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立冬電話響,站起身走到外面去接,說實話剛結婚的時候,大嫂也是什麼事兒都插手,那時候喬立冬心裡不願意,你對張國慶好我們領情,可說到底他不是你兒子,老圍着小叔子轉,哪裡有這樣的?不舒服過一陣,後來慢慢距離拉開了也就明白了,嫂子就是這樣的人,熱心腸對誰都不差。
“哥……”是大舅打過來的。
“你們現在去你老太太家了?”這個老太太指的就是張猛的奶奶。
“嗯,今年過來的有點早。”
大舅剛剛從牌局上下來,心情頗爲不錯:“那徐涼涼回來了嗎?”
聽說今年是要在這裡過的,他當時也是聽自己媽唸叨了那麼一嘴。
“在呢。”
喬立冬拿着電話進門:“涼涼啊,來你大舅。”
涼涼懵逼,大舅?她大舅?
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也許她下午喝的是假酒,一直到現在腦子還不夠清楚。
張猛走過去把電話給接了過來。
“大舅身體怎麼樣呀?”
大舅一聽立馬就精神了,回來了?沒聽說張猛要回來啊。
“好的很,比你身體都壯,你帶着你女朋友來我這裡一趟。”
“幹什麼去呀?”張猛問。
“過來拿錢,今年頭一年,大舅明天要出門,趕不上了。”
“我們可不去,錢留着自己花的吧。”張猛從小就聽着他大舅的傳奇長大的,這是個兜裡有一毛也能花出去兩塊的人,你別管他錢從哪裡來的,反正他能花,喬立冬經常說的就是,你大舅原本能當個富豪的,比你爸都牛逼的那種有錢人,但手太鬆,有點錢就嘚瑟,嘚瑟沒了就老實了。
有錢的時候可以掏光了給你買盡一切,沒錢的時候也是夠人喝一壺的,什麼事兒他都幹做。
“我留着有什麼用,快點帶着她過來,大舅一點心思。”
喬立冬聽見她哥提錢了,把電話接了過來,讓張猛回去,自己走到走廊去聽。
“你又嘚瑟,你要是有錢你就給喬勉。”
大舅提起來這個兒子興致全無,也許就有這種父親吧,漠視於孩子的存在,你是死是活和我一點干係都沒有,老子沒指望你給我養老,你也甭想從我身上劃拉錢,什麼叫父子?
喬勉出生沒有多久他就進去了,等他出來喬勉都多老大了,書也不念了,總是逃學,天天往他外婆家跑,和喬立冬的媽媽關係也不是那麼好,對大舅就更加不用說了,沒叫過一聲爸,私下和喬立冬以及自己二叔都埋怨是他爸不好,把這個家給毀了。
“我給他?我還不如扔了。”大舅冷笑。
養不熟的白眼狼,這可不是他兒子,喬勉就和他那個媽一樣一樣的。
“哥,喬勉都這麼大了,還單着晃着,你要是有能力就多爲他着想幾分……”
“我爲他着想,給了他錢,讓他天天待在家裡裝大爺?他老子出去賣命他享受現成的?回頭還埋怨我把他的公子夢給毀了?他但凡有點上進心,又是我親兒子我能這樣對他嗎?看見他就煩,他要是死了,我可輕鬆了。”大舅是真盼着唯一的兒子趕緊去死,死了一切都消停了,看着煩,多一眼都懶得去看。
“哥……”喬立冬擰着眉頭,大過年的說什麼死啊活的。
