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汗蒸店出來,裡面熱外面卻冷,小風呼呼地吹,張猛幫着涼涼戴着帽子,他這一段基本都是靠打車,涼涼低着頭等着他幫自己的帽子戴上。
“好了,很漂亮。”
衣服漂亮,人也漂亮。
等了半天,也不見車過來,好不容易過來一輛又被人搶了,實在沒有辦法,他們倆也不像是那種能跑過去告訴人家,這車是他們等的,這地方他們先來的,只能繼續站在風裡。
張猛閒着看着前方,今天似乎每個人都在打車,沒有空車,閒來無事看着她縮在後面,女孩子到底還是怕冷。
“來,試試。”張猛試着蹲了下去。
沒有背過呢。
涼涼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人,半蹲着的張猛,望着他,因爲前面不遠處就有路燈,將她的臉照得亮亮的,那上面有光,幸福的光,一閃一閃的。
“我穿得多。”
“再加一個你也能背得動。”別忘記了他是做什麼的。
涼涼覺得他有點誇張,自己也一百多斤呢,還能輕的和羽毛一樣?
俯身趴了上去,覺得心口暖暖的,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張猛把人往上鬆鬆,調整一個令自己舒服的姿勢:“趴穩了啊。”這邊打車實在有點讓人苦惱,他準備向前走一走,突然又快步跑了兩步。
徐涼涼摟着他的脖子,他又沒有提前打招呼,錘他。
“有人背過你嗎?”張猛問她。
覺得不太可能,自己應該是第一份兒吧。
涼涼出神。
其實小時候她真的是院裡最幸運的人,她曾經被兩戶人家收養過,但是都很快就被送了回來,每一家的爸爸都對她特別的好,但只要他們對她一好,媽媽們就會發狂,接走送回來,慢慢的習慣了就再也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涼涼的臉貼在他的背上,講出來已經不是一件難做的事情。
張猛的臉向上,路燈兜頭照射下來,他的眉頭微微斂着,又緩緩鬆開。
“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我現在過的很好,很幸福。”
臉貼在他的後頸上。
“我們出發啦。”
張猛揹着她走了挺遠的,一直到遇上空車,兩個人才打車回家,如果他能給的,她需要的,他一定會毫不吝嗇對她,一定!
打鉤。
張猛要去外地幾天,因爲有朋友外加認識的前輩邀請,所以和涼涼招呼,大概可能幾天暫時聯絡的不是那麼頻繁,不要等他,涼涼回到上中收到他的信息,然後一整天都是安安靜靜的。
下班的時候打算回宿舍放老虎,這是她每天固定的行程,剛準備上樓,樓洞裡站着兩個男人,徐涼涼下意識保持着警惕,她覺得自己不能進去,因爲發生過太多的事情,讓她警惕性非常的高,收住腳。
“徐涼涼?”
涼涼點頭,怎麼知道她是誰?
對方拿出來一個證件:“警察。”
警察說請她回去協助調查,涼涼調頭就跑,她沒有做過任何事情,調查什麼?一定就是假警察,可惜跑的太慢,後面的兩個人按住她。
“我們是警察,現在請你回去協助調查……”
“我要打電話,我不知道你們是真的警察還是假的警察。”
可惜這個電話並不會允許她打出去,被人直接就帶上車了,涼涼心裡想過千百種可能,上車的時候都以爲自己死定了,肯定就是假的,結果被帶到地方,一個狹小的空間,更加像是審訊室,真的就有穿着制服的人進來,稍稍的放了放心。
“徐涼涼嗎?”
對方詳細的說着徐涼涼的信息,涼涼點頭。
“昨天你人在哪裡?”
