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虎高傲地緩步走進廠房,王冠灃捂着胸口,也緩緩走進廠房。
手下的人想進去一瞧究竟,雷明揮手說道:“不懂規矩。”將廠房門關上。
這些人此時纔想起,凡是周小虎和人一一對決時從來不準其他人看,每次都是周小虎拖着或死或殘的人出來,扔給手下。一夥人站在門前,等着接王冠灃的屍首。
王冠灃走進廠房,裡面很空曠,有幾張桌子,上面還有一些撲克牌,一些酒瓶碗筷散落上面,一些木箱和水泥袋堆放在房子四周。
走到中心,兩人對視幾秒鐘,周小虎冷笑一聲:“王冠灃,我給你最後機會,如果以後跟我幹,我今天放你一馬。”
王冠灃也是一聲冷笑:“誰放過誰還是未知數,你覺得我和你是一路人嗎?”
周小虎不再說話,飛身一腳踢向王冠灃,王冠灃側身閃過,哪知周小虎此招是虛招,在空中兩腳發生轉換,另外一隻腳狠狠踢向王冠灃的大腿。
王冠灃以詭異的曲身讓過,人已來到周小虎身後,周小虎說聲不好,迅速轉身,王冠灃踢向他的一腳差點沒讓過,他的手上已被劃出一道口,血從口子上浸了出來。
周小虎沒想到王冠灃受傷之後還能如此迅捷,暗怪自己剛纔輕視了此人,一提神,專心進入角色。
看見王冠灃受傷的樣子,周小虎站在對面並不急於進攻,而是不斷改變方向和距離,讓王冠灃不得不不斷移動。
受傷的王冠灃怕就怕這招,移動越久,自己的體力就越下降,而受傷部位的血則越流越多。
眼看王冠灃痛苦難當,周小虎一個箭步衝了過來,腳下踢出虛招,雙手重重地打向王冠灃,王冠灃側身一讓,但仍然被一掌擊中,“砰”的一聲,王冠灃被打出一米之外。
周小虎並沒停止進攻,雙腳輪番踢出,王冠灃又中一腳,身體飛向牆邊的木箱,重重地落在木箱上,本不結實的木箱一下子就跨了,一塊一塊的木條露出長長的刺,像一把把利箭。
王冠灃艱難移動身體,想離開這個危險的箱子,而周小虎毫不遲疑,進攻又來了。
王冠灃知道再被一擊,不知哪根木條就會致命,側身一滾,躲過周小虎的一腳,手重重地擊在周小虎的背上。
周小虎沒想到王冠灃此時還能還手,背部一陣疼痛,一股醒味從口中冒出,血從口中流了出來。
王冠灃並沒連續進攻,他的傷已讓他無法如此迅速地抓住這個機會。
周小虎定定地看着王冠灃,眼露兇光。但王冠灃眼中射出的冷光更讓周小虎心裡一寒,這眼光似曾相識,在幾年前被自己殺死的五龍第二大幫會的老大死前是這種目光,而自己眼中,也時常帶着這種目光,正是這種攝人心魄的目光令手下不寒而慄,但王冠灃卻似乎更讓人膽寒。
如果剛纔他還沒下狠心的話,此時他已暗下殺意,作爲自己的敵人,此人不除,自己在五龍可能從此不會安寧。
他用盡全力,使出殺手鐗,招招足以致命,王冠灃連挨幾下,左躲右閃向後退卻,但重重的一聲,自己已退到了牆邊。
周小虎稍一停頓,兩人四目相對,周小虎從王冠灃眼裡看到一絲奇怪的表情,他想這或許是此人在臨死之前想起了什麼難忘之事吧。
周小虎早就盤算了殺王冠灃之後的打算,找個小弟頂罪,過幾年用點錢將人再撈出來,這種做法,已不是一次兩次。
他不敢輕易對學生下手,因爲學生的身份是引起社會衆怒的目標,幾年與五龍的大小官員的接觸,這其中的奧妙和輕重他自然清楚。
今天這個人必須死,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想法,而此時,他竟然有點同情王冠灃,這樣的身手如果跟着自己,無疑是一個難得的人才,但卻與自己作對。
“哎”他嘆了一聲,暗道:“只算你運氣差,也怪不了別人。”兇光再顯,迎着王冠灃那冰冷的目光衝向前去。
可能是王冠灃也知道這是最後一擊了吧,他反而無懼了,帶着受傷的身體向周小虎奮力衝了過來。
“咚...咚”王冠灃連中幾掌,但自己的左手也一掌擊中周小虎,身體從周小虎的身體下奇蹟般地衝了過去。
空氣凝結了,周圍是一陣更是一陣的血腥味,王冠灃大口大口地吐血,但眼光卻死死地盯住周小虎,那眼光中充滿了冷漠、充滿了不屑。
周小虎臉色慘白,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因爲在他的胸口上,在自己心臟的位置,一根半尺長的尖銳木條插在上面,但木條只插入了皮膚,並沒深入。
這種情況是他從出道以來從未出現過的,十多年前在部隊訓練時也只聽教官說過,如果一個人在生命最後一瞬本可能將你殺死但仍放過了你,那隻能說明他還能讓你再死一次。
王冠灃沒有殺死他,是運氣還是幸運?周小虎很清楚。
他將胸口的木條一把抽出,也不管涌出的鮮血,緩緩走向王冠灃,伸出手。
王冠灃沒有理他,搖搖頭,自己用手撐起了身體,兩人緩緩走向大門,沒有一句話。
大門打開,所有人驚奇了,周小虎身上兩處傷,鮮血不斷流出,王冠灃則到處是傷,鮮血將衣服浸透,門外的夕陽照射過來,所以人爲之動容,一時間不知所措。
二黑此時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了過來,對周小虎討好發說道:“周哥,要不要我將這小子宰了?”