“立冬你別管他,越是管越是埋怨你們對他不好,他媽好讓他找他媽去,不爭氣的東西就不應該把他生下來,一點骨氣都沒有。” 大舅語氣裡已經帶了火氣了,喬立冬也就不敢深說了,第一喬勉真的是你給他一百萬也是不夠花的,不然那房票爲什麼不敢他的名字?怕的就是他沒錢回頭就把房子給賣了,這孩子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第二她哥這脾氣越是提他不高興的事兒越是容易出去惹禍,前一次就是她多說了兩句,有氣不可能對着她來,出去喝酒和人就幹起來了,把對方的頭都給開瓢了。 喬立冬爲什麼不喜歡孃家?覺得自己孃家特別的亂,不知道是母親沒有引導的原因還是怎麼樣,一家子都是散沙,根本不往一塊抱,她二哥二嫂那人吧,對着她也是不錯,但前提如果沒有張國慶這麼能賺錢,也早就離得遠遠的了,有些時候想得多就計較的多,完了自己就憋一肚子的氣,不能去想,做人就得向前看,不能太計較,不然氣死的就是自己,她現在就是願意看,我就多看一眼,不願意看,我就少看一眼,我少回去就是了。 喜歡自己婆婆,張奶奶不能算是一個活的特別明白的人,其實細想的話,整個人活的都是非常自私的,我享受我歡樂,但是這種自私呢卻是喬立冬所喜歡的,做人就是應該這樣,自己活明白了再伸手管其他人。
“他們不過來,那我開車過去……”
喬立冬拿着電話,愁死她了,這說過來肯定就要過來。
推門進來。
“一會兒張猛他大舅要過來,給你紅包你就拿着吧,你大舅明天要出門,提前給拜個年啊涼涼。”交代徐涼涼。
原本就是奔着過來看你的,你得多說兩句。
涼涼看着外面:“現在嗎?”
“到了能給我打電話,給你什麼就拿着吧。”
張奶奶眼睛動了動,老喬家的那個大小子說的好聽那是個義氣的人,說的不好聽那也是半個流氓了,整天惹是生非的,她是不喜歡,但是喬立冬的親哥哥也沒有辦法,反正也不經常來自己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了。
果然電話很快就響了,大舅開車過來的。
“你們下去吧。”
喬立冬跟在兩個孩子的後面,大舅看見涼涼還誇張猛眼光好呢,這姑娘一看就本分,找老婆必須找本分的,養不住的那種給多少錢都不能要。
張國慶坐在屋子裡看電視呢。
“國慶。”張奶奶喊兒子,你大舅哥來了,你還在這裡坐着?怎麼和沒事兒人一樣呢?
“你下去看看說兩句話。”張奶奶嘮叨兒子。
張國慶當做沒聽見,他不喜歡自己這大舅子,大舅子身上的毛病太多,來了他肯定沒有辦法不見,但是讓他下樓?張猛他們不是下去了,這就夠了。
“國慶……”張奶奶繼續喊兒子。
可惜張國慶就是不肯動。
大伯開口:“你下去看看,過來給孩子送錢的。”
“不用他送,家裡也有。”張國慶說了一句。
大伯聽完腦袋疼,有些時候覺得張國慶這脾氣也是夠人嗆,他有些時候就覺得張國慶對張猛的態度就有點像對待自己大舅哥的待遇,愛答不理,提起來就是嘲諷,滿臉的看不起。
“國慶你聽嫂子的,下去看看,這是給立冬面子,人都到樓下了肯定不能上來,大過年的,下去就當是透透氣了。”
張國慶可以不給自己大哥面子,不給自己媽面子,但是嫂子的面子還是得給。
大舅提着一個塑料袋,裡面裝了五萬塊錢,喬立冬都要氣死了。
“你就這麼裝錢。” “剛剛打牌贏的,那我開車過來我就算是不拿東西包着,誰敢搶?”