涼涼回答:“T城。”
反反覆覆的有人問話,然後到了半夜有人遞過來一份文件讓她簽名,指指需要簽名的位置。
“簽在這裡。”
涼涼已經困得不行了,她不清楚這些警察爲什麼要這樣,她犯法了嗎?精神已經有點渙散了,因爲折騰太久。
“我可以看一下內容嗎?”對於自己所要簽下的字,她需要查看一下內容。
坐在對面的警察似乎被惹惱了,啪地一聲將文件摔在桌子上,一張臉上面都是嚴肅的表情,但是涼涼覺得更多更像是一種狠。
說不出來的狠。
“徐涼涼,昨天趙琛死在松山,有人目擊是你殺的。”
“不是我……”涼涼突然大叫。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她和趙琛已經沒有任何的接觸了,不可能的,她好好的爲什麼要殺人?殺雞她都不敢。
“你們搞錯了,我沒有,我昨天人在T城,前天人在路上,我怎麼會殺人?”
一定就是警察搞錯了。
後面有人單手按着她的頭,將她的頭按在桌面上,那人的聲音輕飄飄的:“有現場指紋,有證人,你還能否賴得掉嗎?簽了字還能好過一點……”
“你們到底是不是警察?”涼涼趴在桌子上喊,她覺得眼前的這些人不像是警察,怎麼會平白無故的說她殺人了?是不是找錯人了?
她是和趙琛有過小過節,還是趙琛單方面的難爲自己,但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都過去那麼久了。
涼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無論她說什麼,對方都是不聽的態度,她坐着不能動,審問她的人還會恐嚇她。
第二天徐涼涼並沒有去醫院上班,主任覺得很納悶,這實習生怎麼個情況?打電話也沒人接,玩失蹤呢?
蘇洛給涼涼打電話,沒有人接,她也沒有在意,畢竟可能忙着呢沒有辦法接電話,中午吃午飯又打了一次,還是沒有人接,愣了一下,如果看到她的來電,就算是沒有時間接電話也會抽出來時間回電的,涼涼就不是那種看見電話不回話的人,覺得有點奇怪,再打,直接就關機了。
關機?
有點不尋常,哪怕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很少關機,徐涼涼一直都處在等電話的定位中,因爲她怕錯過神秘男的任何一通電話。
蘇洛給徐秋打電話,說道徐涼涼這事兒。
徐秋覺得不就是可能欠費了,或者忘記充電了,還有可能是手機壞了,剛聯繫不上,蘇洛太緊張了。
“姐,我這心裡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覺得非常不安定,一直很鬧心。”
徐秋嘆口氣,真的覺得蘇洛就是想多了。
蘇洛掛了電話,想了想,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依舊沒有聯繫上徐涼涼,蘇洛徹底坐不住了,換衣服下班直接奔着高鐵站就去了,她知道涼涼在哪家醫院實習,但是醫院的具體位置她並不清楚,松山那邊她根本沒去過。
上了高鐵百度地圖去找松山三院,查找了一下路線,簡直離譜,從上中過去還要一個多小時。
下車換了幾次乘車,她當然希望是自己神經過敏,其實說實話,蘇洛一直都怕涼涼被神秘男給騙了,怕涼涼給對方害了,所以纔會如此神經質的,一聯繫不上就馬上找了過來,抵達三院,醫院這邊她實習的科室醫生說醫院還找人呢,莫名其妙的早上就沒有來。
“那她住在哪裡?”
“住在實習生宿舍。”
蘇洛找了過去,她敲門,聽見裡面有狗叫,狗?是老虎嗎?
蘇洛知道老虎這條狗,但是沒見過,據說是她男朋友養着呢,怎麼會放到涼涼這裡來了?
繼續敲門,狗的叫聲更大一些。
隔壁有人出來,好奇的看了一眼。
“你找徐涼涼?”
蘇洛點頭:“我是她同學,大學的同學,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沒聯繫上。”
隔壁的實習生說:“她昨天就沒回來,她平時都是下班回來放狗的……”因爲每天都看見,所以都習以爲常了,徐涼涼可能非常喜歡那條狗吧,對待着像親兒子似的,她看見好多次她和狗對話,不是有那樣的人嘛,不喜歡和人溝通的卻很喜歡和小動物溝通。
“你能確定她昨天就沒回來嗎?”