周小虎冷眼射向二黑,一個耳光打在二黑的臉上,二黑被打得滾倒在地,周小虎大聲說道:“以後所有人不得爲難學生,不得爲難王冠灃。”
手一揮,走向了汽車。
王冠灃倒在地上,他笑了,他讓五龍的黑社會老大在自己面前低下了高傲的頭,他保護了學生,讓他們免遭流氓的毒打,讓李碧玉這樣貌美的學生不受流氓的侮辱,自己死了也值了。
只是,還是不甘心,自己的美好生活纔開始啊。
耳邊傳來哭聲和急促的喊聲,是劉濤和李碧玉的聲音,原來他兩一直就沒走,跑到了幾百米遠的地方藏了起來,遠遠地觀望事態的發展,他們既怕讓王冠灃分心,更擔心王冠灃能不能對付這樣多的人,他們一直在盼,盼回去的學生早點將公安局的人請來。
巨大的煙塵讓他們看到一夥人已走,兩人不顧一切地跑了過來,看見滿身是血的王冠灃,李表碧玉一下子就哭了,劉濤對她說:“李碧玉,快點,我們將王老師扶起來,送到醫院去。”
兩人一邊一個扶住王冠灃向河堤走去,李碧玉邊哭邊喊,劉濤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走了很久,來到一個路口,王冠灃說道:“讓我坐一下,我休息一下,你們別哭,我還沒死。”
兩人將王冠灃放在路邊讓王冠灃坐下,李碧玉問劉濤:“劉濤,還在流血,咋辦啊,怎麼警察還沒來啊。”
話沒說完,遠處的灰塵向這邊漂來,是什麼車根本看不清,李碧玉問道:“要不要藏起來?”
劉濤說:“要,王老師,我們躲一躲。”將王冠灃扶在路邊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面。
劉濤跑到了路邊,他要看看到底是什麼車,終於他高興的笑了,兩手舉上頭頂,邊揮舞着邊喊道:“停車,停車。”
汽車在他身邊停下,車上下來三個人,爲首的是一個女警,她問道:“有啥事?”
劉濤急促地說道:“警官,請你們快救救人,求你們了。”將三個人帶向王冠灃坐下的位置。
三人一看王冠灃滿身是血,也顧不得多問,將王冠灃扶上車,開往縣人民醫院。
王冠灃眼光一直恍惚,身上的劇痛讓他咬破了嘴脣,他感到自己被人送上車,來到了醫院,醫生對他進行了傷口清理和消毒,後來被送入了病房。
他似乎看見熟悉的美麗女警孫芳,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又聽到李碧玉的哭聲,想勸李碧玉卻無力說話,最後他感覺好像宋雪梅也來了。
當他完全清醒,睜開眼睛,潔白的病房,五六個學生站在兩邊,李碧玉紅腫着眼睛拉住他的手,黃勇、宋雪梅站在對面,還有那個時常想念的美麗女警孫芳。
一見王冠灃醒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學生們圍了過來,喊到:“王老師。”
王冠灃點點頭,伸了伸手,動了動腳,感覺沒有大礙,說道:“沒事了,大家不用擔心。”
黃勇和宋雪梅趕緊過來,宋雪梅關切地問道:“現在有啥感覺不對沒?還痛不?”
“痛當然還痛啦,不過沒事了,只是皮肉傷。”
孫芳遠遠站在一邊,眼眶發紅,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