喬立冬黑着臉,要麼就說他虎呢。
“謝謝大舅,阿姨說你明天就要走了,提前給您拜個早年,大舅過年好。”涼涼行禮,絕對是九十度的鞠躬,認認真真的。
大舅是越看越覺得好了,看着徐涼涼比看見自己親兒子都覺得舒心,因爲張猛好他就高興,他挺喜歡張猛的。
“我舅這贏了都給我們了,下次輸了你找我媽要,我媽有錢。”張猛擠着眼睛。
大舅笑,就喜歡他這大外甥,哪裡都好,哪裡都成功,這要是自己的兒子那就好了。
“得了,回去吧,都回去,樓下冷。”
“你現在回媽那兒?”喬立冬問他。
“我不回去,一回去就嘮叨,我外面找個地方睡一覺明天直接開車走。”
喬立冬都想說了,過個年,她媽那邊都沒有人,可話到了嘴邊,自己都做不到回去陪母親呢,還要求哥哥她未免也是臉大。
“你也進車裡面吧,這麼冷的天就穿這麼點,要不你把張猛的羽絨服穿走吧。”喬立冬看着自己哥身上的單衣,這得多冷啊,身體再好也不行啊。
“我要他衣服幹什麼,我不冷。”
“不行,張猛你上去把你羽絨服拿下來。”
“小冬我就發現你越來越能墨跡,我要是缺衣服我不會買啊?你老哥還能跑到你眼前來要衣服,怎麼想的。”
喬立冬紅了眼圈,大過年的,真的是不應該哭,可心裡感慨,多好的一個人,叫自己嫂子給毀的,這叫一個徹底,沒有喬勉他媽,她哥現在得很出息的,絕對可以乾的比任何人都好,他是沒有把握住機會。
張猛把羽絨服拿下來,大舅就說不穿。
張國慶就冷眼旁觀着,他知道喬立冬爲什麼對大舅哥好,也明白有些血緣是切不斷的,但是他就是不喜歡這人,喜歡不起來。 “國慶下來了。” 張國慶上前說了兩句,張猛把自己羽絨服給他大舅了,大舅摟着張猛。
“我大外甥最像我。”
張國慶心裡翻着白眼,你兒子不像你,我兒子爲什麼要像你?
有病吧。
“都回去吧,我走了。”
涼涼提着那個黑色的塑料袋就上樓了,張奶奶還特意問了一句,人怎麼沒讓上來坐呢,也就是客氣客氣,也知道喬立冬她哥肯定不能上來坐,這個時間來人家家裡,難道是爲了吃餃子的?得多不靠譜的人才會上樓啊。
“涼涼錢你自己收着吧,大舅給你的,可能等你們結婚的時候你大舅也就沒錢了。”
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張猛他大舅大年初一跑到外地去耍錢,輸了幾十萬,自己的錢和車都給人留下了,剩下的錢是朋友幫他墊付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兒,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涼涼拿着錢覺得有點咬手,席夢眼睛飄過去,覺得哎呦,這是一家子都是有錢人啊,怎麼沒見人給自己好幾沓鈔票呢?“你收着,給你就是你的。”張猛對着涼涼擠眼睛,傻姑娘給了就要啊,還往回推,你傻啊?
涼涼頭疼,她往哪裡放啊,她不喜歡弄一堆錢,沒有安全感。
席夢出去和婆婆準備再裝點水果,水果都在小屋裡,因爲這邊涼快,能放住東西。
“剛剛來的人是誰啊?媽。”
大伯母嘆口氣:“張猛他大舅。”
“可有錢了?”