對方點點頭。
“肯定確定,這狗一直就待在裡面沒出來過。”
她還以爲有什麼事情去哪裡了。
蘇洛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想,但是她怕涼涼人在裡面,被殺死的涼涼。
找到醫院,要求醫院給鑰匙開門,醫院肯定不能給她,覺得蘇洛真是滿嘴跑火車,這是破案片看多了吧?後遺症?
蘇洛給徐秋打電話,說了不對勁。
“你踹門。”
徐秋說自己馬上回來。
蘇洛這勁兒也是不夠,站在這裡咣咣的踹門,踹了半天她人累的不行,門沒有被踹開,晚上實習生都回來了,聲音又大,已經好幾次有人探頭來看了。
蘇洛剛想再踹,有人上來,厲聲質問:“你幹什麼呢?”
蘇洛解釋,對方就是覺得她有毛病,說是要報警。
“好呀,趕緊報警,你報警吧,就說我破壞公共財產……”
對方一臉懵逼,這是遇上神經病了嗎?
蘇洛不夠膽子大,對方不報警但是嚇唬她,她也就怕了,不敢踹了,有點瞻前顧後,想着要不要給學長打電話?
徐秋回來的特別快,打車從自己店裡到火車站的,她店原本開的就遠些,在高新區的大里面,打車到火車站花了一百多,買了最近的一班高鐵,沒有坐也上來了,然後打車來的松山。
“姐……”蘇洛招手。
徐秋問她:“真的昨天就沒回來?”
“是,我聽她隔壁的人是這樣說的。”
徐秋上樓,咣咣兩腳,門就給踹開了,那邊有實習生馬上就打電話給醫院了。
徐秋進屋子裡一看,除了一條狗沒有其他,哪裡有徐涼涼的影子,怎麼回事兒?是不是她們大驚小怪了?
醫院這邊派人過來,徐秋根本就不講理,嗓門還大,可着嗓門灌,直接用聲音幹退對方,徐涼涼沒有家人,現在未歸,沒有來醫院實習,人跑到哪裡去了?她人一直好好的在醫院實習,現在人丟了,你們醫院得給我說法。
醫院的人氣的鼻子都歪了,腿長在她身上,聽着徐秋的話怎麼就有點別的意思呢?
血口噴人。
徐秋就是鬧騰,然後真的去派出所報警了。
派出所的回答是,這麼短的時間不能接受報案,也許人就是跑到哪裡去玩了。
“不可能的,我妹妹我清楚,她現在一定是遇到事情了,你們是警察嗎?”
在派出所裡好一個撒潑,滿地打滾的,警察肯定不能怕她,就是覺得這女的真是讓人頭疼,又遇上這樣的了,心累啊。
那邊有人抱着電腦進門,從一樓打算上樓。
“貓哥。”
“這是演戲呢?”來人看着地上打滾的女人問,這樣的還任由她胡鬧?直接拎起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跟誰撒潑呢?
“說是妹妹丟了,就今天沒聯繫上,非要來報警,讓我們去找……”
小貓擰着眉頭,他這邊剛跟着案子回來,好幾天都沒休息好了,頭兒那是真的拼命啊,他都覺得自己糟踐的和四五十歲的老頭子一樣,你們自己處理吧,他得上樓去睡覺。
徐秋鬧騰,讓人架了出來,警察警告她,在鬧的話也許就要拘留了。
蘇洛扯着徐秋的袖子,不然就算了吧?
“她男朋友電話你知道嗎?”
蘇洛搖頭,她就看到過電話上的名字,沒有看號碼,對了,能不能營業廳查電話單子?
“我們去營業廳試試吧。”
徐秋覺得不太可能:“我以前查過,要拿身份證,你查過嗎?”
蘇洛覺得完了,這條路也被堵死了,涼涼啊涼涼,你爲什麼平時什麼都不說呢?你讓我去哪裡找你?
你現在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發生什麼事情了?我這樣鬧騰,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蘇洛一個頭兩個大,她真的怕鬧大了最後沒有辦法收場,她和徐秋不一樣,她還有前途呢。
怎麼辦啊?
要是能確定涼涼有危險,她肯定上,但現在不確定徐涼涼到底是怎麼了?就因爲一條狗,說她遇害了?遇上危險了?
