆地大口大口吐着菸圈,更有幾個年齡大的男人抽着早煙,濃濃的焦油味時不時隨風飄來,連王冠灃也感到難受。
其實王冠灃也算是見識過大世面的人,穿着雖不高檔但學生裝的休閒服還是過得去,本來愛清潔的他只因錢少,更遇上了黑店,此時也是少有的情況。
下午一點多,經過了W縣,汽車在離W縣縣城不遠的一家農家餐館旁停下,一些人下車吃飯,王冠灃自己準備了一袋餅乾,水杯裡還有水,下車休息了一會,就上車,打算以餅乾充飢。
身邊的女孩早已下車去呼吸新鮮空氣了,不過車上還有人沒下車,與王冠灃同排的一家三口就在車上,剛纔沒注意,此時王冠灃發現,一個女人抱着一個兩歲左右的女孩,旁邊坐着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三個人在啃饅頭。
女人花一樣的容貌和豐滿婀娜的身材讓王冠灃駐目良久,小女孩在她的胸前親暱的扭動讓女人豐滿的白兔時隱時現。
王冠灃有點窒息,近十多天來本來無視着周圍的一切,但眼前一副家人幸福親暱的情境讓人羨慕。
女孩突然將目光停留在王冠灃的餅乾盒上,讓王冠灃一楞,看着女孩滿嘴的饅頭渣,不由對女孩產生一種愛憐,有錢,哪會啃饅頭?不由一陣心酸。
他擠出點笑容,將手中剛想拆開的餅乾遞給小女孩,說道:“小朋友,這餅乾可好吃了,給你。”
女孩看了看王冠灃,又看了看她母親,女人笑了笑說道:“小兄弟,你吃吧,我們有。”
王冠灃有點怪這個母親心狠,說:“我還有,放心吧,沒毒。”
女人臉一紅:“我不是那個意思......”低頭對女孩點了點頭。
女孩接過餅乾,“叔叔,謝謝!”一臉高興, 王冠灃點點頭,坐回自己位置。
半小時後汽車又上路了,不過細心的人就會發現,車上多了四個穿着異樣的年青人,一看就是社會上的混混之類人物。
一些警覺的人悄悄將值錢的東西或者錢包藏了起來,而更多的人渾然不知可能的危險,直到半個多小時過去,車上有些乘客已昏昏欲睡的時候,這四人人分成兩組一前一後走向乘客。
旁邊的女孩突然對王冠灃說道:“把錢收好。”
王冠灃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聽到了車後傳過來低吼的威脅和膽怯的答話聲,他看了看,前後各有兩人正持刀搶劫乘客的錢物。
王冠灃對女孩點了一下頭,“我沒錢,你照顧好自己吧。”但心裡卻對女孩和剛纔那家人擔心起來,四個匪徒,自己一人在這樣小的空間是無法對付的,怎樣辦?王冠灃猶豫了。
但女孩看起來很鎮靜,她的眼光注視着前方的匪徒,居然沒一點膽怯。很快,後面兩人匪徒就來到女孩面前,一個人將刀抵在女孩身上,說道:“把錢拿出來。”又對坐在裡面的王冠灃說道“裡面的小子,快把錢拿出來,別耍詐,不然老子放你血。”
女孩平靜地說道:“我沒帶錢,車票都是單位買的。”
“沒帶錢?你騙小孩啊,快點把錢拿出來,不然…….”突然看見女孩漂亮的面孔,獰笑了,“不然可就沒拿錢這麼簡單。”刀抵上女孩的脖子。
女孩慢慢站起來,“真的沒錢,這也就幾塊錢,如果你們要,我給你們。”說着將提包打開,掏出三、四張一元的人民幣。
旁邊的人說道:“老三,這小妞長得好漂亮。”
拿刀的匪徒說道:“行啊,你沒錢,沒錢就跟哥們下車去,哥幾個好久沒沾女人味了,等會跟哥幾個下車吧。”兩人一陣淫笑,女孩臉氣得變色,但刀架在脖子上,自己一動不敢動。
汽車前面一箇中年男人剛想站起來,兩個持刀的匪徒將刀抵住那人的腰,一耳光打向那人,鮮血從那人口中流出。
女孩神情大變,已沒有了當初的平靜,說道:“你幾個流氓,馬上滾。”
“可以啊,我們滾下車,好和你在草地上滾啊,怎麼,你等不及了。”
女孩舉手就要一耳光打向匪徒,不想匪徒的刀已在女孩的脖子上剌了個口,一絲鮮血流了出來。匪徒得意地笑道:“打啊,我記得這就是動脈血管吧,打下來的時候就是給你放血的時候,怎麼樣,出手啊!”女孩不知所措。
突然,一個黑影在兩人眼前晃了一下,“砰”的一聲,舉刀匪徒的刀跌落在地,雙手痛苦地抱住下身關鍵部位痛苦**,另一匪徒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已重重捱了一拳。
女孩反應也很迅速,一側身連續幾腳踢在地上**的匪徒身上,王冠灃跳到車的走道,對還站立的匪徒又是重重幾拳,一腳蹬向那人的胸口,“砰”的一聲,那人倒在車門附近的走道上。
前面兩個匪徒見獎要跑過來,剛纔被打的中年男人一看有機會,起身一拳打向身邊的匪徒,那匪徒一下滑倒,中年男人連續幾拳打得那人躺在走道不得動彈,剛向王冠灃跑來的持刀匪徒突聽身後動靜,轉身見同伴被打,舉刀剌向中年男人的背,眼看刀已刺進中年男人的衣服。
幾個乘客和那女孩同時大聲地“啊”了起來,這一刀從背部心臟附近剌入,如果刺進去了,等兩個小時左右才能到醫院搶救,那還有命嗎?
正在揮拳發泄的王冠灃已看到不妙,在匪徒剌入的同時,飛身竄出,神奇般地抓住了那匪徒長長的頭髮,一陣撕心裂肺的令人恐怖的“啊……..”聲傳出,匪徒的頭皮被活生生地撕裂,“咚……”的悶聲傳過來,匪徒一屁股倒在地上,刀還留在中年男人的身上,兩隻手死死抱住頭部撕裂的頭皮。
就在大家注意力都集中有前面兩個匪徒的時候,靠近女孩旁邊的持刀男從劇痛中剛緩過氣來,抓住手旁的刀向前一撲刺向王冠灃的大腿,王冠灃只覺得右腳大腿一陣劇痛,轉身狠狠盯住匪徒,匪徒陡然從心裡生出一股寒氣,還沒反應過來,王冠灃左腳踢向他的臉部,又聽“啊”的一聲,那人昏了過去。
但王冠灃大腿的血卻止不住地流了出來,他忍住疼痛,用手死死捏住傷口,緩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女孩跑到前面中年男人旁,那人已站起身,女孩問:“沒事吧?”
男人說:“沒事,幸好那小夥子救了我一命,這點傷口我能處理,你去幫那小夥子包紮一下傷口。”
女孩跑到王冠灃面前,迅速在手提包裡拿出兩塊新手帕,打了個結,要給王冠灃包紮,但可憐王冠灃的褲子緊身,沒法進行,王冠灃說道:“算了,我自己來吧。”
女孩看着王冠灃大腿的傷口,略一猶豫,她一紅,手腳麻利地將褲子從傷口處撕開,熟練地將傷口迅速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