大伯母笑:“有什麼錢,都是胡花……”提起來張猛的大舅那真是個傳奇,當年左手打乒乓球的,全省都是有知名度的後來教練就和張猛的外婆說了,往上推可能要用一點錢,人教練沒讓老太太給自己準備錢,就是單純說這事兒,打上去也就成了,可張猛他姥姥這腦子裡不知道怎麼想的,二十塊錢她都捨不得,那時候反正家裡條件也是不好,她覺得打乒乓球也沒有出路,不讓打了,當着教練的面就是這樣說的,你能教你就教,你教他打球除了獎牌你說多影響我這家裡生計,他不賺工資的啊,教練一聽,我這麼擡舉你兒子,你還當面來埋怨我,覺得我擋住你家頂樑柱賺錢的機會了,那我讓開就是了,再後來就是大舅搞那個對象,對象的媽媽有神經病,張猛姥姥死活不同意就說這病是會遺傳的,硬給拆開了,後來大舅就搞了喬勉他媽,長得是挺好的,不過這人又懶又饞,只要你給我買吃的,我不管你錢是從哪裡弄來的,小姑子的錢她都偷呢,反正就是個不着調的女的,徹底把大舅給坑死了,坑死以後老太太也就消停了,除了偶爾跑到喬立冬那裡抹眼淚,讓喬立冬想辦法把她哥弄出來,那些年在新疆那邊,喬立冬沒少給錢,監獄規定不允許家屬給明錢,都是要檢查的,喬立冬就給自己大哥做鞋,錢都藏在裡面,雖然人在裡面但手裡有錢才能吃點好的。
反正這麼多年滾滾爬爬的好不容易他自己出來了,照比着以前,不能說不好,也不能說好了。
席夢一聽,還有這種傳奇人物呢?聽着就夠讓人倒胃口的了,好能作,遇上這樣的家人,渾身都疼。
“我看嬸跟她哥可好了。”
大伯母拎着砂糖橘的袋子,看着涼涼剛剛吃了好幾個,這個砂糖橘是特別的甜,乾脆就都拿過去,誰愛吃誰吃。
“張猛他姥不待見閨女,當年找工作都是分名額的,張猛他大舅進去了他姥姥都不肯把名額給你嬸兒,後來她哥在監獄裡要死要活的,這名額……”
“給了?”席夢覺得那這個哥哥還算是不錯。
“給她二哥了。”
席夢:……
這麼悲催呢?
沒看出來呢。
“你嬸兒啊,當姑娘的時候也沒少受罪,遇上張猛他爸,這算是轉運氣了……”
怎麼說呢,她是覺得國慶挺好的,小冬也好,小冬旺夫,但是國慶也是心疼老婆。
所以說某些地方,喬立冬和徐涼涼有着驚人的相似,但是喬立冬特別的剛強,年輕的時候也很能幹,她瞧上張國慶了,看上這個人覺得張國慶行,直接就表示直接就追了,那個年代提前住到人家男方的家裡,那得是多大的膽子?張奶奶開始不願意啊,喬立冬下班走的那條路要經過火葬場,大晚上的自己走回來,所以說有些時候,你付出多少和回報多少都是對等的。
席夢還真是沒看出來喬立冬有這樣的過去,還以爲她是人人疼的公主呢,現在則是皇太后了,看着多牛逼?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看待喬立冬。
喬立冬說要幫忙,馬上要煮餃子了,大伯母推她。
“你坐着,廚房就那麼大地方你進去都站不下人了,我就煮個餃子就行了,都是包好的。”
喬立冬是真的想幫忙了,不過不用她,那就算了。
涼涼吃了六個砂糖橘,也是真的沒少吃,特別的甜,一點酸味都沒有,又小,一個跟着一個的就吃了這麼多。
張猛又遞給她一個,把皮給扒了一半。
“自己扒。”
“我也沒用你幫我扒啊。”涼涼吐槽他。
“我嫌你手殘。”
互懟。
張猛懟她的時候眼睛裡都是亮晶晶的,帶着笑意的,說是懟其實就是覺得這樣好玩,涼涼呢皺着小眉頭自己可認真的扒着皮,偶爾回一句,也回堵張猛的話。
“你不吃?”
“我不吃,太甜,甜的膩嗓子。”張猛一臉嫌棄。
怎麼會有人喜歡吃這個。
“我喜歡吃,多好的味道。”
“那你就多吃。”張猛扭着頭去看電視,張龍遞給他一根菸,張猛擺手,他可真的不會,也不敢抽啊,他要是敢抽他爸能掰折他的腿。 “你吃塊糖,過年了。”徐涼涼往他手裡放了一塊糖。
張猛剝開皮就扔嘴裡去了,不愛吃但是勉強也能給她一點面子,還是滿嘴膩乎乎的味道,甜膩膩的,還不如吃點花生米呢。
“什麼味兒的?”
“蘋果的。”她喜歡的味道,原本在蘋果和菠蘿之間有些糾結。
不知道是誰買的糖,那種硬糖,糖皮紙特別的漂亮,涼涼吃了以後都捨不得扔,覺得可以攢下來放着看也挺好的。
“馬大姐。”
糖的牌子。
“什麼味兒都是添加劑。”張猛說了一句。
“偶爾吃也不是天天吃。”今天就吃一個高興快樂。
張猛看着她手裡放了五塊,其中有一塊和她剛剛遞給自己的是一個顏色,其餘完全不同。
“你不吃呢?”不是喜歡吃嗎?