老天爺啊,你給我一點指示行不行?
徐秋不管,又返了回去,她沒有多少知識文化,也沒有多少腦筋好轉的,現在只能鬧警察,她進去以後就往地上一跪。
“你就是跪死了也沒有辦法,這不符合流程,而且她也許只是出去玩玩,顧不上聯繫家人了,你有這個時間,去她朋友家找找……”
剛丟就來報案,都管他們能累死,你知道一年有多少人又少孩子離家出走,多少和父母吵架離開的?都來報警,能都管嗎?你以爲警察有多少人?每天出點屁大的事兒就恨不得他們都管,不管就罵,敢情辛苦都他們收了,白眼和謾罵也收了。
徐秋就在地上跪着。
“你把她拉出去,跪在這裡像什麼樣子,拉出去……”
談也談了,說也說了,這人就是鹽油不進。
女警嘆口氣,上手拽徐秋:“你這樣不頂用,你趕緊到處找找。”
蘇洛勸徐秋,這樣也不行,你看警察都要被她逼毛了。
“我要找你們局長。”
當班的警察覺得這人真有意思,局長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什麼破爛事都管,局長也累死了。
“哎,小貓怎麼回來了?明局也回來了?”
就這麼一句話,徐秋從地上站起來往樓上跑,她不知道明局是誰,也有可能人家的名字就叫做名菊呢,徐秋衝進一間辦公室,裡面也沒有什麼人,她又往第二間衝,她豁出去了。
明珠披着衣服睡覺呢,聽見推門聲下意識坐了起來,拉着一張臉。
“你是不是明局?”
“你誰?”
徐秋上前,她想掐眼前的人脖子,只要把她激怒了,可能就會伸手管了,可看着面相,她有點害怕,不知道爲什麼,這人讓她覺得肝顫,只能抓起來明珠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拿起來往地上一砸。
明珠這覺也不用睡了,不知道哪裡跑出來一個精神病。
一肚子的火。
坐在一邊,聽是聽明白了,不過按照流程,沒有到時間,而且只是一天沒聯繫上,可能性太多。
“她是孤兒,是個很謹慎的姑娘,都不肯和其他的男人多說一句話,朋友就我們倆。”
徐秋說的斬釘截鐵。
你在和我開玩笑嗎?就算是這些都是真的,也沒有辦法的,清楚辦案流程嗎?
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沒有休息好,外加遇上不靠譜的人。
徐秋突然對着明珠就跪了下去,她不知道膝下有黃金,她只清楚,求人就得拿出來求人的態度,她不會別的,這就是她最真誠求人的態度,也許眼前的人見過很多求人辦事的,她走投無路了,早點想辦法,也許能早點被救,當然如果她只是出去玩,那只是擔心一場,大不了她被拘留,蹲幾天就出來了,她也不要考公務員,不影響的。
“你能確定她不是出去玩了?”
小貓查着電話單子,然後轉着電腦,通話次數最多的就是這個人,顯示的電話所屬區域是T城。
蘇洛拿着電話,電話打通了,不過沒人接。
“繼續打。”明珠開口。
這種事情需要她教嗎?看她做什麼,她臉上有花兒是嗎?
蘇洛覺得自己不太喜歡警察,聲音讓人覺得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一點都不溫柔。
那雙眼睛好像能把她吃了一樣,她也沒鬧騰啊。
張猛看着陌生的號碼,覺得奇怪,早上給涼涼微信留言,她沒有回話,也許是忙吧。
一直響,接了起來。
“你認識徐涼涼嗎?”蘇洛實在怕對方會掛電話,直接扔掉打招呼,上來就直奔主題。
張猛眨眨眼睛:“認識,怎麼了?”
蘇洛很想歡呼。
“徐涼涼人現在是不是在你那邊?”
“她前天回去的,怎麼了?涼涼怎麼了?”