“正在糾結,我先吃哪個。”涼涼擰着眉頭,特別糾結,什麼味道覺得都挺好的,藍莓肯定是要放在最後的,因爲她不是很喜歡藍莓。 張猛看她,身爲一名男性他完全就不明白,吃塊糖還得糾結?喜歡吃就吃哪個,哪個味道都是差不多,有什麼不同?不就是一塊糖? 涼涼小時候過年吃到的糖都是很一般的,每年都能吃到,老院長活着的時候條件再不好再困難她也會堅持讓孩子過年的時候多點樂趣,過年吃糖對於涼涼來說這是一種回憶,她長大以後就很少吃糖了,總覺得和小時候的味道不太一樣,很懷念但是又怕吃上以後失望。 “你喜歡那個味兒的就先吃哪個。”
“我喜歡這兩個,但是兩個都喜歡。”涼涼舉着蘋果和菠蘿味兒的。
張猛想着自己嘴裡的這塊,他真的不喜歡吃,但是現在人又多他又不能說我的給你吧。
“先吃菠蘿的,我吃的這個蘋果我覺得味道很一般。”
涼涼把糖從糖紙裡面剝離出來然後扔到嘴裡,用舌頭去舔舔糖塊,嗯,就是這個味兒。
涼涼吃完一塊又吃了一塊,吃第三塊的時候張奶奶勸她,“馬上就要吃飯了,別吃那麼多糖,一會兒該吃飽了。”
這個小丫頭胃口就不怎麼大,立冬那時候還說她特能吃。
“讓她吃吧。”張猛鼓勵徐涼涼多吃兩塊。
一共五種味道,徐涼涼吃了一個遍,全部都吃了。
張猛從屋子裡走出來,大伯母看着他進了廚房納悶,是要什麼嗎?
“張猛要什麼?”想着張猛可能是餓了,馬上提醒一句:“馬上就好了。”
還有幾個菜,然後煮餃子。
“家裡有沒有榨汁機?”
“在小屋呢,有啊,你想喝什麼讓你嫂子幫你榨汁。”
席夢正好聽見婆婆的聲音,看着張猛:“要喝果汁嗎?”
“家裡有牛油果嗎?”張猛問。
席夢搖頭,誰吃那個啊,味道那麼怪。
“橙子呢?”
“橙子有。”
張猛進了房間裡去榨汁,席夢跟了進去,她想幫忙,是張猛說不用的,榨好清理好,然後張猛端了進去,放到徐涼涼的眼前。 “喝了吧,橙子汁。”
吃那一嘴糖,估計都膩死了。大伯母進進出出的,喬立冬幫着端菜,涼涼幫着拿碗筷。
“涼涼去喊你大伯母進來吃飯,別忙活了,夠吃了。”
徐涼涼去廚房喊大伯母,大伯母說自己不着急,還有倆菜馬上就炒好了。
“涼涼啊你先進去吃,倆菜快。”
“大伯母別炒了,這麼晚了吃了餃子其他的都吃不進去了。”
“也不差這兩個了。”
“別做了,真的吃不了,明天還得吃剩菜。”
大伯母動作一僵,那就不做了?