蘇洛這邊心提了起來,幸好報警了,幸好報警了。
張猛表示自己馬上買機票飛回去,聽見說老虎一個人關在屋子裡就覺得不對了。
“她男朋友說馬上買機票回來,她真的出事情了,你不知道我朋友長得很好看,我怕……”蘇洛擔心。
現在壞人那麼多,打涼涼的主意怎麼辦?
小貓敲着電腦,然後轉給明珠看,明珠看了一眼,看了看小貓,小貓挑眉,是的。
最後的信號在松山齊州派出所消失的,也就是說,徐涼涼這個人最後是在這裡沒有的蹤跡的。
明珠和小貓在講話,徐秋她們這邊聽不到,蘇洛的手機響,她接了起來。
“還沒找到人嗎?”
張猛還沒有到機場,不同於蘇洛的那種猜想,在張猛這裡涼涼已經確信出了事情,她不會無緣無故就消失的,徐涼涼辦事他相信。
小貓到了齊州那邊,開始問,說是沒有這個人,他覺得納悶,亮了證件,對方猶豫了幾秒,看看他。
“怎麼,你們是過來接手的?”
小貓不解,接手?
張猛飛機落地,坐高鐵回到上中,給父親去了一通電話。
“你去哪裡?”喬立冬看着張國慶問,這纔回來沒有多久,又要出去?
這樣也不是沒有,但是大多數他都會交代一聲,不會這樣無聲無息的。
“有點事,我出去一下。”
“回單位嗎?”喬立冬覺得不太像。
回單位張國慶就直接說回單位了。
“有點事。”
喬立冬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估計是朋友之間吧。
“你晚飯不回來吃了?”
“外面解決。”
張國慶打車,司機問他去哪裡。
“去松山。”
司機還覺得奇怪呢,松山那麼遠坐公交過去不是更划算,不過誰知道了呢。
打車到地方,司機也不是經常跑這邊,所以路線不是太清晰。
“是這裡嗎?”
張國慶下了車,因爲看見兒子了。
張猛從對面走過來,張國慶付了車錢,夾着一個手包,書包裡現在有十萬塊現金,他身上還帶了卡,怕是被人綁架了,雖然這種事情不應該發生在一個小女孩兒的身上,但是人生無常,誰知道了呢,張猛又沒有說清楚,他只能按照自己想的把錢準備足,任何事情錢足夠了都可以解決。
“爸,我記得你有個同學在市公安局……”
張國慶點頭。
張猛和他爸並肩進去。
小貓這邊調到了筆錄,不過很奇怪,死人事件是發生在他們管轄範圍之內的,爲什麼齊州會去拿人?筆錄他大致看了一眼,有證人說看見徐涼涼從那個房間出來過,證人名字叫做陳小翠。
死者趙琛。
小貓回來,由他像家屬說明情況,現在人找到了,但是涉嫌有殺人的嫌疑,說是有嫌疑但是那邊已經出了結論了,就是確認徐涼涼無疑了。
“不可能……”徐秋喊着。
你讓徐涼涼踩死一隻螞蟻她都不敢,殺人?
“弄錯了,肯定弄錯了。”
蘇洛傻住了,因爲無論用腦子怎麼去想,也想不到這種結果,殺人嗎?
殺趙琛?
不可能的。
“她前天人在T城。”
所以這根本就是誣陷。
“你說真的還是假的?”小貓看着張猛,這很關鍵的,如果人前天真的在T城的話,怎麼會跑回上中殺人?齊州那邊辦案是有點奇怪,當時看的也是着急,但還是漏洞百出的。
“你前天和她在一起?”張國慶和兒子確認,張猛這並不是個小事件,如果是假的,就是你撒謊騙人,會惹禍的,如果是真的,那簡直就是不敢想象徐涼涼麪臨的是什麼。
“她人在哪裡?”張猛聲音加大。
簡直荒謬,荒謬至極。
“你冷靜一點。”
“你讓我怎麼冷靜?我能證明她前天人在T城,不是能查電話通訊地址嗎?那你們去查啊,辦案連查都不查,直接就抓人嗎?”