被徐涼涼拉進房間裡,喬立冬站起來按着大伯母讓她坐下,
“忙活一天,有兩個菜就行,這麼晚了能吃多少。”
“我合計再炒兩個,我們涼涼說吃不了那麼多,明天都得吃剩菜,我一想也是,那就聽涼涼的吧。”大伯母和徐涼涼親親熱熱的。 張國慶和自己大哥喝一杯,難得高興。
吃完飯守着時間給張奶奶拜年,張奶奶可沒有厚此薄彼,每個人的紅包都是一樣的,席夢有的徐涼涼也有。大伯母就留張國慶和喬立冬在家裡,來回的折騰也累,張國慶還喝了酒,不如就今晚睡在這裡了,家裡也有地方,明天讓孩子自己折騰來,他們年輕。
“那我不回去了?”喬立冬看着張猛問。
得看兒子同意不同意。
張猛點頭:“那就別折騰了,我開車回去,明天送她過來。”
明天他就得回去了,初三就正式開始訓練了。
張猛拉着涼涼的手下樓,張龍就說自己和席夢送他們一程,也不用張猛開車了。
“你聽哥的……”
“是啊張猛你讓你哥送吧,我們倆在兜回來,也花不了多久的時間……”
張猛覺得席夢一定是吃耗子藥了,不然怎麼可能說出來這樣的話?
“真不用,我開車回去正好。”
張猛開着載着涼涼回家,路上的車也沒有多少,白天堵車晚上過十二點 以後肯定不堵了,這個時間沒人出來玩,外面好多地方都停業回家過年了。
張猛開着門,涼涼幫他拿着衣服,張猛的羽絨服不是給他大舅拿走了,喬立冬怕兒子凍到,愣是讓張猛穿着他奶的衣服回來了,反正都是寬大版的,冬天的衣服張猛也不是那麼胖,也能穿。
伸出手按着燈,他家的燈非常的奇葩,按一下還不亮,還是黑的。
張猛又按了一下還是不亮,涼涼上手幫忙按了一下:“有些時候按兩下,三下才能亮。”
“我家你都要比我熟悉了。”調侃涼涼。
換了拖鞋,先上樓了,挺困的,洗個澡就打算睡了。
累人。
涼涼上樓他都進去洗澡了,她也覺得挺晚了,自己想早點睡,拿着睡衣推浴室的門,結果被鎖上了,擰了兩下,確實是被從裡面反鎖上了。
簡直太傷自尊了,她一個女的,還防備她?
“張猛。”
張猛關掉水。
“嗯,怎麼了?”
“你把門打開。”
“開門幹什麼,我洗澡呢。”
“我知道你在洗澡,我也進去。”
張猛:……
“你等我洗完的吧,不然你去樓下洗。”
涼涼鼓着腮幫子,你怕我幹什麼?我又不是妖精。
張猛洗澡倒是很快出來了,見涼涼蹲在外面,瞧了她一眼,拿着毛巾擦着頭,身上的浴袍系的嚴嚴實實的,勉強就露了一小節腿。 他困了。
想先睡覺,有什麼也是明天的事兒。
涼涼瞪他。
“我能吃了你嗎?”
“這事兒可不好說。”張猛覺得一切皆有可能。
在她的身上就更加有可能。
涼涼眼睛瞪得更大,繼續鼓着腮幫子:“太傷人心了,不洗了,好悲傷,好無奈,我都這麼優秀了還被人嫌棄一臉。”
“你進去洗你的。”
“不要,你都這麼嫌棄我,我還洗什麼?要不晚上我下樓去睡吧。”
“那你打算怎麼才能消氣呢?”張猛問她。
“你陪我進來再洗一次。”
“洗脫皮了,這個不行,等出來的。”哄着推着算是把人給哄進去了,張猛原本是打算趁着涼涼洗澡的時間,自己快點睡着,這樣她也說不出來什麼,結果涼涼出來他裝睡沒成功,眼皮動了一下。
一睜開眼睛,自己嚇了一跳,徐涼涼披頭散髮的,這也沒有擦乾,水珠還往他的手臂上滴呢。
再好看的女鬼也嚇人啊,這個鬼還不能被收。 揪着被子。
“你幹什麼?” 涼涼嘿嘿的笑,她一這麼笑,張猛就渾身起靜電。
太可怕了。
弄他一身都是水珠子,而且水珠子涼啊,一落下來他就一激靈,張猛就覺得自己現在很憂傷,女朋友有時候太過於熱情也是非常可怕的。
拽過來毛巾給她擦着頭髮,讓她去吹,也不聽自己的話,只能他給擦,但是他頭髮短很快就幹了,徐涼涼的頭髮長啊。
涼涼喜歡的也就是那兩樣,橡皮泥變石頭肯定是不好玩,有意見就要提意見的。
“你變回去。”
“你乾脆廢了我算了,你要是覺得它好,送你了。”
“你不送我,那也是我的。”
張猛推她的額頭,什麼話都敢說,什麼腔都敢開。
“你看看我腰,最近是不是長了點肉?”