“你冷靜一下……”
張國慶拉着兒子,張猛後退兩步,他試着讓自己冷靜下來,試着平和一下自己的語氣。
“我能見她嗎?這是冤案。”
齊州那邊,徐涼涼眼睛閉都不能閉,如果她閉眼睛,眼前的警察就有辦法收拾她,反反覆覆的還是這些話。
“我不認識陳小翠,我沒有殺趙琛……”
人趴在桌子上,剛剛不知道有什麼東西電過她,身體已經失去了辨識力,身體一抽,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只能趴在桌子上,臉色黃的和什麼似的,眼睛充血。
就算是在傻,現在也明白了,這是逼供。
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被逼供,她只是個小市民,她沒有做過傷害任何人的事情,撐不住了。
真的很想認了就算了,認了就能好過了,受不了了。
她想當個大丈夫真難,咬着牙扛下去,真的扛不住,鼻涕淌了出來,沒有辦法控制,身體都失去了所有感覺,腦子昏昏脹脹的,後背也疼,涼涼很想哭,她想認了。
並不是我真的做了,只是因爲我實在受不了了,張猛,你救救我,你來救救我。
那張紙就放在她的眼前,徐涼涼眼睛周圍都是眼淚。
拜託,老天爺你幫幫我,你救救我,我沒有做。
外面有人在通電話,隱隱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有人過來問過,是不是代表這個丫頭背後……
“她就是個孤兒院出來的,弄死也就弄死了,找個說法,心臟病發不是很正常……”
拿着電話的人接到回覆,推開門進去。
明珠親自來要人的,松山這片現在她最大,她倒是好奇,在她眼皮子底下還能發生一些黑暗的勾當,挺有意思的。
“徐涼涼人呢。”
開門見山,直接要人。
下面的人看到她出現,有些不認識的,畢竟明局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見的,不過這女的壓岔,就這麼一個人,你從她身上就能感受到狠,那張臉上就寫着呢,硬茬。
“我不知道什麼徐涼涼……”
“那就讓你們局長回來。”
拿着電話直接打過去,不管對方如何打哈哈,直接要人,人是在這裡沒有的,你變也得給我變出來。
“明局我真的不知道……”
“官腔我們之間就不需要打了,你應該相信我有辦法讓你明天馬上服服帖帖的把人給我交出來,到時候你也不用幹了。”
她最擅長的就是堵死別人的路,她也不怕別人堵死她的路,因爲她沒有什麼可怕的。
對方猶豫幾秒,明珠這個煞星怎麼就跑到這片來要人了。
“這事兒我也是剛剛聽說的,你知道的劉局的面子我必須給,不然我沒有辦法……”
劉局那麼大的面子,怎麼不給?
“打電話把人給我放出來。”
徐涼涼簽了字,承認自己殺了人,那邊剛剛拿到手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呢,這邊通知放人。
齊州這裡熱鬧了。
大晚上的原本並不是辦公的時間,就愣是上面有電話通知下來,該撤職的撤職,該辦的就辦,松山那邊的警力臨時抽調過來,跟着明珠混的人早就習慣了,真是沒料到啊,竟然有人想隻手遮天,逼供這種事情也敢做?
借了膽子。
“人在裡面,情況不太好,我覺得心在不適合讓家屬見……”
這要是見了,一旦鬧起來,警方的臉面就都沒了,可能明天就全部的人都知道了,原本警察這職業就是不夠討好,這樣的新聞一出來,信譽度會更加下降的,無論如何,所以現在不能讓家屬見,需要收拾一下。
明珠表示需要和家屬談一下,張猛要進去,被張國慶攔住了,張國慶活了這麼多年,這點事情現在只要動動腦子就明白了,這說白了還是鬧的及時,再晚一點,徐涼涼這個人有沒有,也不好說了,兒子太過於激動。
張國慶是個辦事會周全的人。
情況現在需要調查,暫時這邊有幾個人被停職調查了,因爲現在她也不能說明詳細的情況,具體的需要調查結束以後才能給結論,希望家屬相信他們,給他們一點時間,包括這件案子,都會重新查清楚的。
張猛喘着氣,他讓自己平靜一點,在平靜一點,人能弄出來就好,其他的先不說。
可是一看到人,這種想法就徹底都拋到腦後了,人處在極度的憤怒之下,真的什麼事情都會幹出來的,特別眼下徐涼涼這種情況,人都不能走了,被人拖出來的,扶都扶不住。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她走都不能走?
張猛從來沒有憎恨過誰,但是他現在憎恨警察。
徐秋跟着張猛往外走。
“涼涼,你回我一聲,你怎麼了?”
蘇洛還站在原地呢,這樣的事情距離生活太遠,完全沒有接觸過,腦子沒有辦法反應過來,其實徐秋鬧的時候,她都想後退了,覺得這樣就是瞎鬧,道理警察都會給的,需要按規章制度辦事,也想過涼涼就是出去玩了,卻不成想,最不好的那個念頭卻成真了。
喬立冬聽見開門聲,她在房間裡打電話呢。
“媽,國慶回來了,我先掛了。”
從臥室裡出來,家裡怎麼有點亂糟糟的聲音呢?
張猛鞋也沒有脫,抱着徐涼涼直接就回了自己房間,張國慶鞋也沒有脫,徐秋和蘇洛都跟着進去了,喬立冬火大了,把她弄家裡來幹什麼?
“圓圓你……”
“你別管他了。”張國慶開口。
喬立冬嘰歪,不管?
好人給你當,但是進我的家門,我說了算,往張猛的房間去。
張猛蹲在牀前,握着徐涼涼的手,徐涼涼現在是哭都哭不出來,不僅僅是嚇到的問題,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徐秋和蘇洛都在哭,喬立冬就是在生氣,不同的氣氛還是能看出來。
出什麼事情了嗎?
張國慶簡單的說了說,喬立冬張着嘴都沒有辦法合上,她活到這麼大,第一次聽見這樣的事情,說徐涼涼殺人,她都不信的,雖然她討厭徐涼涼。
沒有辦法想象那種情況。
“涼涼……”
徐秋上去按着徐涼涼,屋子裡叫聲太過於慘烈,喬立冬進門。
“別壓着她……”
懂不懂?
有沒有常識?
推開徐秋,兒子橫在前面,喬立冬無語:“你這樣她好不了。”
張猛稍稍轉了一下角度,喬立冬將涼涼嘴裡的東西拽了出來,這是誰塞進去的?人半跪在牀上……
弄了自己一身,喬立冬從房間裡出來,現在才聞到味道,嘆口氣,算了算了。
“圓圓你還得送她去醫院一趟。”
張國慶人在陽臺打着電話,打給老同學的,他同學說需要一點時間,他去跑一趟。
“在哪裡?”
“松山。”
對方一愣,松山?
這有點難辦,那邊有個刺頭兒,你被她抓住把柄了,就沒的翻身了,他儘量打聽看看吧,對他來講其實松山那邊是屬於還沒有進化,野蠻,有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東西,你見過捅破天的嗎?那邊就有個,人家背後有人,得罪不起,開罪不起,誰知道什麼背景,動彈不得,幹了那麼多大事兒,還好好的坐在位置上呢。
不打電話不知道,一打電話嚇一跳,他就說嘛,遇上明珠那個怪物,所有事情都不會按照原本的規律走,這麼晚了,撤職了好幾個人,直接就抓了,有參與的下班都去家裡抓了。
鬧的夠大的了。
松山這邊重新審理案情,既然說徐涼涼殺人,那麼這個證人陳小翠就跑不掉,還有現場的證據呢?
裡面連夜審,陳小翠一開始不配合,後來都交代了。
陳小翠的職業是J女,有人找了她,雙方談好價錢,然後她就去了,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藥還是本身就有毛病,也沒有做其他的,突然打陳小翠,說她是賤人,打的時候還說什麼徐涼涼不徐涼涼的,他給的錢多,所以陳小翠也就打算忍了,她就是這樣的職業,做了一輩子了,所以什麼樣的客人都遇上過。
“他掐着我,我實在喘息不上來,我就推了他一把,地上有他砸過的杯子,他摔在了那上面。”
“徐涼涼是怎麼回事兒?”