她覺得稍稍胖了一點,圓潤了點。
滾牀單吧,牀單都要滾碎了,張猛覺得年年都得買牀單啊,牀單不容易呀,拉燈然後進行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大半夜的他醒了,伸手摸了摸她後背,樓上的溫度其實要比樓下的溫度稍微低一些的,怕她冷,身上就一個小背心,那點東西也起不到保暖的作用,拽着被子給她蓋上,把人拉到自己懷裡,涼涼已經睡熟了,自然而然的滾道他的懷裡抱着他的腰,他親了她一口,下意識的一個動作。
摟着人在懷裡閉上眼睛。
一大早都不是他自己清醒的,感覺先腦子清醒了一步,沒等他有任何反應呢,人家直接自己就準備就緒了,張猛半睜着眼睛。
“大姐,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本人的意願,和我打過招呼以後在使用?它是你的,但至少也應該打個招呼吧。”
這麼一大早的,他還以爲是鬼壓牀呢。
涼涼捧着他的臉啵啵啵的親個不停。
“你今天就走了,好久可能都見不到了,見到也不能提要求了,今天開始就不求了,你得好好打球。”
言外之意,從今天以後她就不準備壓他了,要等到奧運備戰結束以後的。
張猛繼續眯着眼睛,你繼續來都來了,那就繼續吧,不過這人進行到半吊子然後把他給扔了,她老是這樣,估計讓她多吃也沒有效果,到底運動神經還是差的多。
兩個人開車過來張奶奶都已經十點多了,張猛吃過飯就要奔着火車站去了然後去涼州坐飛機,從進門涼涼的頭就沒擡起來,也不知道家裡哪裡來的這麼多的親戚。
張家的一些親戚都是選擇大年初一的登門,張奶奶的哥哥妹妹家的孩子,張爺爺的家人,晚輩都來給張奶奶拜年,親戚之間反正走動的非常好,認識不認識的,喬立冬一一給她介紹,就沒讓張猛直接過來這個屋子,她兒子吃口飯馬上就走了,屋子裡擠了太多的人,到時候不方便離開。
大伯母端着菜送進小屋。
“我不過去好嗎?”張猛問大伯母。
“不用過去,都是小輩,去了也沒什麼用。”有些話不能對孩子講,親戚和親戚之間也是分,他們這些老一輩的走就算了,像是張猛他們根本都不認識,而且好多都是奔着張猛家來的,沒有必要讓他們有機會黏,有有分寸的就一定有沒分寸的。
“趕緊吃,一會兒還要趕火車呢。”
“那倒不着急。”
涼涼拜年拜的眼睛都花了,而且她也沒有提前準備,真的好多帶着孩子來的,她還得給紅包,自己腦子一片混亂,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喬立冬哪裡知道他們這個時間來,不是差這點錢,主要是吧,沒有時間準備,不給錢又不好,有些親戚挺靠近的,平時都有走動,有些純粹就是過年帶着孩子過來,爲了要紅包的。
人家爲了什麼來的,你也不能說,也不能分別對待,只能一視同仁,每一份都給一樣的。
喬立冬出來。
“席夢啊,張龍說你手裡有紅包?”
“都給我叔了啊。”
喬立冬一愣,給張國慶了?
那明白了,知道張龍來給送什麼了,你說張國慶也是的,自己沒長腿嗎?怎麼想的?
“那還有沒有?”