陳小翠低垂着頭,也不看眼前的警察,讓她擡頭,沒有幾秒又會垂下去,她不看人的眼睛的。
“警察抓了我,我說了實情,然後過了一段時間,他們對我說人不是我殺的……”
小貓停下筆,原本就不是你殺的,不過對這樣的人講自衛,估計她也不知道。
“他們告訴我……”是有人教她說,然後剩下她就不清楚了,她也沒有離開過派出所,最後他們就來又問這個事情。
小貓覺得這未免有點簡單吧?
發展有點不在預想當中。
“你認識徐涼涼嗎?”
陳小翠搖頭。
“你先出去。”明珠開口。
小貓從裡面離開,明珠拉過椅子,她坐了下來,看着陳小翠。
“他的家世不錯,爲什麼找你?”年齡都能當他媽了,難不成有這樣的愛好?
一個涼州人,爲什麼跑到松山齊州來了?別告訴她就爲了方便做這個事兒。
“你接過很多這樣的客人?”
陳小翠也沒有什麼表情:“是。”
明珠又問了幾句,然後從裡面出來,小貓看着她。
“查查她的情況,我懷疑她被人操控。”
什麼樣的人,就算是J女不挑客人,沒有被虐的癮,被人這樣打還不跑,想着的是忍忍就算了?
從衣着來看,從臉來看,年輕的時候會是個更加漂亮的女人,現在也不難看,靠這張臉也能賺到錢吧?
*
“劉局出大事了……”
趙琛的母親哭的眼睛紅腫,她看着兒子的遺體,哭的肝腸寸斷,她的母親陪着她哭,外面突然進來人,說了沒有兩句就要抓人,抓的還是她的父親。
“放肆,你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敢動她爸?
不知道她爸是誰是嗎?
她這一輩子順風順水的,只除了當年趙琛鬧的那點事情,當時有個記者追着她死咬着不放,當時影響不是很好,不過在父親的光環下,很快就過去了,就平靜了,趙琛是送出國了,但是出國以後惹了事情又回來了,孩子就開始出問題,好像是受到了刺激。
“你們來請我?”劉局很鎮定,這輩子什麼樣的大場面沒有見過,即便是退休,他走到哪裡,誰都會喊他一聲。
“確切的說並不是請,而是抓。”
現場一片混亂,趙琛的父親也被帶走了,趙琛的媽媽沒有辦法,只能給公公打電話。
“簡直就是混蛋……混賬……”
把這麼一個蠢貨娶進家門,現在可好。
打電話去探聽消息,很快有回信兒了,回來的消息很不好,完了,都完了。
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女人?
捂着胸口,原本孫子沒了,就夠傷心了,現在好了,根基都倒了,徹底倒了。
親自把把柄送到人家的手上,逼供啊,你要是做就做的乾淨點,現在還有活路嗎?糊塗啊,你女兒糊塗你也跟着糊塗嗎?
電話掉在地上。
劉局被帶回來,坐到審訊室,他自己可能都想不到,爲什麼他會落到這一步?這樣的事情,只要做乾淨了,人哪怕死了,一張證明就能解決,哪裡出問題了?
昨天才出的事情,今天就有人可以動他?
老人家了,腦子也不是足夠的清晰,不像是年輕人,坐的時間稍長一些,身體都會不舒服,還有一身的老年病。
第二天明珠專車到涼州開會,來參加會議的也都是有足夠地位的,這樣的會議也並不是任何人都能參加得了的,她悠悠閒閒的翻着會議流程,一開始起個頭,氣氛還好,倒是挺融洽的,不過等到明珠發言……
全體都安靜了。
上中出了這事兒以後是想捂着的,可防不住明珠,大晚上的就能讓上面下命令把失職的直接抓了,今天開會,更是直接將傷疤就掀開給人看了。
上中的領導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桌子上,人家都是報喜,他們這倒是好,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出現了問題一樣,完了,都完了。
什麼成績都是白搭,一口銀牙恨不得咬得稀碎,明珠!
怎麼就沒有一道雷劈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