“我有。”劉欣把自己的紅包都拿了出來湊給喬立冬。
喬立冬勉強湊齊,一家孩子給三百,十多個小孩兒。
涼涼給了紅包,有的小孩兒懂事說謝謝姐姐謝謝阿姨什麼的,有懂事的就肯定有不懂事的,給了馬上當面就拆開,把錢從裡面抽出來。 “媽,就給了我三百,還沒我奶奶給的多。”
徐涼涼皺着眉頭,覺得這孩子……
喬立冬的臉子繼續維持着高興,哪怕此刻說出來再不好聽的話,她也不會臉色難看的。
“還沒你奶奶給的多呀?拿你把這個錢給二奶奶行嗎?你就別要了。”二伯母笑呵呵的懟了一句,小孩子怎麼了?小孩子我就慣你?小孩子也是大人教的。
“這是我的。”
“沒人說不是你的,這個漂亮的阿姨還沒結婚呢,她可以不給。”
當家長的似乎覺得有些難堪,出來拽着孩子,意思的拍了兩下:“小孩子,別和他一般計較。”
二伯母繼續笑、;“那是,我肯定不能和他一般計較,要不然我成什麼了?不過小孩有些時候說話也是反映大人平時在家是怎麼教的,家教可不太好。”
二伯母沒慣包,來我家你就得守我家的規矩,不愛待滾蛋走人,以後別來。
可是人家臉皮厚,壓根就沒想走。
左一個人看涼涼,右一個人偷瞄涼涼,涼涼實在扛不住了,自己躲了出來。
“可怕是不是?”
大伯母對着涼涼笑,屋子裡人太多,擠的她鬧心,所以乾脆就躲出來了,反正也沒招她在不在。
“嗯。”
涼涼還是有些不習慣,主要有些目光太過於放肆,完全就是好奇,不停的看,她看過去人家還是筆直的盯着她看,她只能轉頭或者走開。
“有些是家裡的親戚,有些是親戚的親戚,隔着老遠,人家來了能拿到錢,所以年年來,每家都有這麼一本難唸的經……”
涼涼點點頭,以前沒體驗過。
大中午的吃飯,一家子的團圓飯愣是變成了擺好幾桌,張家的男人不覺得來的人多,只會覺得熱鬧,來了就吃被,一年到頭就這麼一次,一個個的歡樂的很,反正不覺得自己老婆很辛苦。
這個時候喬立冬肯定閒不到,難不成了來了客人就可着大伯母一個人累?全家都出動了,不過這次張家是抱成一團了,覺得男人們真是不省心,你們吃吃喝喝的,高談論闊,什麼活都不幹,我們女將可累稀了。
涼涼進去端菜,就聽見有個親戚問。
“這是誰的女朋友啊,長得真好,這模樣挺不錯的。”
“張猛的。”
“張猛不是還沒結婚呢,這就跟着回來了?現在的女孩子可真開放,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關係似的。”也不見得就是存着什麼心思說的這話,有些人不就是嘴欠嘛。
沒有惡毒的心腸,就是嘴很欠。
“怕的就是你們不知道,這哪裡就開放了,兩個人可好了,結不結婚不就是一張紙。”張奶奶笑呵呵的說,她說什麼,肯定沒有人反駁。
涼涼端菜進來正好就聽見了,臉上倒是也沒有什麼表情,不過心裡覺得這人說話真是一點修養不講,背後怎麼講怎麼議論其實也理解,但是當面就說這個就有點太那個了。
“哎呦,你要這麼說,那我就沒有辦法活了,我上趕子追你大哥了。”喬立冬笑呵呵的開口,噁心誰呢?
說話的那人馬上就接了喬立冬的話下坡了。
“也對,新社會了,一切都不一樣了。”她得罪誰,也不至於得罪喬立冬啊。
爲什麼帶着孩子過來?因爲張國慶就是個財神爺,會散財的財神爺,帶着孩子過來他肯定就會給錢,多多少少能劃拉一點,再說也真是親戚,過來給拜年順便吃個飯,不是挺好的。
張奶奶看着自己的侄孫,怎麼看怎麼覺得好,越看越順眼,反正每年都會有那麼一兩個眼睛瞎的,她權當看不見,難得過個年,自然只看高興的事兒,那些人啊,隨着他們蹦躂去吧。